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怀里拿出一方灰布,上面染了点血迹。
一本小册子和一张小心翼翼折叠的宣纸被带血的灰布包裹得严严实实。
“高天阳在城郊驿站喝水歇脚,被人砍伤了,殿帅和我派出去的人将人救了下来,他昏迷前将这包东西塞到我手上,我想着先别惊动殿帅,就过来找你了。”
薛奕伤势已无大碍,此时站在窗前,将那宣纸展开。
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
是万人状。
册子上则是近些年关中商贾们和晋安侯往来的凭证。
其中一条,便是晋安侯伙同关中马商向朝廷提供战马的契约,每年都有,一共二十五张。
薛奕大喜过望,这就是他苦苦寻找的东西,最有力最直接的证据。
“此事无须跟殿帅提及,为避免夜长梦多,我换件衣服,即刻进宫面圣!能否一击制胜,全仰仗这两个物证。若是皇上不相信,治罪的话,你全当不知道这件事,也怪不到殿帅和你头上。”
岳子秋最厌他这样,一切尚未有定论便把最坏的结果想到了,“说什么晦气话,这证据还不够明显?”
“晋安侯此人狡诈多端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高天阳……”薛奕骤然想起高天阳还受着伤,“对了,高公子伤势如何?要紧么?”
岳子秋道:“左肩被刺了一剑,失血过多才昏迷的,无性命之虞,现下在我府上养病。”
薛奕松了口气,“无性命之虞便好,这是我欠他的,待一切结束,我再好好向他表示谢意。”
“你怎又把事情揽自己身上,”岳子秋手掌握拳,不轻不重打在薛奕胸膛,不悦道:“是我们欠他的。”
薛奕没再跟岳子秋闲聊,匆匆换上朝服就出府去了。
===
薛奕将所有证据一同呈上,景帝看了勃然大怒。
“来人,速召晋安侯!”
薛奕笔直地站在大殿上,晋安侯一下便明白了。
受伤?
还真是被他给骗了。
景帝不怒而威,将那揭露罪行的册子扔在晋安侯身上。
晋安侯看了看,丝毫不慌张,拱手道:“皇上明鉴,此乃薛将军诬陷。”
===
第二天。
落日余晖,天边的云彩被夕阳染成橙黄,一层一层,宛如鱼鳞浮在苍穹,和远山相接相连。
薛奕一踏进院子,他家姑娘就提着裙子匆匆奔向他。
云琅眼里蓄满泪水,脸颊上的泪痕尚未干涸,在粉嫩的脸上留下了两道印子,委屈十足。
云琅扑倒他怀里,双臂紧紧环住男子腰肢。
薛奕低头,指腹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心疼道:“怎么又哭了。”
云琅抽泣道:“他们、他们说你诬陷晋安侯,会被打入大牢,不日问斩。”
昨天薛奕出去就再也没回来,宫中不知是谁传出他跟晋安侯在大殿上对峙的消息,还说景帝要将那诬陷晋安侯的人处决,以正视听。
她自是担心,一整夜没有合眼。
胸前的衣裳被泪水打湿,薛奕抬手,摸了摸他家姑娘的头,眼里藏不住的宠溺,“老子这不是好好回来了?”
低头,唇边放到云琅耳畔,他低沉着嗓音,“别哭了,我心疼。”
第51章 二更
晋安候处刑那日,前夜刚下过一场雨,第二天雨后天晴,湛蓝的天幕一碧如洗,莺啼阵阵,清风拂面。
快哉快哉!
薛奕回府的路上路过成衣店,铺子外面挂了几匹时兴的布料,粉粉嫩嫩一看就是姑娘家喜欢的款式。
小二见薛奕在外面站了有阵功夫,忙招呼道:“客官进去看看?小店刚进了一批新款式,深得姑娘的欢心。”
顿了片刻,薛奕撩了撩长衫,抬脚进了成衣店。
再出来时,他身后跟了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