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生得不美?”
“当然美,可她是风兄弟看上的人,儿臣我是绝对不会夺其所爱。”
丽妃道:“他们一没定亲,二没过礼,这便是私相授受,做不得数。”
“母妃你想一想,皇儿能有今天,多亏风兄弟从旁相助。就算是这段时间的事,也是他从旁提点。儿臣怎能如此做派,再者这女子定然也不是个轻浮的,不然母妃也未必瞧得上她。”
丽妃点头道,“他如何提点你的?”
“风兄说,现下二皇子活动频繁,手段百出,这是皇上最不喜的。儿臣只是做好该做之事,便是最好。”
丽妃点头道,“这跟太傅,阁老的话倒是一致。我原来还想着咱们是否也要动作,现下看来,也不必了。”
“风兄虽然没说,但是儿臣总觉得他这次被贬,不过是父皇的暗渡陈仓之计。说他叛国,简直是个笑话。
当年父皇与王叔一战,他父亲战死,是他从死人堆里将父皇背出来,说他叛国,简直是荒谬。”
丽妃点头,大皇子继续说下去,“因为一个女子,却要失去这样一个朋友,一个大将,一个栋梁,非皇家之道。”
丽妃心下满意,却嗔怪道:“母妃也只是这样一说,确实是这个姑娘太好了,母妃是真心喜欢她罢了。”
直到大皇子离去,丽妃还在兴奋当中。宫中争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寻常人家的孩子也争,输的不过是前程,家产。而宫中,输的却是命。
她与皇儿的命,也许再过一个多月就知晓生死。多方消息都说明,皇上是要在正月十五的寿诞上宣布太子一事,那便是对他们的宣判,皇上的用意她也会明了。
他会背信弃义吗,她还是有些不相信,记得她失了孩子,失了皇后的位子那日。
皇上曾对她说过,他的用意,有一天她会明了。她不知,当年的夫妻之情,最后的结局是如何。
这份希望支撑她到今日,若事与愿违,也再没有活下去的理由。到时候就不是高贵妃让她身死,她本身怕是也不想活了。
高贵妃的钱庄,布庄,米行皆被抢,被烧,这个消息真是让人震撼。
高兴的并不是高家失去了多少的银子。换句话说,高家多少的银子都失得起。
只是能劫高家的东西,绝不是寻常的盗匪。寻常的盗匪不能、也不敢。
如今被劫,那是否说明,有人要动高家,而这个人皇儿心中己有猜测,怪不得皇儿那样看常医女,这京城里有这本事的,可真是不多,风长行算一个。
只是皇儿说得对,不能因为一个女子而失去这样一条臂膀。而且依那女子的性子,也不是孟浪的性子,那就暂且歇了这个心思吧。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喜庆的风水,也轮到了绮丽宫。从前她不喜热闹,即便是年关,屋子时也颇为素净。
唤过紫玉吩咐道:“今年多要些红灯笼,桃符之类的,院子里多些喜庆的颜色。”紫玉虽有些奇怪,却也不敢忘记娘娘的吩咐。
且说那田文灰头土脸地出了绮丽宫,率随从站了一会儿,因为他确实很苦恼。本来想捉了那个医女,再去凤仪宫,这样贵妃娘娘的火也会小些。
可现下可好,人没捉到,若是再告诉她这个消息,估计这气得全撒他头上。
不过没辙,是高大人让他来的,硬着头皮也得去。就算大皇子不来,他出了这绮丽宫也是要去凤仪宫的。
田文小心翼翼地站在屋子中央,贵妃见她身后无人,脸色不虞,自顾闭目养神,赵嬷嬷一旁弄着火盆,也不作声。
晾了他半响才开口道:“人呢?”
“回娘娘,臣己捉人到手,大皇子却带着亲卫到了,又……又抢了回去。卑职的人少,打不过,还请娘娘恕罪。”
第269章 天雷滚滚
高贵妃气得猛然坐直了身子,瞪圆了眼骂道:“大皇子到绮丽宫至少也要半个时辰,你捉一个人、半个时辰也捉不到,你是傻的吗?平日里怎么办差的?”
田文面有难色,小心解释道:“回娘娘,卑职并不认得哪个是常医女,绮丽宫里那么多宫女,总不能捉了一个就走吧。”
这点她到是疏忽了,是没法子确定。田文见她止了问题,咬牙开口道:“娘娘,还有一件事,高大人让卑职禀报娘娘。”
高贵妃眼皮未抬,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讲……”
“前日夜里,有人劫了钱庄。”
说完田文觉得自己的后背、有凉凉的东西滑落,来的路上他不知想了多少遍,如何将事情快快说出口,不然怕是不会说话了。
高贵妃拧眉瞪着田文,“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声音一声比一声高。
田文一个身高八尺的刑部男人,此时却声如蚊蚋,“聚宝钱庄被劫。”
高贵妃猛然起身,气血上涌,竟然向旁一栽,幸得高嬷嬷从旁扶住。冲到田文身旁,“你说钱庄被劫?”
