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吓得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曲棠打了个哆嗦,却仍是捏着小拳头,哽住脖子反驳道:“我…我才不是畜生!”
“天底下的畜生,也不见得会承认自己是畜生。”薄唇轻启的少年懒得理会这色厉内荏之人,转身便往禅房走去。
“呸,你这死秃驴骂谁是畜生。”被他这个态度给气疯的曲棠趁着少年不备间,张开了那口森森白牙扑过去咬住了他的腿。
她本来是打算咬手的,谁知道他突然转身了。
不过咬哪儿不是咬。
很快,女童被薅起头发的惨叫,惊起林中飞雀一片。
也引来了普安寺住持,与一干宫女侍卫。
赶来后的众人看见头发乱糟糟,粉色绸条落地染灰的曲棠正用糯米牙死咬着小和尚大腿不放的时候,一时之间竟忘了要过去拉开他们。
直到有人喊了一声“护驾,保护公主!”其他人方如梦初醒的过去扯开他们。
疼得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头发还被薅秃了好大一块的曲棠在看见杏仁他们时,就跟看见了救命的曙光扑了过去。
哭得打起了嗝的曲棠不忘报复的伸出食指
指着被刀架住的少年 :“这死秃驴欺负本公主,你们一定要教训他!”
“最好把他的衣服都给扒光了扔进山里喂狼。”
“不不不,本公主要他跪下来,再磕三个响头给本公主道歉!”自知靠山来后的曲棠挺起小胸脯,抬起双下巴。
粗鲁的用袖口将眼泪一抹,说:“他要是不道歉,本公主就让父皇将这里给拆了。”
以至于周遭也跟着静了一瞬,因为无人会怀疑那位爱女成痴的梁帝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上前一步的白眉主持双手合一:“无垢之错皆在贫僧教导不周,导致无垢做了错事惹得公主大动肝火。贫僧在此代无垢同公主道歉,还望公主淡然处之,莫要为难………”
生平最厌恶他人对自己说教的曲棠双手抱胸的打断,“谁说本公主要为难你们了,本公主要的只是这个人,跪下来给本公主磕头道歉而已。”
处于众目所视的苏扶卮听着随风传到耳边的话,心下冷讽渐厚,捻转佛珠的骨节用力至泛白。
“无垢,你就同宝珠公主道下歉,此事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我们公主心善,没有将你投进枯井便已是你烧香拜佛求来的福气,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和尚还装什么架子,难不成你还想要因你一人之故,连累整个普安寺不成。”
那些不断要他磕头道歉的话,以及被簇拥在众人面前,飞扬跋扈的女童都令他内心深处的暴戾因子不断滋生。
脸上忽然扬起笑意的走到曲棠身边,贴着她耳边,压低嗓音说:“要我道歉,你也配。”
“你说你除了让其他人压着我,逼迫我低头歉后,还能有什么手段,小畜生。不,你除了当一条寄生的水蛭,什么都不会。”
“大胆!你信不信本公主马上让父皇砍了你的脑袋!”一天连着被人指着鼻子骂了两次的曲棠怎能忍。
哪怕母妃时常告诫她,世间万物,唯有生命最可贵。
“对不起,贫僧在这里为先前的所作所为同宝珠公主诚心致歉,还望公主贵人不记小僧过。听到贫僧的道歉后,可还满意,小畜生。”后三句几乎是他贴着她耳边说的。
里头的讥讽,嘲弄之意,哪怕是头猪都能听出来。
等曲棠反应过来时,那人留给她的只有一抹皂白僧袍。
“你给我站住,像你这样的道歉,本公主不接受!”在她追去时,却被随行的大宫女满脸不赞同的拦住了去路。
“公主,这天快黑了,我们要不先回去。”说完,她还有些害怕得搓了搓胳膊。
“不行,本公主不接受这样的道歉。”而且他哪里有道歉了,分明就是在羞辱她!
“公主想要那人道歉,我们明天再来,或者是将这人给绑了带回去。”山上入夜后多危险,何况还带着一个金枝玉叶。
而且贵妃娘娘也说了,不允许公主在外过夜。
“不,本公主不走,本公主一定要让那死秃驴跪下来,哭着道歉!”
咬着手指头的曲棠低头思索了下,板着脸像是做了重大的决定:“你派人去和我母妃说,就说娇娇今晚上不回去了。”
那个和尚一天不和她道歉,她就一天不走!
她就不信,凭她自己,就不能让那个死秃驴心甘情愿的跪下来道歉。
*
梁国皇宫,珠缀牡丹,轻纱幔帐的承乾宫。
正在调胭脂颜色的珍贵妃听到管事来报,方才停下了研磨珍珠粉的动作,红唇半启:“哦,你说娇娇哭着,闹着要在普安寺里住下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