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吗。”苏溯将剥好的板栗递到曲棠嘴边,笑里含泪的眼睛只要一眨,便盈盈落泪。
“好吃。”曲棠就着他的手咬下,舌尖顶住板栗往里咀嚼。
“好吃就好,要是娘亲喜欢,如意就给娘亲剥。”
此刻的苏溯都快要忘记了,他有多久没有和娘亲说上一句话,这么安静地坐在一起。
要是母妃能一直陪着他就好了。
“汴梁,我想回汴梁。”忽然间,曲棠开了口。
“嗯,只要娘亲想去哪里,如意和爹爹就陪娘亲去哪里。”
等傍晚,苏扶卮回家的时候,他便说起了今天发生的事。
“父王,娘亲今天说她想回汴梁了,我们回去了好不好,要不然一直待在这里,我觉得不利于娘亲养病。”哪怕是一个正常人每天生活在带给她痛苦,难过的地方,即使没病也会整出有病来。
夜里睡觉的时候,苏扶卮用毛巾帮她擦干净脸,又取了一盒白玉香膏为她涂脸。
“我今天听如意说你想回汴梁了,对嘛。”
“也是我的疏忽,等过几天天气暖和一点了我们再赶路好不好,要不然一路上冰天雪地的我担心你坐马车闷了都看不到青山绿水解闷。”
或许是听到了要回汴梁,曲棠的情绪逐渐趋向于稳定。
随着春暖花开的三月份一到,他们便启程前往汴梁。
温子淳对于他们的邀请摇头婉拒,说:“我深爱的人就埋葬在这里,要是我也走了,她肯定会孤独的。”
“我也舍不得离开她。”
三月份的草原上,随处可见明明娇嫩得风一吹就折的格桑花,可他们仍是那么顽强迎接风雨侵蚀。
坐在马车上一直默不作声的曲棠见到随风掀开的帷裳一角,状若呢喃道:“你能陪我,看一眼,格桑花吗?”
苏扶卮没有回答是与否,只是让赶车的兰双停下,牵着她的手往盛开着大片格桑花的山坡上走去。
二人坐在断崖旁,从这里能看见远处开得郁郁葱葱的格桑花。
清风徐来,花枝颤颤,粉蝶蹁跹。
喉结微动的苏扶卮伸出手臂搂过她肩膀,想要给她带来一点安抚,也有私心作祟。
就在他的手搭上她肩膀的下一秒,原本还安静中的曲棠突然像发了疯一样用尽全身的力气拉动苏扶卮和她一同往断崖下坠落。
二人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往下坠落时,断崖上空正随风悠悠传来。
“父王!母妃你们在哪里啊!”
或许,这便是最好的结局了,闭上眼的曲棠想着。
她这一生太苦太累了,唯有解脱才能拯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