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在意，这里的事，还轮不到旁人做主。”
“是，娘娘，婢子还有一事。”
“说吧……”
“娘娘。”紫玉在外面道。
“何事，进来回话。”
“管事公公说、娘娘让查的事有了着落，过来回话。”
“让他进来。”
管事的公公进来禀告，“回娘娘，您让老奴查的事，老奴己查清。”
“说来听听。”
“当天接触到丽妃食碗的总共有六人，紫玉监工，宫女青芜，青芸负责煮制。中途紫玉端过来的时候，临时有事，赵顺换了一下手，然后交到常医女手上。
经老奴查证，赵顺交待了与凤仪宫、刘公公之间有往来，那药便是刘公公给的，只是……”
“只是什么？”
管事公公回道：“凤仪宫的刘公公己然自尽，恐怕是死无对证了。娘娘您看这事，接下来如何处置。”
丽妃叹口气道，“就算刘公公不死，光凭一个刘公公、也不能定了凤仪宫的罪，既然赵顺这个内奸己经找到，那就办了吧，这事情到此为止，将青芜，青芸放了。这差事你办得不错。”
“是，娘娘，老奴这就去放人。得亏娘娘的瞒天过海之计，不然也不能这么快，便拿到赵顺。只是那刘公公也真是反应得快了，咱们这边赵顺一抓，他立马就上吊了，有些可惜。”
“无妨，公公先下去吧，往后还要多留意，咱们宫内，千万不能让外人再将手伸进来。”
“老奴遵命。”
待公公离去，紫玉随即跪倒，“娘娘，婢子有罪，是婢子疏忽，差点儿害了娘娘。”
丽妃看着紫玉，这也是一直随在身边，难得几个信任的人，只可惜偶尔也会糊涂，“罢了，他有心想盯着你的疏忽，你是防也防不住的，好在常医女在，本宫也没有大碍，往后小心做事即可。”
将人都遣了，丽妃突然想起，方才心若有话要说，被打断了，问道：“你方才想说什么？”
心若上前一步回话道：“娘娘，明日可否请黄院首过来问诊。”
“为何？”
“婢子托他探寻猫须草的下落，己有一段时日，婢子现下有些焦急，若他这里不行，需另寻它路。没有这个草药，咱们说的一切都无从证明。”
第271章 亲自宴请
丽妃若有所思地道：“我记得上次你说过，这个草只在滇南的、深山密林中才有？”
“是的，娘娘。”
“本宫那次听到滇南这个地方的时候，就似曾听过，却一下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后来我想起来了，却一时忘记同你讲。
本宫记得，当年皇上去滇南争战时，带回了玉嫔，只是不知道，这玉嫔是当地人士，还是皇上于路途之中遇到，并带回宫的，倒是不曾有人深究过。”
“娘娘，她……”
丽妃悠悠道：“这玉嫔不仅貌美，还是个极聪慧的女子。自从被皇上回宫后，便宠冠六宫，特别是她生下三皇子这后，一时风头无二。
可她偏偏很会做人，与人为善，从不参与内宫争斗，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但本宫却查到她与高贵妃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明里不合，暗里却多有往来。
本宫记得曾与你说过，当年之事，恐非高贵妃一人所为。高贵妃跋扈，但心机却不奇巧。其所行之事，多半有她出谋划策。
且她还有一个皇子，只是年纪尚小。原想着她没有野心，只是我与高贵妃失利，阖宫里就只有她膝下一个皇子了。
现在想想她也着实可怕，待明日去查实一下她的身份。”
“娘娘不要。”心若开口阻止道：“咱们只是怀疑，没有实据。既然她有心做乱，想来她的家世，过往定然会全然改过，咱们这样做不仅会打草惊蛇，也不一定能拿到真实的东西。”
丽妃点头道：“你说的也是，那咱们还是等着黄院首过来。”
一身玄衣的风长行坐于二楼邻窗的位置上，悠闲的一边喝酒，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隆冬的时节，风景本不美，可是人来人往的看着热闹。
那晚过后，京城便开始了大搜查，城防营，刑部，捕快衙门，甚至有些人一看根本就是兵士，挨家挨户的搜。
一时之间京城里的江湖人士、便作鸟兽散。本来他还担心，若是将长氏兄弟皆遣离，对方再出手该如何应对，现下却安心了。每日就在这里看这街上的人来人往，谁也不知那贼首便是他。
