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僧与公主不小心被山洪冲到此处,加上身上衣服脏得要赶紧换上干净一套的,不如你我二人就以夫妻相称如何。”
一听,曲棠当即后移一步,用着打量货物的目光将他上上下下都挑剔过了一遍,随后嫌弃道:“你一个和尚怎么能娶妻生子,别人一看就知道你在说谎了。还有为什么就不能是兄妹,仆从的关系。”
苏扶卮像是早就猜到她会这么说,便像变戏法一样从宽大的僧袍中取出一顶假发,然后扣上。
“如此,公主还觉得有哪里违和?为何不是兄妹,仆从,自然是有贫僧的考量。”
哪怕她先前是被有头发的少年惊艳了一瞬间,仍是骨头里挑刺:“可你身上都还穿着僧袍,你这样子怎么能让其他人相信。”
随着她话音落下的下一秒,只见男人将僧袍反了一面重新穿上,配上那顶假发,更衬得少年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一张谪仙坠入凡尘的脸,却配以狎昵而玩味的一句:“公主可还满意。”
………
直到过了半晌,磨了磨后槽牙的曲棠才幽幽地来了句:“你好骚。”
*
因为曲棠实在难以忍受她现在这副邋遢模样,便让他先去寻了一条小溪,等将身上的污泥随意清理一下,这才继续出发。
只是才刚走了两步,她那疲懒身软的毛病又出来了。
本想要坐在地上的,却又嫌地上脏的朝面前人骄横地伸出手:“无垢哥哥,我现在脚好酸的,所以你背我好不好。”
听到她的娇憨声,一直与她保持着半米距离的少年便识趣地走到她面前,继而背对着她半蹲下。
哪怕不说,曲棠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的贴了上来。
随着温香软玉贴上的那一刻,苏扶卮的身体倏然绷紧了起来,却在下一秒恢复往昔。
这些年来,也不知道这位小公主受了什么刺激,不但寻了各种名贵的香膏秘方保养着那一身雪肤玉骨,亦连身形也比旁的女子要高挑与丰腴不少。
偏生这瘦的地方不足盈盈一握,丰腴处又一手难以掌握,有时候当她红纱起舞,弯腰旋转起舞的那刻,他都担心她的那截杨柳腰是否会折了。
唇齿间咀嚼的“娇娇。”二字,也随之脱口而出。
比起旁人叫的,更像是往上洒了一层黏稠的蜂蜜,甜得令人腻牙。
“干,干嘛,还有你这样子叫好恶心的。”更恶心得曲棠差点儿没有直接从他背上滑下来。
“我只不过是想让公主提前适应一下,要不然届时穿帮了可如何是好。”打着为她好的旗号,却半点不提自己私心。
“怎么可能会穿帮,要是真的穿帮了,肯定也是你的问题!”对,就是他的问题,她堂堂一国公主,哪里会有问题。
“好好好,是我的问题,所以我娇贵的小公主现在不要再乱动了好不好。”
“哼。”
好在天快黑时,他们幸运的找到了一家愿意收留他们过夜的村户,也避免了露宿荒野的窘境。
收留他们的是一家姓王的人家,面相看着都是憨厚老实的一家人,就是热情得令曲棠有些招架不住,就连这里的吃食同样粗糙得难以下咽。
“大娘长那么大了,还是同一次见到生得那么标致的姑娘,要不是曲妹子结婚了,大娘都想要将你说给我儿子当媳妇。”王大婶子见曲棠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便以为她是害羞的给她夹了一筷子葱花炒蛋。
“姑娘可是吃不惯婶子家的吃食。”
“没,没有,婶子做的饭菜很好吃。”正在低头扒饭的曲棠扫了眼坐在对面的王大婶子的儿子,便被吓得一个哆嗦,更在桌下抬脚踹了苏扶卮一脚。
只因王大婶子的儿子—王铁牛,人如其名壮得跟头牛一样,其肤色黝黑得透着一丝憨厚老实,一张脸虽生得四四方方的满脸正气,可他偶尔扫过来的视线,却无端令曲棠感到心悸。
这种感觉,像极了被一只吐着腥臭唾液的癞猴子盯上般恶心。
等一顿难捱的晚饭吃完后,再也忍受不了身上味道的曲棠便说要洗澡,不但要干净漂亮的衣服,还要洗澡用的香膏香豆,房间里必须要点上熏香。
听到她提出的一连串要求后,揉了揉眉心的苏扶卮只能强忍着将她扔在这里的冲动,跑去同村里的小姑娘大媳妇们买回他们还未穿上身的新衣,以及他们洗澡用的澡豆,香薰等物。
按照她的这个臭脾气,穿粗布还能稍微忍受一下,若是上身其他人穿过的,难保不会将这屋顶都给掀了。
等烧好水后,还得要先涮干净装水的木桶,浴盆,而且泡澡的浴盆里必须得撒上花瓣。
那些花不能有半点儿歪瓜裂枣的样子,就连大小,花瓣颜色都得相差无几,最重要的是要香。
等苏扶卮将她说的要求全部做好后,仍是皱着小脸的曲棠才勉为其难的选择将就一下。
进来给她添热水的王大婶子见到这间处处弥漫着香气,窗棂处还用粗布遮住不让光线透进来,又奢侈得在内里点燃油灯照明的房间,恍惚间还以为自己进错了屋子。
语气中带着艳羡道:“曲妹子的夫君对你可真好,怪不得曲妹子年纪轻轻地就嫁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