田文点头,头差点垂到胸前,怎么感觉是他劫的一般,他这是羞愧什么。只是高贵妃气势太猛,他不得不低头。
高贵妃手扶着头,身子晃了晃,倚在高嬷嬷身上,高嬷嬷上前踢了一脚田文,“还不速速将事情细细说来给娘娘听。”
踢得田文一哆嗦,立即回话道:“前日夜间,有人声东击西,在东西南方向放火,然后趁夜色抢了钱庄。高大人不想让娘娘担心,就没早早告诉娘娘,可过了两日,劫走的银子还是没着落,今儿卑职进宫,高大人便让卑职带个信儿给娘娘。也想问问娘娘,最近在后宫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劫走了多少银子?”
“金子三万五千多两,银子五千多两。”
高嬷嬷扶着高贵妃坐回了椅子上,听着还行,没有多以承受不住,“还有什么事,你速速说来。”
“烧的是布装,米行也是咱们家的。”
“损失多少?”
“烧得不多,不过好多乞丐不知怎么得了消息,抢的不少。米行基本抢空了。布庄还余下一些比较好的,在另一个库里,没被发现。总共也有个十万两左右的损失。”说到后来,田文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高贵妃坐在椅子上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高嬷嬷倒是替她做答,“田大人回去禀告高大人,就说娘娘在宫里不曾与何人结仇。
这后宫里就这么点儿人,属咱们娘娘最大,何人敢于我家娘娘结仇。平常打杀个宫女太监,他们也没这么大本事吧。还请高大人速速查案要紧。”
木然了一阵子的高贵妃回神过来,“追查了几日,现下可有什么线索?”
“回娘娘的话,暂时还没有?”
高贵妃再度站起,奔到田文身旁,“都过去了两日,还是没有一点线索?”
田文侧了一下身子,生怕再被踢上一脚,“请娘娘放心,高大人说,再过两日,京城能查个遍,介时一定会……定会查出人犯。”
“皇上可己知晓?”
“己禀告过皇上,皇上也下令刑部帮着一同彻查。”
高贵妃扬起头,吩咐道:“传本宫的令,请高大人,两天内必需找到人犯,每日需来向本宫汇报。”
待田文踉跄离去,高贵妃依然站在方才的地方,未曾动。只是头上凤钗口衔的珍珠流苏,却不住的颤抖,显然气急。
荣宠后宫多年,前皇后退位后,更是风头无二。哥哥虽是个侍郎,但是说他是百官之首也不为过,兵部尚书不过是个摆设,丞相也不过是个傀儡,可曾受过这样的污辱。
京城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聚宝钱庄是她高家的产业,如今却有人太岁头上动了土,怎能叫人不气。
赵嬷嬷将高贵妃扶回了软塌上,塞了个牡丹软垫子在她的腰后,“娘娘歇息一下吧,这事儿急不来,让舅老爷慢慢去查,就不信凭舅老爷的本事,还能捉不到这个贼。
这宫里,又是年关,又是皇上寿诞,咱们可不能乱了阵脚。不过是失去了些银子,娘娘可要保护好身子。”
高贵妃咬牙切齿地道:“道理没错,不是银子的问题,我想知道的是谁有这个胆子,这个本事动咱们高家。这宫里就得罪的人多了去了,本宫在这个位置上、就己经让所有人眼红。”
高嬷嬷一旁垂首道:“就是呀,且咱们最近除了那个医女,可是没整治过什么人,难道是她成精了不成?”
“哼!”高贵妃冷哼道:“不可能是她,她身后之人要是有这个本事,她还进宫做什么医女呀。”
“娘娘说得是,那既然咱们这边也没什么头绪,那娘娘还是放宽心,等消息吧。”
高贵妃吩咐道:“嬷嬷,现下是非常时期,吩咐下去,将各宫都盯紧了,既然有人要动高家,我也要让他知道,高家不是那么好动的。”
“娘娘。”屋外传来宫女急促的声音。
高嬷嬷抬脚向外,低喝道:“何事惊慌?”
“刘公公,他……”
“他怎么了?”
“他上吊自尽了。”
“死透了吗?”
