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抓着他手不放,今日可是他送上门来的,不牵白不牵。
“说的好像我从未牵过你一样,”裴决低头看一眼被她死死攥住的手,笑了笑,“也不知是谁到现在也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云琅大步往殿帅府里面走去,调皮问道:“大人一直在府门口等么?大人居然也会等姑娘,真是难得一见,铁树开花呢。”
手都牵了,还怕多说几句?
说多了,也就习惯了。
裴决被看穿心思,身子不由一凝,片刻之后又恢复如常。
“一天瞎猜,想什么呢你?”裴决轻敲她额头,加快步子,“爹娘等你有一会儿了,还不快快进去。”
“完了!”云琅反应过来,瞳仁一缩,“干爹干娘怕是等了很久。”
马车在街道上堵了一会儿,是以晚了些时辰,又在府门外跟裴决胡闹,给耽误了。
话音刚落,云琅拉着裴决,大步流星府里走,走了两三步,她又折过身子,声音软了几分,“大人,我不认路。”
一声低笑,裴决眼里含笑,摸摸她头,戏谑道:“不是挺能耐的?还拉着老子跑,不跑了?”
两人进了府中,青石板道突然蹿出一直兔子,四只小短腿蹦跳着,到云琅跟前就停下了。
“小白。”云琅松开裴决,把小白抱进怀里。
小白长胖了,抱着比棉花还要软,云琅忍不住多撸了几下。
轻哼一声,裴决似乎是不高兴了,长腿一迈就往屋子里走,理都不理云琅。
小气。
云琅心里骂了他一声,紧紧跟了上去。
“云琅姐姐,你可算来了。我不跟裴韫素下棋了,她每次都耍无赖。”裴允一听云琅,眼睛登时亮了,正在跟妹妹下棋,连棋子都没扔下,着急忙慌就出来寻人诉苦。
裴韫素跟在裴允身后出来,“哥哥让一下妹妹怎么了?才让了两步你就不乐意了,本就是下着玩,又何必将输赢看得如此重。”
两人吵惯了,裴允凶她一眼,道:“就不让你。”
裴韫素把目光投向裴决,求助道:“大哥,你看他!”
兄妹两人吵得裴决头大,他捏了捏眉心,道:“要我说,干脆就不下了,收拾收拾准备吃午饭。”
裴韫素绕过裴决,从云琅怀里包过小白。
“小白还你!”她没好气说道,把兔子塞到裴允手上,拉着云琅远离两位哥哥,“云琅姐姐,我带你去找我娘。”
她偏要把云琅支开,就不让他们俩遂了心愿。
还未踏进屋子,裴韫素便开始朝里面喊,“娘,云琅姐姐来了。”
裴韫素对云琅的态度,是从那次随苏婉婉去了寺庙回来后才改变的。
寺庙里,裴韫素遇到了位小沙弥。
那小沙弥一天到晚颓丧着个脸,好像谁欠了他百八千两一样。
裴韫素在寺庙一天也不想待下去,有次趁着苏婉婉在大殿礼佛诵经,她偷偷跑去了后山。后山有个池塘,莲花已谢,荷叶枯黄,她想到薛奕府上那位就心烦。
都怪那个叫云琅的女子,薛奕都不搭理她了!
裴韫素心里不快,捡起地上的石块就往池塘里扔。
一时间水花四溅。
她一时没拿捏好力道,脚下一滑竟掉进了池塘。
不会水的她扑棱挣扎,只听“扑通”一声,像是有人也掉水了。一双手拖着她上岸,浑身湿透的裴韫素一看,原来是寺庙的小沙弥救了她。
“女施主何苦想不开。”那小沙弥衣裳淌着水,他拧了拧袖子,抬手给她擦脸。
裴韫素拨开他手,起身叉腰,“本姑娘才不是想不开!”
小沙弥双手合十,“如此甚好。我带女施主去找师太借身衣服。”
裴韫素不想被个外人看到自己最狼狈的一面,脾气不好道:“本姑娘认路。”
她拧了拧衣裙的水,往厢房跑去。
后来,裴韫素不止一次在寺庙遇到那小沙弥,可那小沙弥整日沉着张脸,一副对世间无所眷恋的模样,死气沉沉的。
裴韫素好奇,揪着他不放,问出了个所以然。那小沙弥原是位大户人家的少爷,科举没考中就出出家了。
她不能理解,一次科举落第,来年再考便是,何必这般怏怏不乐,还有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