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照顾了她很久,安慰了她很多,又哄着她吃饭,也不见她好起来。
对于林氏的死,她还是无法接受。
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好好的家,怎么说烧就烧了呢?
直到几日后,官府的人过来回话,说是调查清楚了火势,要给枝枝一个交代,枝枝才清醒过来。
可是,她在听完官府之人的解释后,不由得震惊出声:“怎么可能?事发当天晚上我们家根本就没有烧煤炭!”
怎么可能是官府之人说的那样,煤炭燃烧引发的呢?
她分明看见火势是从院外起来的!
可官府中人却说的头头是道:“……的确在现场发现了煤炭的印记,想来是你或是死者睡前烧的,后来忘记了吧……”
枝枝只觉得匪夷所思,那晚家里没有烧煤炭她都冻得睡不着,怎么可能是因为煤炭失火,这官府人口中的“死者”更是可笑。
她生平第一次发了怒,冲穿着官服的人吼道:“这就是你们查出来的真相?你们要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几个官兵被她骂的狗血淋头,几人面面相觑也不敢反驳,只能公事公办道:“这位姑娘,我们理解你心中伤痛,但事实就是如此,请恕我们无能为力……”
枝枝瞬间觉得可笑,无能为力?官府的人都无能为力了?她还要怎么坚持……
就在这时,郡主从门外走了进来,对枝枝道:“枝枝,先别急着生气了,快出来,你哥哥回来了。”
第三十九章 身世(二更)
枝枝其实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谢翼。
要如何才能告诉他,临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两个人,等到他一回来,就变成了只剩她一个。
他的家没了,他的娘也没了。
尽管知道谢翼应该在回来前就知道了,可她还是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去见谢翼。
枝枝在屋里平复好了心情,才慢慢走去花厅。
她已经很久没有走出屋门了,外面新雪初霁,暖阳直射,正是日头最好的时候,枝枝被阳光照得微微眯了眯眼,一眼就看见那个花厅里坐着的男人。
他带着一身清晨的朝露,一如当初走的时候那般,可她这里,已经物是人非了……
只一瞬间,枝枝平复好的心情又溃不成堤,眼泪陡然流落下来。
她的脚步顿在花厅外,走不动了。
屋里的谢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眼眸看见了她,目光微微一闪,就起身抬脚冲她走来。
女孩还一个人站在外面哭,低着头捂着脸,肩膀微微抽动,像一只柔弱无助的小兽。
谢翼匆匆走到她面前,瞬间就将她抱进了怀里。
闻到满腔的熟悉清香,枝枝犹豫着抬起头,望着谢翼的下颔,才红着眼开口道:“哥哥,林姨她……”
“别哭,我都知道了。”他知道枝枝难开口,轻淡地打断了她,轻轻拍打着枝枝的后背,像是在给她安抚。
没有人看到,谢翼漆黑的眼眸里,酝酿着怎样的情绪。
待到两个人都平复下来,枝枝才和谢翼坐下来,仔仔细细地讲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她也把自己的怀疑告诉谢翼:“那晚我们根本就没有烧煤炭,怎么可能是因为煤炭起火?那官府之人根本就是在胡说,这场火必定有问题。”
谢翼平静的面容抽动了一下,眼眸瞬间垂下来,掩去了眸里的怒火,一双拳头在衣服下捏的死紧。
原来他料的没错,果真是官府之人所为!
他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他才离开不过数日,县令就对她们下手了。
一个寡妇,一个孤女,究竟是多狠心的人,才能对这等老弱下狠手。
十多年前他害死了他的父亲,如今,他又亲手杀了他的母亲,把他整个家都烧得灰都不剩。
谢翼眉心突突地跳,青筋迸发而起。
*
谢家的宅院没了,两人没了落脚地,谢翼将枝枝托付给郡主,恳请郡主好好照料枝枝。
郡主颔首道:“这是自然,无需你多言,我也会善待枝枝的。”
枝枝连忙问他:“那你住哪儿?”
“先住几日客栈,再找时机赁一间宅子,到时候再把你接过来。”谢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