他在郡主府一直是上下宠着的小霸王,郡主看着儿子无赖撒泼的样子,不由无奈地抱起他,温声道:“枝枝姐姐家里也有事情啊,不可能一直陪着你。”
明宵不服气,扭头道:“枝枝姐姐家里才没有事情,她家里还有一个好可怕的炸/药桶,会放火烧人的那种……”
“什么炸/药桶……”郡主不明所以,疑惑地望着枝枝。
枝枝也愣了愣,不由得想起那日从地洞中救出明宵,谢翼放火烧了赌坊一事,小家伙大概就以为谢翼是个会放火烧人的炸/药桶吧……
她不禁失笑,安慰明宵道:“宵哥儿别担心,姐姐不回去,姐姐再多陪你几日好不好?”
枝枝想着家里那一对有“婚约”的男女,内心也不太想回去,索性就在郡主这里逃避些日子。
明宵闻言当即开心得跳起来,拍手欢呼着,郡主也颇为惊讶地看着她:“你不回去了?”
枝枝点点头,不好意思道:“恐怕要多叨扰郡主一段时日了。”
郡主爽朗一笑:“这说的什么话,我想留你还来不及呢。”
她原就一个人带着稚子独居,如今有侄子和枝枝两人陪着,寻常有个说话的,日子也开朗好过了些。
*
枝枝又在郡主府住了两日,天气越来越寒冷,呼啸的狂风席卷而来,树枝也光秃秃摇晃着,天空也变得灰蒙蒙起来。
再过两日便是大雪节气,天气只怕是愈加寒冷。
枝枝畏寒,便待在屋子里不走动了,整日烧着足足的炭盆,满室烤得暖烘烘的,人也倦怠了起来。
这日温映寒过来找枝枝,问她:“好久不出门了,要不要出去走走?”
枝枝望了望外面的天色,自从她在郡主府住下后,便没有再出过门了,且看这天色怕是要下雪了,下雪以后更是难出门。
如此,她便对温映寒笑了笑:“好,我和你一起去。”
枝枝回房换了一件鹅黄色的云锦对襟上袄,下身穿了一件水芙色的织锦长裙,稍作打扮了一番。
难得出门,许是快过年了,东吴县的街上很热闹,大家都忙着置办年货,虽然天气寒冷,倒也熙熙攘攘的。
温映寒对她道:“小孩子果然是长得快,这才几日宵哥儿的衣裳又不够穿了,这次出来,姑母也托我帮她给宵哥儿添置些衣裳,我寻思着这事儿找你最合适不过了。”
枝枝笑了笑:“若不是我家的铺子不做小孩子的衣裳,我都要把你带到我家的铺子呢。”
她说着心里有些担忧,自从到郡主府后,她便再也没有去过铺子里,把所有事情都扔给了林姨,自己一个人躲避在郡主府里,也不知现在铺子怎么样了。
担忧过后便有些自责,她这样是不是太没责任心了些。
与此同时,温映寒路过朱雀大街的一个摊子时,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望着摊位上那些五花八门的珠环宝饰,一眼就相中了一个玲珑点翠镶珠的银簪。
“枝枝姑娘。”他拿起那支银簪,回头问枝枝:“我觉得这个很适合你,你看喜不喜欢?”
枝枝愣了愣,望向他手中那簪子,的确是很做工很精细,色泽很透亮的银簪,但她不知为何,就想起了家里那支比翼连枝簪。
她这次从家里出来得急,都没来得及带上,这些日子在郡主府也常常素着头饰,想必是这样温公子才想送她簪子的吧。
枝枝还是摇摇头:“不用了,多谢温公子的好意,簪子这东西我倒不缺。”
温映寒的脸色挺平淡,他默默放回了那支簪子,而后继续迈着步子和枝枝往前走去。
路过街口的拐角时,拥挤的人潮少了些,枝枝正要加快脚步,就发觉眼前突然蹿出来一个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拽进了旁边一个狭小的巷子里。
她吓了一跳,正要尖叫出声,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说:“别怕,是我。”
枝枝抬起头,这才看见这人是谢翼,两人也有些日子没见了,感觉他似乎陌生了些,穿一身墨黑的斗篷,面色也是沉着的,看上去倒真像个打劫之人。
枝枝不由道:“你……做什么?”
谢翼将她压在墙上,巷子里空无一人,寂静荒芜,只能隐约听见外面朱雀大街上的热闹喧杂。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谢翼一双眸子沉沉地盯着她。
没想到他问这个,枝枝瞬间就垂下了眼睛,别过头去,随口道:“再过些日子吧。”
“过些日子是几日?”谢翼被她这散漫的态度激怒,甚至都有些咬牙切齿了。
他让林氏去叫枝枝回来,林氏不去,他就只能自己去了,可他没有郡主府的帖子,就算去了郡主府也进不去,只能在外侯着。
可枝枝自从去了郡主府便再也没有出门过,谢翼一连等了数日也不见她,好不容易盼到今天她出门了,结果还是和那个姓温的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