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天南,你打不过我,束手就擒方可有一线生机。”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杀了我你就永远也得不到。”
    项天南说完,脖子便顶了一把纸扇:“我说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活的太久了,今夜……我只要你的命。”
  “你……”
  后语未尽,项天南便看到自己的血喷洒出来,浸红了那把纸扇。
  秋恭这边还在厮杀,他转眼,只见那少年正身站在地龙帮堂上,抬脚便将项天南的尸体踢到人群中央。
穆词踏着徐徐的走过来,那把被浸了鲜血的山水折扇被他搭在手上缓慢的敲着,他缓缓的抬眼,看了一眼隐卫。秋恭忽然看到杀气,即刻上前阻止,只听一道清冷的“杀”字,项天帮的余孽已被隐卫尽数杀尽。
“穆词,你简直就是个刽子手。”秋恭愤恨的指着那个站在他面前面无表情的人说道,虽然这些人恶贯满盈,但应该交由该惩治他们的人手上,况且在这乱世里,有些人跟随项天南也只是想讨一口饭吃。
  面前的人额上沾了几滴鲜血,那双眼像孩子一样明亮又清澈。可是那张温和的面容下却藏着一颗狠辣的心。
 那人看着他,欲语还休,目光落在秋恭身后的隐卫身上,缓缓道:“伤亡人数。”
“禀公子,隐卫营死伤一人。”
“好生安葬,即刻赶往京师复命。”
“是,公子!”
  那些隐卫离开的时候一点声音也没有,茫茫的夜里只能隐约看到他们适才存在的幻影。
“其实我本想策反地龙帮为我所用,救你,不得已为之。”
“可你杀了人。”
 “随你吧,人事本就事事无常,若事事皆如人意,那也不是人生了。”
 很难想象,那是从一个少年口中说出来的话。
后来,秋恭受了伤,因体力不支,晕了过去,醒时,他已在回白峰山的船上,那是艘游船,雅舫镂阁,两端通透。透过镂花舫窗,外面的景色可尽收眼底,恰巧是黄昏,斜阳渲染,远处的景致昏黄一片,余晖洒在水面,波光粼粼,悠悠浮动。江岸杨柳扶地,微风和煦。
舫内置放了一只木桌,药炉徐徐的沸腾,只见那人从船外走了进来,他已经换了一身衣裳,紫色的镶花纱衣,像是昨夜出现在地龙帮的少年并不是他,随之走动,他颞旁的两条束发随风扬起,风流自雅。那人站在余晖下,周身像是有金黄在闪烁,模模糊糊的很是好看。
他的眼不是很大也不是很小,可放在那张脸上就显得格外的清澈。眉如秋水,仅一眼便能令人难忘。
秋恭平生第一次遇到这么一个人。
穆词将手里的药包放在桌上,浅笑的看了一眼秋恭,伸出手搭在他的脉上,那只手的温度冰凉如水,落在秋恭的皮肤上竟有些舒服。
过了一会儿,那人收回手,淡淡的看着秋恭,缓缓说道:“你的脉细沉,阴气过重,但也不能排除伤阳的可能,你幼时可是有过什么隐疾?”
秋恭惊讶的抬头:“我的确是有隐疾,你懂医术?”
    那人平缓的笑了笑:“略知一二。”
“真难想象,你这么干净的手沾过血。”秋恭叹道。
起初,那人还不太喜欢说话,经过那场殊死搏斗,话虽不多,但你问他他也有应必答。
那人起身,朝他笑了笑:“这药你还要连续吃七天,期间如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这药……苦吗?”
“良药苦口,师兄……”最后那句师兄,似是低笑似是戏谑。
秋恭想,一个对什么都是淡然视之之人到底是正还是邪。
  
    
朝中乱局
不出秋恭所料,他们刚回白峰山,穆词便被罚面壁三个月。
白峰山山清水秀,四季如春,后山的景致尤其的别致,高山流水,水榭楼阁,而穆词就在这后山受罚。
秋恭找他的时候,穆词便坐在苑外的凉亭里,手捧着一本泛黄的书卷,垂目的时候,一如初见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