也不知心若有没有看他的信，他是真心道歉，她还想在宫里追查当年之事，多少有些担心，怎么样才能保她万无一失呢。
正陷入深深思索之时，店小二来报，楼下有捕快衙门过来巡查的，说是要见掌柜的。风长行起身，随小二下得楼去。
他早把赵六福也打发出京城了，那日长氏兄弟出城后，担心若是有人将赵六福捉去审问。
虽然他并没有告诉赵掌柜，那晚他们做什么，可是一应物什、皆是赵掌柜准备，猜也猜得出。
不是不信任赵掌柜，可严刑拷打之下，谁又能保证呢。思来想去还是把他打发出京，对店里的伙计的说辞是快近年关，归家探望家人。
楼下一行十人，腰带长刀，虽穿着捕快的衣裳，可那做派分明是军中的，看来高侍郎是使足了力气捉人。
见风长行下楼，厉声问道：“请问你是这里的掌柜的？”
风长行慢悠悠地回答，“正是……”
为首身后有人在其耳边低语了一句，为首面有尴尬之色，上前一步抱拳道：“不知风将军在此，在下冒犯了，咱们只是找这里的掌柜的问话。”
“哪里话，我己不是将军，以后不要再这样称呼。还有这里的掌柜是我的朋友，他回家探亲，我暂代这里事宜，有事问我好了。”
为首那人一时不知如何，回头看了看身后低语的那人，身后那人上前一步道，“风将军，我们也没什么事，不过是奉命询问、这间店里最近可住过、可疑的江湖人士。”
“本来是有的，可打前儿开始，你们这样一查，全城之人都知晓了。昨儿一天之内全跑光了，你们可以挨屋的搜一下看看，就知道我所言非虚。”
“不必了，既然风将军说没有就没有，咱们这就告退。”
一行人来得也快，去得也快，客栈又恢复了平静。现下是傍晚时分，风长行重又回了二楼，继续坐看窗边的风景。
心下思忖，过上几天便上十五，进宫之前总要再去巡一下各个军营，确保没有闪失，估计得不错的话，上元节前后，总会有些动静，哪一方都等不及了。
掌灯时分，楼下小二又来寻他，说是楼下有一位怪人来寻他。风长行略感疑惑，“什么样的怪人？”
“头上戴着半个面具。小的看他穿的衣裳像个官家，就领他到一楼的雅间儿里等着公子了。”
戴个面具，难道是高侍郎？他来寻他做甚？纵是他内心有多大的怀疑，也不能奈他若何。随小二下楼，推开雅间儿门，果见兵部侍郎高赞。
风长行抱拳道：“风某现在还能得见高大人，真是有幸？”
“哪里的话，你在老夫的眼里，始终都是风将军。”
据传高赞的嗓子受过伤，说话的声音有些哑声哑气，让人觉得不舒服，“既然高大人到此，在下自当备好酒水，小二……”
“不必。”高赞打断了风长行话，“在下亲自上门宴请风将军，不知将军可赏脸？”
“实乃三生有幸。”
“那请随高某人走吧。”
风长行一时没想透，他此举地用意，略一人迟疑道：“只是不知高大人要在哪里宴请在下？”
风长行从高赞的面具上、看见他的眼睛眨了眨，然后他开口道：“最近流云河上的花船，画舫又多了起来，咱们不妨去那里赏月，吃酒，听曲儿，不知风将军意下如何？”
“甚好。”风长行临出门时对小二喊了一嗓子，“小二，将那御赐的美酒给我带上。”
“不必了吧。”
风长行坚持要带，他带的物件儿确实是御赐的，不过可不是酒。
长氏兄弟都走了，青山兄弟几个还要保护着家里人。虽说酒楼里的伙计大部分也是江湖人士，可没有高手，没办法才准备了些皇上的火器。
高赞与他同朝为官数年，除了公事需要，并无私交。且因他是高贵妃兄长，以侍郎之官职，独揽大权。他曾经对皇上旁敲侧击，但无甚效果。
不过好在他这个大将军麾下的军队，并不归兵部管辖，估计皇上也就没放在心上。之前的多番追杀，似乎离不开他的身影。
此番竟然独自上门宴请，不知他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不管装什么药，去了才知晓。
第272章 一个美人
临出门时，朝着店小二做了一个动作，店小二会意，这是要他跟着去。
这名店小二名唤田娃儿，年方十七，机灵聪明，武功虽不及长氏兄弟，倒也不弱。
方才听他二人说话，田娃己记住了他们的去向，待二人乘高赞的马车离去之时，便寻了店里的另两个伙计，说明事由。三人换了衣裳，快马加鞭，竟是先到了流云河边。
