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谢谢您对婢子的恩情。婢子现在绮丽宫，不轻易外出，应该暂时无虞，娘娘还是安心养好身子吧，婢子贱命一条，不会那么轻易地叫人给拿走。”
“胡说。”慧妃面色微暗，“我待你如同妹妹一般，你怎么就是贱命了。”
“婢子知错，只是不想让娘娘为我操心。”
“哎！”丽妃看着心若，叹气道：“我都说了，将你当妹妹一般看待，你有事，我如何安心。你实话告诉本宫，你若真与皇上有情，本宫愿为你周旋……”
心若打断了慧妃的话，“娘娘，这事婢子以性命起誓言，与皇上真的只是君臣关系，不然你看我出这样的事，皇上可是一点儿也没有露面儿。”
慧妃也肃色道：“本宫也以性命起誓言，方才说替你周旋，完全出自真心，不只是打探消息。”
心若起身，恭敬地磕了一个头，“婢子得娘娘厚爱，实乃平生幸事，愿为娘娘赴汤蹈火。”
慧妃一把拉起了她，“我可没有那么汤火给你赴。”
心若欲给慧妃把脉，“娘娘，咱不说这些，我还是先给你看看身子吧。”
“我身子挺好，你现在就是我的心病。”说完，竟将手臂藏到身后去了。
心若无奈，慧妃怎么待她这般好，她百思不得其解。若是真的是因为她妹子，那不过是医者的本份，银子也拿了不少。换做普通的人家，不及十分之一，哪里还需用一个妃子对她百般好了。
“娘娘，我真的很好，您不必担心，难道还有人闯进绮丽宫，将我抢走不成？”
“就是了。”慧妃笃定道：“你别不信，有人还真的做得出。”这个有人慧妃虽没有点破，但二人心知肚明。
心若有所沉思，她不太相信。慧妃叫人重新换了热茶，又加了一些点心。
“娘娘，您别加了，婢子吃不下了。您再这样热情，怕是不敢来了，我这一来，您连午憩都没有了。”
慧妃扶了扶头上的钗，眼神一暗，叹了一口气道：“一个人无事，你来了，才有人陪我说一会儿话，长夜漫漫我有的是时候睡。”
话有些伤感，心若不敢再继续说下去，拐了一个弯儿，“楚夫人可好，身子如何？”
“挺好的，前些日子母亲去探望了，说是肚子己经不小了，若是姑娘得空儿再去看看妹妹，她可想你了。”说完看着心若的脸。
“楚夫人的身子底子好，楚家必有能人照看，我最近不能出宫，恐是去不得了。这个月份，不出意外，定能安康到生产。”
慧妃看着心若的脸，没有一丝丝微澜，心下略宽，看来这姑娘对她的那个妹夫是真没上心，那这事儿还好一些，回头定要给妹妹去封信，叫她也安心些。
但凡这女子有那么一点点心动，她那个妹夫就能有办法撬动，谁让他有的是银子呢。
慧妃突然灵机一动，一拍桌子，盯着心若，眼里闪着光，有些兴奋地对心若道：“我想到一个好的法子，让高贵妃再也不敢动你。”
“娘娘……”
慧妃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心若的话，“我与你义结金兰，这样她就不敢动你。”
若能如此，楚俊怀便是常姑娘名意上的姐夫，姐姐还在，妹妹怎可嫁与她做续弦。
这样即可以保护这姑娘，也可将楚俊怀要娶常姑娘的路、堵得死死的，真是一石二鸟的好法子。
心若简直为她的主意吓了一跳，她是皇上的妃子，她的父亲是吏部尚书，她有一个富可敌国的妹夫。
于她来说，这样高高在上的一个人，与她义结金兰，这天上掉下来一个太大的馅饼。如果接了，保不齐被砸晕，死活不能接。
心若吓得起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娘，这可使不得，我只是一个宫婢，何德何能，怎能与娘娘义结金兰。娘娘，万万使不得。”
见心若被吓成这副模样，心里也有些不忍，这个提议是有些仓促了，起身将她扶了起来，“你先起来，这事儿我再考量考量。”
心若心怀忐忑地坐了下来，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慧妃又派了一帮子的人，将心若给送了回去。
慧妃思忖着，再过上几日，就是祖母八十大寿，届时皇上定会准她出宫，她也可以借此机会与娘亲，妹妹好好商量一下，与常姑娘义结金兰一事，到底有几分可行。
第255章 黑鹰大人
又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了绮丽宫，引得路上的一些个宫女，太监不住地侧目。
