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清楚此事是何人所为,但他还需时间去调查真相。
枝枝点点头:“那你……好好照顾自己。”
枝枝的心里有一丝不安,这么多年,两人虽同居一片屋檐之下,以兄妹相称,可他们彼此都知晓,两人并不是真正的兄妹。
唯一的关联,也不过就是林姨,如今林姨已逝,两人再无瓜葛,谢翼考进士还有很长的一条路要走,枝枝实在不确定他是否还会再带着她。
而方才,听见谢翼说了句“赁了宅子再将你接过来”,才稍稍安心了些。
好歹哥哥还没打算将她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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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枝在郡主府住了数日,郡主待她极好,拿她当府上小姐般供着,明宵也知道枝枝姐姐心情不好,所以总是想着哄她开心。
可郡主府再好,也终究不是自己家,枝枝一直等着谢翼安置好后来接自己,可等来等去也不见他,谢翼更是从未来郡主府看望过她,就跟忘了她这么个人似的。
几日后,枝枝更是听闻谢翼已经在榕溪巷子里又赁了一间新的宅子,可始终不见谢翼来接她过去,让人传了消息过去,也只是说让她再多等两日。
枝枝就这么在郡主府空等着,没等到谢翼,却等来了另一人。
温映寒来的时候,枝枝还很惊讶,距他回京才一个多月,且马上就要过年了,他不在京城待着,怎么又来了东吴县。
且他这次来,身后还带着一人。
像是个随从,但又不太像,枝枝之所以会观察得这么仔细,是因为那人自从一进来后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牢牢地锁定住她,眼里的情绪复杂。
温映寒倒还是如往常一般,来时听闻了枝枝的事情,一见到她就询问了她的近况,还安慰了她很多。
他紧接着又问道:“枝枝姑娘,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据他所致,枝枝的养母已经死在了火灾中,她那个养兄,近日也不知在忙什么,只将枝枝托付在郡主这里。
枝枝想着近日谢翼对她不闻不问的情况,心头也是一哽,不知道该如何说。
温映寒却突然道:“枝枝姑娘,还记得我问过你的问题吗?若是有机会让你去京城,你去不去?”
枝枝一愣,不知道温映寒怎么又扯到了这个问题上,她摇摇头:“不去。”
虽然林姨已死,哥哥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可她自小生长在这里,她的根就扎在这儿,去那遥远又陌生的京城做什么呢?
她甚至有想过,若是谢翼不要她了,她就自己找个铺子做绣娘,自力更生也可以。
枝枝坚定道:“我的家就在这里,我为何要去京城?”
枝枝察觉到,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温映寒身后那个随从似是微不可见地闪动了一下眼眸,目光变得有些奇异。
温映寒听闻她这话,也不禁蹙了蹙眉,回头看了眼那随从,犹豫了几番,终是忍不住对枝枝试探开口。
“若是你的家……就在京城呢?”
枝枝瞬间瞪大了眼睛,眉心紧蹙起来,狐疑道:“什么意思?”
温映寒再次回头与那随从相视一眼,那随从终于忍不住站出来,慌乱地走到枝枝面前,感叹地看着她的一张小脸,激动道:“小姐!你真的是我们纪家的二小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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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枝花了半天,才搞明白事情的全部。
温映寒道:“你还记得姜沅吗?”
枝枝愣了愣,点头:“这是我娘的名字。”
“她不是你娘。”温映寒直言道:“她是京城六品官家的庶女,姜家五姑娘。”
枝枝惊讶地抬起眼眸,他在说什么?她娘明明只是个绣娘啊!
“当年姜五姑娘因为被自己的嫡姐陷害,失了闺誉名声,被姜家放弃,扔到了京城的安国寺青灯佛古。”
“那时候,同在安国寺居住的贵女不止她一个。”温映寒犹豫了一下,才道:“还有你。”
枝枝更是震惊:“怎么可能?我完全没有印象!”
“当时你才两岁,是被纪家人带到安国寺的。”温映寒一点点给她解释:“你是纪家嫡出的次女,只是命格不好,一出生没多久就被安国寺的道长断言命格有损纪家家业,你爹娘虽然疼爱你,架不住老太太信佛信命,强硬将你送到了安国寺久居,打算及笄之后再将你接回府。”
“那时候安国寺上下都只知道你是纪家的姑娘,却不知你为何会在这里,姜五姑娘以为你同她一样,都是被家族放弃的女儿,待你最为亲近。”
“可有一日安国寺不慎起火,大火烧了整座寺庙,你那时候才两岁,根本不会逃跑,是姜五姑娘拼着命把你救了出来。”
“那场火烧得很大,整个庙都没了,逃出来的没有几个,你和姜五姑娘,算是幸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