早己停在岸边的船，载着二人向河中央徐徐前行，约半柱香的时间，风长行遥望到不远处、有一双层画舫，于黑暗的河面上，却似剔透一般光亮。
密密匝匝的桃花灯，令画舫周身的大朵桃花，也清晰可见。
临近了更加惊叹这艘画舫的精美，一个硕大的灯上写了一个「羽」字。早有身着桃花色衣裙的婢女、等在船头。
开仓门的一瞬，有暗香伴着温热袭来。外面寒风料峭，里面却温暖如春，舒服至极。子行礼过后，道了声，“请大人稍候。”随后离去。
高赞引着风长行坐在案几旁，几上茶水温热，显然早有准备。
二人饮过一盏茶后，便有婢女鱼贯而入，手上或盘或碗，只片刻几上便是一桌丰盛的酒菜。
高赞亲自斟酒，举起酒杯，“高某敬风兄一杯。”说完先干为敬。
风长行也二话不说，就算高赞不先饮尽，他也无惧。服过心若给的、抗百毒丹药之后，还怕旁人的毒不成。想也不想，也举起饮尽。
“风兄弟还是一如既往的豪爽。”
“只是风某不知，这个时候高大人不就全力缉贼吗，怎么有闲情于这里宴请在下，还请大人解惑。”
高赞放下手中筷箸：“底下人在查，我也不必事必躬亲，不过是银子而己。”
“高大人豁达，风某佩服。”
高赞不经意地问道：“不知风兄弟对这盗贼有何看法？”
“非寻常盗贼，且早有预谋、高大人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还请风兄弟详说。”
这本是明摆的事儿，偏要他详说，好极，那他就详说一番。
风长行放下杯盏道：“京城传闻聚宝钱庄的银库、固若金汤，且是高家的产业，若只是寻常贼人、只是年关少银子花，抢谁也不会抢聚定钱庄。
再者守护钱庄的定是高手中的高手，贼人竟可以打败他，且搜寻几日不见踪迹，本事不小。放眼京城里没几个人可以办到。”
“那风兄可以说说看，这京城里，有谁可以办到呢？”
风长行端起酒杯在嘴边，嘴角一挑，“在下可以办到。”高赞也是一惊，风长行饮尽一杯酒后，又补了一句：“但是风某一不缺银子，二高大人并没有得罪我，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做这样危险的事。”
高赞的嘴角微微动了动，上半部分被面具所遮，并不能看出他的表情，那一动许是笑吧，但是比哭还难看。
“风兄弟说笑了，我可从没有怀疑过你。我听说前几日你还在被人追杀，不知现下可有贼人的下落？”
“没有，因为风某根本就没有报官。”
“为何？若是风兄弟觉得朝庭里说不上说，不如我去同捕快衙门讲。”
风长行抱拳道：“多谢高大人好意。江湖人的事，自然要按照江湖人的法子去解决。他们寻了一批江湖中人，风某自然也不能落下风，甚至我寻的比他们还要狠一些。有个开烟花铺子的，将火药做成了大爆烛，伤了对方不少人，他们也没有报官。”
风长行懒得跟他周旋，把他想知道的一股脑都说出来，看他还有什么招数。
高赞一时语塞，他本意是来试探风长行，但是见他神情坦然，吃喝随意，倒真有些看不明白了。
又敬了风长行一杯之后，开口道，“风兄弟快人快语，高某也不遮掩，高某想为风兄弟做媒。”
“做媒？”
这倒是让风长行有些意外，什么时候，手腕铁血的高大人要当媒人了。当然风长行也明白，这是在拉拢。
风长行笑道：“高大人您别开玩笑，在下现在庶民一个，还要经常被人追杀，哪家的姑娘敢嫁与在下？”
“不是玩笑，此女为在下的甥女柳然，想必风兄也认得其父。只要娶了柳然，你官职随时可复。
上次的事，皇上不过是一时气愤，想风家为皇上效力多年，风将军如何会谋反。只要在下……”
风长行起身一礼，正色道：“多谢高大人看得起在下，不过这个时候，在下确实不想婚姻之事，也更不想让令甥女受委屈。”
高赞面具后的眼眸闪烁，叫人看不透，他没有奉劝风长行。
因为与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如此，不必说太多。方才他的意思摆明了拒绝，多说无益。
“既然风兄弟不想娶妻，高某也不强求。那就送个妾与你，可不要拒绝了，我送与你，介时你、是留是卖全凭你。”
高赞不待风长行开口，便对一旁的桃衣婢女道：“去把你家小姐请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