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可惜喽,那你可还有什么家人?”
红衣少年摇了摇头,清亮的双眸微微暗沉,白净的面颊上还有几滴干涸的血,映着那张俊秀的脸多了一些妖魅。
“老人家,如若我还有性命出去,我定救你出去。”
那老人泪眼婆娑,微微叹息:“我老了,十年前被关进这个地方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也不知我那等我的妻子如今是生是死,还有我那十八岁的孩儿。如若有命走出这里,我想回我的家乡看一看,我的家乡很美,是有水的故乡。”
“我想我应该去过那里,周水围乡,渊都,美不胜哉!”
老人目光倏忽发亮:“那你可知渊都吴家?”
红衣少年略微思忖片刻,不知想起了什么,面色凝重的望着老人:“老人家,恕在下不知,并未听过渊都吴家。”其实少年是知道的,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十三年前的文科状元,皇帝委任在渊都任县长,平冤案,世代清官。也正因为如此遭人陷害,一夜之间满门惨遭毒手,除了他全家一百多口人无一生还。
“那倒也是,你不是我们那的人,自然不识。”说完默默的回到墙角的草床上躺下,再也没有说过任何话。
红衣少年抬头看向那个窗口,不经意间轻笑起来,恰巧对面牢里传来另外一个少年的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
红衣少年略微思索片刻,轻声回道:“姓穆单名梵字。”
“在下白清竹,我有一个兄弟也姓穆,不过她是个女人。”
“哦?是吗?”
“你不知道我找她可是翻遍了整个江南城,人没找到自己倒先被关了起来。其实在赌馆见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她,可惜,你是个男的,她说话可不是这样的。”
“阁下见过我?”
“也没看清,就是觉得你的背影挺像她,所以我才输了钱被抓到这鬼地方!”
“那这么说你被关进来我功不可没?”
“我可没那样说。”说着用手扳了扳围栏,“就这么个破铁笼还想关住我,这青虎堂也忒没钱了吧。兄弟,等我出去我把你也一块救出去!”
穆梵沉声而笑:“我倒想听听你是如何个救法。”
身在一旁牢狱的那个老人不知何时直起了身子:“这是死牢,你不可能逃的出去。”
“老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白清竹不乐意了,想他堂堂阁主被关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像话吗?早知道出来应该带一两个随从,出了事也好有个照应。
穆梵凝神,忽听到什么声音:“嘘——别说话,来人了。”
“你怎么知道?”白清竹小声问道。
那老人也是一脸的疑惑。
“血的味道。”
昏暗的牢房忽的亮如白昼,一位蒙着面纱身着紫衣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随着她的脚步声原本嘈杂的牢狱骤然安静下来,那女子只露出一双美目,缓步穿越过那阴湿水声清渍的通道,眉目阴冷。在她身后两名侍卫拖着一个满身是血的男子,看上去似乎活不了多长时间,一阵锁链关门的声音后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连同隔壁的那个老人也不见了踪影,穆梵想,她防人竟会防到如此地步,囚犯也不放过。
那女子辗转来到穆梵的牢门前,隔着围栏摘下面纱,肤如凝脂,顾盼生辉,血红的唇瓣妖艳如魅,额间一抹紫色花,像极了彼岸花,眉目清冷,纯白的面容竟与那牢中的红衣少年十分相似。
那女子柔媚一笑,颠倒众生,身子缓缓落在身后的木椅上,冷眸流转,微微启唇:“那帮废物到现在还没杀了你?”
穆梵抬起双眸,闻言明媚而笑:“儿臣没死,让您失望了。”似乎对于那女子的到来一点也不惊讶。
“失望谈不上,倒是你……多年未见,本事渐长,居然找到这里来了!”
“母后谬赞。”
“口齿倒是伶俐了不少。可惜,再能说,不过也是个废帝!”
“时隔多年,母后依旧是这幅模样,只是母后您既不喜欢我,为何生下我不把我杀了,费这么多周折,您不累么。”
慕容云雪冷哼一声:“累,怎能不累,先皇在世独宠我一人,本以为会生个皇子,却不成想是个公主,太后对我早就心怀不满,得知我生下公主,设计我与人偷情,借此将我逐出宫去,你父皇到死都在恨我,却不想因爱生恨,先我一步而去。”说着缓慢扬起下颚轻笑,“好能算计的太后,算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到头来却将自己的儿子也算了进去,其实我最恨不是你也不是太后,我最恨的就是你父皇,在所有人怀疑我的时候他没有选择相信我。”
“所以您连我也一并恨了。”
“生在帝王家,哪里还有什么亲情,我那点伟大的爱就在这漫漫冰冷的时光里被一点一点消耗殆尽,只是,你不应该失了天下。”
“可您也不该滥杀无辜。”
慕容云雪轻笑,缓缓道:“说实话,你有时候一点也不像我,你的仁心像极了先皇,可有时候我又觉得你不像他,因为你比他要是非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