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魏国派兵杀进宫里了!”
“城…城门破…破了, 他们…他们还杀了好多人……人…”被米糕一个冷眼瞪回去的宫人哆嗦着肩膀,舌尖咬得刺疼后才能控制着一个一个字地往外蹦
“怎么回事!什么魏国!什么城破了!”她说的字她都认识,偏生组合在一起的时候却一个字都不认识,甚至是陌生。
“公主快跑!”话刚说完,跑来通风报信的宫人便已气绝倒地,也将先前一直处于视角盲区的后背暴露出来。
眉头紧蹙的曲棠这才注意到, 她的身后正插着一支深入骨肉的箭矢。
箭尾处的羽毛并非梁国通用的雕翎,而是黑羽,这黑羽更是来自于被所有人视为不祥之物的乌鸦。
不忌鬼神,且奉乌鸦为神灵的国家也只有一个, 那便是魏国!
最先反应过来的米糕,马上拉着还处于愣怔中的曲棠就往宫内密道跑去。
要是真的如那人所说,现在的宫里肯定不安全!
“公主我们快走,宫里不能再久留了。”自古亡国后的妃嫔,宫女,又有哪一个能落得好。
“不,本宫要去找母妃!”被拉起后的曲棠却眼睛发直的将她推开,脚步趔趄着就往承乾宫跑去。
哪怕魏国真的打进来了,她要走也要带上母妃一起走!
短暂的路程,便可窥原先繁花如锦,气势雄伟的皇宫变成了一个乱糟糟的菜市场。远处高楼可见狼烟四起,号角,擂鼓声摧天震地,空气中夹着一缕淡淡的血腥味。
放眼望去,各处都有着仓皇奔走逃命之人。
“公主,哪怕您再担心贵妃娘娘,也得要将鞋子穿好才行,要不然你的脚肯定支撑不了你跑到承乾宫。”米糕不顾她的反抗,抬起她脚就将那双镶着南海珍珠的妆花锦绸面绣鞋为她穿上。
此时的承乾宫外却是静悄悄的,唯有殿内不时发出几声尖锐刺耳的疯狂大笑。
一袭大红织金广袖长裙,额点牡丹花钿,面覆桃花珍珠粉,挽着牡丹髻的珍贵妃一改往日恬静笑意变得面部狰狞,扭曲,带着黄金护甲的手指用力戳进男人皮肉里,看着护甲周边渗出艳丽血花,脸上笑意越发灿烂。
“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多久,等得我都差点儿要疯了。”
“不过好在我已经等到了,接下来我要做的,便是送你到地狱下面给我的夫君,我的儿子赎罪!”
四肢皆被粗麻绳捆住绑在床上,嘴里塞了抹布的梁帝,此刻就像是一头待宰的肥猪,裸.露在外的肌肤早已开出了朵朵灿烂至极的绚烂血花。
笑得一脸温柔的林夏满在男人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碎尸万段的冰冷视线中,用那柄锋利匕首一片片割下他的皮肉,护甲挑起扔在地上任由野猫抢食。
泛寒匕首划过他脸,最后停留在那双令她厌恶的眼睛上,往下一戳,挖出那颗眼球扔在地上,抬脚碾爆的同时不忘诛心:“感受一下自己在意的东西都被其他人抢走的滋味怎么样,我当初承受的痛苦,我要你千倍万倍偿还,都不足以平息我心头怒意!”
“你该死!你们梁国人全部都该死!”
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的曲棠在掀开粉玉流苏珠帘的时候,从未想过会见到这样一幕。
“母妃,你在不在里面!”
当她鼻翼抽搦间嗅到一股浓重血腥味,心头一紧地加快脚步朝里走近,直至室内。
却见到了母妃正将匕首刺进父皇胸口,更残忍将他心剜出来的血腥一幕。
而她向来温柔的母妃则是一改往日形象,就连看向她的目光里都是冷冰冰地厌恶。
“母妃你在做什么!”短短几字,就像是从她喉间硬挤而出。
指甲抓得掌心留下青白月牙,舌尖咬破压下眼前阵阵发黑,眼睛里布满惊恐血丝的曲棠还没有得来自己的答案,却等来了一个抛弃。
身穿淡粉色宫装的女人估摸着时间快要来不及了,遂从暗门走出,催促道:“小姐,我们要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扔下那颗无用心脏的林夏满目光平静地看了眼,如同深冬内枯叶萧瑟得摇摇欲坠的曲棠,没有半分犹豫地跟着他们进入暗道。
紧接着,承乾宫的地势开始下陷,头顶建筑也在摇晃中坠落。
全然忘记了求生本能的曲棠仍是愣站在原地中忘了动作,她更想不通母妃为什么要当着她的面杀了一向对他们疼爱有加,更有求必应的父皇。
守在承乾宫外的米糕,米糖二人迟迟未见她出来,直接闯进去将她架了出来。
“公主您怎么还在这里,您知不知道里面就要塌了。”
“母妃…母妃不要娇娇了。”
“她不要娇娇了………”此时此刻的曲棠好像就只会重复着这一句,力气更大得在他们手臂上留下一圈圈红痕。
“贵妃娘娘最疼的就是公主了,肯定不会不要公主的,说不定刚才是公主看岔了眼。”米糕虽然不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大概能猜测出同躺在床上的那个男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