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谈何容易呢?如今简云瑶的依仗,那些愿意追随于她的军队,这无疑就是简云宿最大的顾忌!
她是天子,却无法掌控军队。本该是她的军队,却期待着同样继承权,甚至更“名正言顺”女子的征召。
这才是死局。也是简云宿必须除掉简云瑶的理由。
贤王为储君之位,与各地官员来往密切。简云峥死后,她们是否真心顺服简云宿?谁能知道呢?这其中的利益,没有人能一桩桩一件件算清,而帝位上的女子,要从这些算计谋划之中获得她想要的东西。
傅朝朝不想去体谅简云宿,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能获得想要的东西,也不需要什么人体谅。
云瑶却始终是不一样的。
他注视着近在咫尺的面容,本能地抚摸她的面颊。秋意沾染凉寒,皮肤却透着温热。云瑶配合他微微侧头,像是只猫咪一样蹭他的手掌,视线里的温柔与缱绻都是无法伪装的。
“朝朝。”她开始耍懒皮了。不知道简云瑶是否在其他人面前露出过这幅模样,但傅朝朝很清楚的知道,她就是在耍懒皮。
她分明能从他各种奇怪的想法之中准确找到他最想要表达的那一种。
以前胡思乱想的时候是,这种严肃的时候也同样是。
傅朝朝的想法很简单。
既然结为伴侣,就要一起面对一切。
“你不要装傻充愣。”他现在不吃这一套,没用。
傅朝朝抽回手:“说,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要做什么?”
简云瑶听出他语气中的变化,收敛起小手段。
她回答道:“依凡今天要上山。”
傅朝朝愣怔,熟悉的名字让他本能地抗拒。
从某种程度上说,依凡就代表着朝堂。
“能把她拦在山下吗?”傅朝朝说起胡话,他自己都不相信。
简云瑶摇摇头:“应该已经到付家村了。”
她没有亲自去迎接。一是因为两人对彼此的身份心知肚明,二来便想询问傅朝朝的意见,看他是否愿意与依凡见一面,毕竟两人也曾是同僚。
傅朝朝像是不愿意承认这件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一样。
他沉默了许久。
“朝朝。”简云瑶又念他的名字。没有催促,只是单纯地想要他安心。
“我去拾掇一下。”傅朝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灰色衣袍。最近一段时间他都是穿着这件衣服教学的。灰色袍子耐脏,也不知道他的这群学生每天都在什么地方疯玩,他和这群孩子们待在一起一天,总是不可避免地沾染上各种污渍。
傅朝朝想不明白这些东西是什么地方来的,估计是孩子们活泼乱动,他巡场或者是替他们修改文章解答疑惑的时候蹭到的。
其实这些也不关键,主要是这时候,他需要想些什么东西去缓和情绪。
在这里见到他,依凡也许会很惊讶。
简云瑶伸手捏捏傅朝朝的指尖,没有多余的话语。
片刻的等待之后,傅朝朝从内室走出,已经换上了一件新做的衣袍。这片刻的功夫,也不知道他到底给自己做了什么样的思想工作,进入时候脸上的思虑消失不见,露出的随和自若的神态。
简云瑶自然地被他吸引,见他一步一步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他一样十分了解她。
云瑶微笑着,然后自然朝着他伸出一只手,傅朝朝搭上来。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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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凡等候在山寨的正厅之中。四处环顾,只觉得普通至极,完全不像是皇女容身的地方。
她沉下心绪,盘算着心中的说辞。
其实,她应该恐惧。
如果简云瑶要杀了她,在这种无依无靠的地方,她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她真的有意要夺帝位,只要将她的人头送去盛京……
依凡更偏向另一种可能,她希望的好结果。
所以她赌着性命坐在这里,希望庆王与贤王不同。
听到寨子里人喊寨主到的时候,依凡本能地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