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溯见她醒了,立刻扑进她怀里,眼泪像决堤的河水:“娘亲你终于醒了, 你知不知道如意有多害怕,还有你怎么那么笨的要帮人挡刀子,你就不怕疼吗。”
“就算不疼,你知不知道我看见的时候都快要吓死了,其他人死就死了,关你什么事。”虽然母妃的身上并未受伤,但他回想到先前一幕,仍是吓得连心都要跳到嗓子眼。
“以后你不能再这样做了知道吗。”
曲棠对于他冷漠无情的话只觉得害怕,放在梧桐金线绸被上的手指骤然用力抓紧。
随着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已经包扎好伤口的苏扶卮正端着一碗白粥从小青竹屏风后走来,脸上少了她所熟悉的阴翳,反倒是带着一丝令她看不懂的温情。
“醒了,身体还有哪里觉得不适。”端着白粥的男人来到床边,清冽的甘苦檀木香混合着草药清香笼罩身侧。
闻言,曲棠摇头否认,身子不受控制地往里移。
苏扶卮知道这是她畏惧他的惯性使然,压下嘴角苦涩,白玉勺舀起一口白粥递到她嘴边。
“张嘴,我喂你。”
“奴,奴婢,不,不用。”他的人都吓得她大惊失色,别说亲自喂她。
“父王,你别吓娘亲。”苏溯瞪了他一眼,觉得父王真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林娘子的胆子那么小,本王还真担心自己说话的声音稍大一点就能将你吓到。”并未理会儿子嫌弃的苏扶卮搁下手中白瓷碗,伸手捏了她脸颊一下。
隔着一层人.皮的触碰,远不如肌肤相触的手感好,也才更令他留恋先前。
突如其来的暧昧动作,也令曲棠的恐惧直达骨髓深处,上肾激素狂飙地往床里缩去。
甚至,她已经不确定,他们是不是还未发现她的身份,要不然怎会如此反常。
眼里划过一丝受伤的苏扶卮手指卷曲收回,两指摩挲着先前触碰。
“本王不过是同林娘子开个玩笑,既然林娘子醒了,本王也不必担心了。”言毕,转身往外离开,脚步沉重得像压了磐石。
或许在她假死离世的那段时间里,他真正反思,并开始学习如何爱一个人,尊重一个人。
只是伤害已经造成,无论如何弥补都无济于事。
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贱。
随着夜深,睡在隔壁房间的苏溯同前些天夜里抱着小花软枕,趿拉着拖鞋推开了她房间门,轻车熟路地走过屏风,将枕头往床上一扔,左脚暴力地踩着右脚的鞋子,再将鞋子一蹬钻上床。
苏溯伸手抱着曲棠的腰肢,脸上笑得跟朵花一样灿烂。
果然母妃的身上香香的,比李姨还要香。
听见有人推门进来的曲棠本以为自己装睡,那人就会离开的,谁知道他居然蹬鼻子上脸的爬她床!
小小年纪就恬不知耻地乱爬女人的床,长大后也肯定像他的父亲一样是个只会以折辱女人为乐的畜生!
苏溯察觉到母妃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硬起来,还以为她是被今天的事情给吓到了,伸出小手拍着她后背:“娘亲是不是睡不着?要是娘亲睡不着的话,如意说故事给娘亲听好不好。”
“娘亲是想要听大灰狼和小白兔,还是住在森林的小狐狸的故事………”絮絮叨叨许久的苏溯见母妃都没有回话,只能耷拉着小脑袋,抬起头来亲了亲她额头。
“晚安,娘亲。”
母妃现在虽然还没回想起他,不过他相信,只要他努力,母妃一定会记起来的。
*
刚离开书房苏扶卮被误以为要去守棠院,春藤忙出声道:“王爷,小世子去了林娘子的房间。”
“嗯。”话虽如此,他的脚步仍不见停下。
路过一株海棠花茂盛之地,突然停下脚步,伸手折花留枝,状若无意地问:“你觉得本王当初做过的事情,过分吗。”
“你说,本王跪在她面前求她,向她赎罪,她会原谅本王吗。”手掌盖住眼睛,发出的一声哑笑,掩饰不住悲凉无助。
掌心海棠折枝落地,花瓣四散落了一地绯红。
“这些是王爷与王妃之间的私事,小的不敢乱加评论。”若他真的言明真话,王爷也不见得就会听进去。
若设身处地的将任何一个人放在当年曲小姐的地位,不见得真的会原谅王爷。
*
苏扶卮在推门进来之前,先是往里面吹了安神香,等确定他们母子二人都睡着后,才像一只做贼心虚的老鼠推门进去。
来到床边,将放下的帷幔别到莲花铜钩,微凉手指抚摸上那张即使是在睡梦中都眉头紧锁的芙蓉面,为她抚平眉心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