“死透了。”
“死透了,就按从前的样子埋了去,别扰了娘娘。”
宫女离去,高嬷嬷转身进屋,高贵妃斜倚在贵妃塌上,闭着。高嬷嬷轻声道:“娘娘,无甚大事,刘公公事情没办好,自尽了。”
高贵妃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高嬷嬷拿过一条玉色绒毯,盖在她身上,然后轻轻退出了屋。
第270章 一封书信
心若从丽妃的屋子里退了出来,往自己的屋子走,一边走一边想着、大皇子的异样的眼神,心下狐疑,却也想不出原因。
身在宫中,从太医院开始,杜福玲莫名的敌意,高贵妃没来由地要置她于死地,此间种种,哪怕一个异样的眼神,她也不得不思索一番。
毫无头绪,回了自己的屋子,一开门,暖暖地感觉扑面而来。
丽妃待她真心不错,这间屋子在这寒冷冬日里,总是燃着火盆,这是她认可地唯一一处,与其它宫女有别的地方。
衣裳可以穿宫女的,饭食也无所谓,可这暖暖地屋子,她还是接受了。
拿起一旁火钳,拔弄了几下炭火,将一旁的茶壶放了上去,准备烧点水,泡杯茶来喝。
回身到了小几旁,拿起几上的书,准备坐下去的时候,发现书的下面有一封信,而且是厚厚的一封。
封皮上一片空白,可是既然在这里,总不会是给旁人的吧,只是谁给她的信呢。
匆匆打开,拿在手上,难怪看起来很厚,足足有三页纸。
将信摊开,第一张是一幅画。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躬身低头行礼,做请罪状。
满纸上只有几个字,「让娘子受惊,实在罪过」。看到这里,心下了然,这定是风长行的手笔。
一名女子坐在椅子上,想来也没什么彩色的笔墨,为了表示那是一个女子,除了黑发之外,头上还插着一枝硕大的珠钗,黑色的珠子好大一颗,看到这里不禁莞尔,若是真戴着这样大的一枝珠钗,脖子怕是要断掉。
再看第二张,女子没动,男子直了身,左手比个一,右手比个三。胸前有几个空心的圆圈,心若实在是忍不住笑了。
手势看懂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只是胸前那硕大的圆圈是什么,泪水吗?多大的眼睛能流出那么大一颗泪水。
最后一张上也只有几个字,“我会为你报仇。”心若不禁胆颤,出丽妃的屋子时,隐约听到,有人劫了高家的钱庄,高家可是高贵妃家,那劫钱庄的人,难道是他?怪不得大皇子会那样的看她。
那么这封信应是大皇子的人送过来的,也不知他现下如何,这信想是劫钱庄之前写的。
未及多想,速速起身,将最后一张纸、投进烧得正旺的炭火里,开门出了屋。
走到院子大门前,问了一旁的小太监,得知大皇子还不曾离去,便在院子门口等着。
有小小的雪花儿一片片地飘落,伸手接过一片,沁凉地感觉在手心里。快过年了,也不知红姨她们过得可好。
大约半炷香的功夫,紫玉送大皇子出来,见心若在门口等候,心生不悦,有大皇子在也不好多说,“常医女,你怎地在此处。”
“我……”心若一时语塞,她己看出紫玉不悦,一时不知如何妥贴回答,只看着大皇子,硬着头皮,问了一声,“大皇子……可好?”
“可好……”“大皇子,笑了,「姑娘问得可是问在下,很好,不必担心。」说完笑着离去。
心若安心了,可紫玉不明了。他们之间是在说些什么,她是在问大皇子好不好吗?这女人还真够厉害的,只来几日,将丽妃哄得团团转,任她摆弄不说。
连大皇子她也不放过,大皇子从来洁身自好,从不与宫女说笑,方才却笑了。
只是丽妃现下对这医女言听计从,她也不方便说什么,可是这一回,她还是决定向丽妃告她的状。
就算丽妃不在乎自己,也是在乎大皇子的,若是有哪个宫女敢觊觎大皇子,那丽妃可是饶不了她的。
思及此,紫玉未理会心若,转身走了。那 突然的转身,以及铿锵离去的脚步,心若知晓她不会罢休。只好也跟着她后面往丽妃那边去。
心若小心地在外面候着,过了一会儿,果见紫玉黑了脸打里面出来,见了心若,没好气地道:“娘娘叫你进去呢。”
“是,紫玉姐姐。”心若打了帘子进了屋,显然丽妃的心情极好,招呼着她,“快过来,方才皇儿带来了、一些外面的吃食,你也过来尝一下。”
心若试图解释,“娘娘,我只是问一下……”
丽妃笑道:“我知道,你问的不是殿下。紫玉的话,我没放在心上。”
“谢娘娘,只是往后俾子无事,还是少来这里,以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