心若缩着头，若是能像乌龟一般，该有多好，直接将头缩进壳里，省得这样被人盯着看。
心若明白自己、在绮丽宫处境微妙，平日几乎都是以二等宫女自居，从不敢恃丽妃娘娘亲厚，觉得自己与旁人不同，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可慧妃这样一弄，她是想不存在都不成了。
凤仪宫的太监、回去将情形向贵妃说明了一遍，连一向不染宫中之事的慧妃、也掺和进来，又引得她发了一顿大大的脾气。
宫女无奈，只得将高嬷嬷又请了进来。她二人的头晕己经好得差不多，眼可以睁开，只要不太快地摇头，基本与常人无异，只是她这一发脾气，又是摇东西，又是打人，动作自然要快了些，只得又闭上了眼。
身子上的不适，愈发地让她恨心若，丽妃，慧妃，还有那个办事不利的刘公公。
若是当初将人直接捉回来，这会儿早就是个尸体，焉能在这里兴风做浪。
恨恨地吼地一声，“叫刘公公滚进来。”
刘公公真差不多是滚进来的，连滚带爬地进来，一刻也不敢耽搁。进门就磕头，“老奴，见过娘娘。”
“我问你，你不是说安了个人在绮丽宫吗，可有什么消息？”
刘公公答道：“回娘娘，他告诉奴才，那常医女与丽妃甚是亲厚，每日里与丽妃施针，且只有二人，不时低语。还时常给娘娘做吃食，也甚得丽妃喜爱。”
贵妃听得皱起了眉头，“还有呢？”
“呃……还有就是，慧妃曾亲自去了绮丽宫，请那个医女去慧心宫……”
“够啦。”一声高喝打断了、本就瑟瑟发抖的刘公公，“这是什么消息，本宫是让你来告诉本宫、她们有多好吗，你还想不想要你这条老命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装着糖水的玉碗，里面粘稠的糖水，一大半儿洒在了刘公公杵在地上的手，刘公公只能咬牙忍着，不敢吭一声儿。
“滚出去，给本宫好好想想，要怎样弥补你的过错，不然本宫定然摘了你的脑袋。”
刘公公依言起身，躬身倒退着出来，后头到是有人给打了帘子。原来是正要进屋的高嬷嬷，慢条斯理的说了句，“公公慢走。”
高嬷嬷关了门，梅香己将地上的污秽清理好了，会意地离去，屋了只余二人。
贵妃的脸上倒是没了方才的盛怒，看着慢慢走近的高嬷嬷道：“嬷嬷我方才说要摘了刘公公的脑袋，你说他会不会铤而走险，做一些动作？”
“娘娘此举甚好，刘公公还是有些本事的，不逼他一逼，他怎么能做出些、不同寻常的动作，咱们就等着瞧吧。”
贵妃的脸上倒是有几分笑意，“等着瞧吧，这段时日，嬷嬷可要忙了。皇上的寿诞在即，这常姑娘的事儿，先放下，等着刘公公这条疯狗去咬人吧。
且宫外传话来，只知她是吏部尚书引荐，其它的到查不出些什么。可见这女子的事、也不是一日两日能查得清的。
咱们现下要紧的是，要想些个时新的法子，将今年的寿诞办得比去看可热闹。也叫皇上看看，给皇儿争几分脸面。”
高嬷嬷十分高兴，自家娘娘终于能分清轻重，不再一味的追着一个医女不放。“娘娘英明，何愁二皇子不荣登大宝。”
贵妃长叹一口气，若有所思地道：“本宫从前只是任性了些，那个时候还有玉嫔从旁相助，本宫也乐得清闲。反正本宫想做什么，就有人去做，何乐而不为。
可这回本宫算是看透了，我这里一出事，她尽想着避嫌，还藏着掖着，这几日也不曾来，说是病了，怎么这样巧。这玉嫔说不准、还是最后的那个渔翁，那个黄雀。别忘记她可是也有一个皇子。”
“娘娘说得太对了，我也瞧着玉嫔这回有点反常，她从前再怎着，面上的功夫是少不得的。可是这一回的行为，倒真是有些奇怪。”
“哼！”贵妃冷冷地一声，“是鬼是怪，时间长了自然见分晓。若是她敢背叛本宫，都是一条船上的，谁也逃不掉。”
冬日的夜，黑得无边，静得可怕。御书房门口，昏昏欲睡的于公公靠在了柱子上。
现在年纪大了，平日里己很少这个时辰、还站在这里。只不过特殊的日子，他还是要亲自守着。
迷迷糊糊之际，感觉眼前一黑，一个激凌，再一睁眼，一个黑影站在面前，一身的黑，似是这黑夜的一部分，只露了两只眼在外。
“黑鹰大人，请稍候，老奴老通传一声。”
待黑鹰进了御书房，于公公抱着拂尘感叹。要说这天底下最厉害的，还是皇上。
任朝中之人上蹿下跳，皇上表面看起来，岿然不动，甚至有些昏庸，实际上这都是在做戏。
风将军的事自不怕说，明里贬为庶人，暗里却可自由出入御书房。
还有这这黑鹰，本是皇上的秘密组织，负责在外探听消息，不遇重大事件，不出现。
己有两年的光景不曾进宫。这些日子却频繁进出，足以说明要有大事发生。
却说黑鹰进得屋中，皇上一抬头，见他的衣袂处残缺一大片，边缘发黄，似是被火烧过一般。抬手指了指道：“你如何这般狼狈？”
“风将军烧的。”
“什么？”皇上一阵错愕，“风将军为何烧你？”
黑鹰答道：“容臣慢慢讲来。近日，京城之中涌进不少江湖人士，臣估计是有要事发生，臣便叫手下人盯紧。
今儿黄昏时分，得到消息，他们聚集到城西一处偏僻的宅子里，似是要有所行动，臣便亲自前去查探。
他们一行有二三十人左右，趁薄暮时分出了城门，向西而行，臣悄悄地跟在后面。
出城至五里处，迎面来了三骑，这些人上前问道，是不是风长行，来人回答「是」。
然后他们二话不说，将三人团团围住，便开始打斗……”
第256章 查常医女
皇上听得全神贯注，黑鹰戛然而止，皇上着急了。疏不知黑鹰跟了一个下午，又狂奔到皇宫，这气儿一时半会还未喘匀。
“皇上，能否赐给臣一杯茶。”
“好，好，好。”皇上亲自把面前的茶杯推给了黑鹰，“快喝，慢慢说，啊不，还是快快说吧。”
黑鹰拿起茶杯，一饮而尽，接着道：“风将军一行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个年轻的随侍。三人面对二三十江湖高手，虽奋力拼杀，还是过了不久便呈败象，他们且战且退，皆受了伤。
关键时刻，风将军发威，杀出一条血路，直奔身后密林。
那些人自然穷追不舍。风将军后退之时还差点儿从马上摔下来，就是他这一动作，引了臣注意。
臣本是要助其一臂之力，但他那个动作有些怪异，臣素闻皇上说风将军智勇双全，会不会是他的一个计谋。臣的速度便稍慢了一些。便是这个动作救了臣。
风将军三骑前面跑得快，后面的人追得紧，臣也就一直跟在后面。所有人都隐没在了树林里。
就在臣的马刚到密林边缘，里面便传出不绝于耳的爆炸声，伴随着人的哀嚎，马的厮鸣，接着不停地有残肢断臂飞出来，阵阵血腥味道。
果然是风将军的计谋，所幸臣未进入树林深处，只是衣裳被烧了一点。想是那些个火药早己事先埋好，就等着鱼儿上钩而己。”
黑鹰终于说完了，长长地喘了一口气，皇上还是意犹未尽，追问道：“接下来呢？”
“接下来，风将军一行十几人从树林里蹿出，又打了起来，这下当然是风将军占了大大的上风。
继续顽抗的，全部杀掉；逃跑的，他派人跟踪；受伤不抵抗的，全部被他带走治伤。风将军这招苦肉计，诱敌深入，真是让臣佩服。”
皇上听完，眨着眼，沉默片刻之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捋着胡子，极其高兴地道：“精彩，好计谋。风将军素来智勇双全，我没有诳语吧。”
风长行此前曾言明要试一些火器，之所以同意，是因为这一炸、不仅可以助风长行一臂之力，也想看看威力如何？
黑鹰摇头道：“没有，皇上怎会骗臣，臣亲眼所见，真心佩服。”
皇上突然若有所思地道：“如果是你，你会如何？”
“臣是粗人，估计只能带着人硬拼。”
皇上挥挥手道：“不必自谦，你也是粗中有细，不然怎么探听消息。你也没有被他的苦肉计所骗。”
“臣是旁观者清，加上天色昏暗，虽有火把，那些人只顾打斗，估计未看得仔细。”
皇上有些意犹未尽，他本身也是个武将，最喜欢战场上这种排兵布阵，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只是不能再继续控究下去，还有别的事。
皇上开口问道：“这些日子可有什么消息？”
“臣遵皇上旨，探查一干人等。风将军白日里流连酒楼，呼朋唤友，肆意生活，迷惑他人。晚间则穿梭于效外各个军营之间。
拓跋启明与二皇子有联系，相当隐密。高大人始终没露面，但不排除，他只是不亲自出马，另派他人与之联络。因为拓跋启明住在酒楼里，人来人往，极易掩饰他与何人往来。
大皇子依旧如从前一般，最近没有出宫，也未曾与任何人联络。但是宫中有人放信鸽出去，臣正好逮到一只。”
“说的是什么？”
黑鹰从袖袋中、拿出一张小小的纸条，递了上去，“臣未曾看，还请皇上过目。”
皇上打开一看，上面只有六个字「查医女常心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