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两天可是无事？为何可以一直在我左右？”
风长行一饮而尽，“这些无需你操心。”
“我现在曾府里，应当会安全。晚些时候，我会跟曾老爷和盘托出，相信他会去向楚俊怀讨药，我无需出面。所以你应当不必担心，若是有事，可放心去。”
来的路上便有人跟踪他们一行，他绕了两圈还是没有甩掉，不知何人。曾府周围也有不少的眼线，似乎又是另一路人，他怎么可能放心。
可他嘴上却说，“好，自有章程。”风长行接着问道：“我听说这曾家老太太、是个厉害的主儿，怎么就予你那样贵重的东西。”
“其实我也不知，慧妃为何与我结义，我尚不清楚。若是为了当年她失子之事，我与她同是苦主，必定尽力，实不必如此。”
风长行将手中茶杯停在了嘴边，思索片刻道：“慧妃可曾与你说起，她的身子还能否有孕？”
心若摇头道：“慧妃的身子尚可，你是说她也想生个孩子。即便如此，这家人也对我有些太好。请郎中治病，出银子就好，何况她家的权势，不给我银子，我也必需得治。”
“那就先不要去想了，你先休息一下，反正最后会水落石出。”
心若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直到听到轻轻的敲门声，起身应了，进来的是碧丝，还有一个小丫环。
“小姐，老爷回来了，夫人命我带你去饭厅。”
曾家老爷两朝吏部尚书，也是少见的情况。吏部掌控全国官吏，必须是皇上的人，否则皇权不稳。
所以这也从侧面证明，当年先皇确是传位于当今皇上。而不是如德王所言，本传位于他，当今皇上篡改遗诏。
心若到了饭厅，曾老爷己换去官服，着一件家常的墨蓝直身，面容虽和蔼，可透着精光的双眼，似是能把人看穿一般。
“心若拜见父亲。”
曾老爷笑呵呵地道：“心若呀，过来坐吧，不必拘谨。”
“谢父亲。”碧草接过心若的披风，心若坐在了曾夫人身侧。
曾夫人道：“一家人，谢什么谢。难得咱们家多一个人用饭。”
曾夫人给心若添了汤，又加了菜，心若忙阻道：“母亲，您这样，心若会不安。”也学着样子，给曾夫人布菜。
曾老爷笑道：“你们两个谁也别客气，安生用饭。”
曾家终是大家，即便很少人用饭，仍是安静不语。所以很快用完，之后心若随着曾老爷、直接进了他的书房。书案上堆了厚厚的卷宗。
曾老爷坐定后，“心若，坐吧，虽说你与慧妃娘娘是义妹，但咱们会拿你当亲生的看，出宫以后，就跟家里住着。”
一番话，让人心里暖暖的。心若实不明白，曾家人的为何会对她如此厚待。若说是缘份，那也太玄妙了些。将慧妃的信递给了曾老爷。
“父亲，这是慧妃娘娘的信，命我亲手交给您，所以没假手于母亲。”
曾老爷接过信，打开品读，心若能感觉他脸的表情的变化，只是没有常人那般吃惊，只是抬头看了一次心若。慧妃应是将她的身世，以及出宫要做的事，皆交待给了曾老爷。
看毕，抬手将信丢进了一旁的火盆里，化为灰烬。曾老爷转头开口道：“心若，你要做的事，我会全力支持，你要我怎么做？”
“谢父亲。”心若便把接下来的事说与曾老爷，“父亲，这件事情，女儿不想与您有过多牵涉。您只需从楚家老爷的手中，将那药拿到即可。”
心若只说请曾老爷拿药，没有把不想见楚俊怀之事明说，虽并不能确定他知晓此事，可也确实无法将此事言明。
“就只有这一件？”
“还有，我希望父亲能允我随时出入府中，我要办的事情，府里办不得。”
“你真的不需要帮助？”
曾家老爷，打量着心若，不过是一柔弱女子。蓝玉的女儿，就算其父仍在，也不是什么名门大户，她如何能在这关系复杂的京城里，办成所想之事。
第300章 屋顶打斗
“是，父亲，女儿可以办到，无需父亲挂心。若是碰到难处，女儿自会寻父亲相助。”
“好，我会让你母亲与你出入府中的牌子，你随时可以出入。只是你的安全……”
“父亲亦不必挂心，我身旁那几个太监，便是宫里派出来保护我的。总之这事与府上牵扯越少越好、若是最后办不成，也不会让曾府受任何影响。只是那草药要越快到手越好。”
“好，为父省得。只是你即是曾家人，办的也是曾家事，若是真有难处，可千万别自己扛着，毕竟咱们的共同目的是，把事情办好。”
“多谢父亲。”
考虑到，出去很可能不再回来，心若解释道：“父亲，我在京城里也有宅子可以住，因为要试药，也可能住在医馆里，会有一段日子不归家里。请父亲相信，心若不会给曾家丢脸。还请父亲与母亲，祖母解释。”
曾老爷点头，内心倍感赞许。这样一个女子，孤身飘凌，却顽强执著。
恨不为男儿身，不然也是国之栋梁。有了这份感叹，亲自送心若出了书房之门。见了风长行背影，总感觉这个身影似曾相识。
回头曾老爷寻了曾夫人，吩咐她给心若随意出入府的腰牌，并嘱她不要过问心若的任何事，她的任何要求都答应。
曾夫人一下子有些迷惑，“老爷，她不住在府里，还要办什么事？”
“夫人，她在替慧儿办事，关乎慧儿今后在后宫的地位，我现下还不能说与你听，总之你照办就好，之后你会明白。”
外面的有了说话声，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曾夫人道：“何人？”
“是老夫人派人传话儿，请老爷过去一趟。曾老爷进了老夫人的院子，直奔佛堂，果不其然，老母亲还在欣赏那副佛经。
老太太听到了儿子的脚步声，转身问道，“直接过来的？”
“知母莫若子。”
“你媳妇儿告诉你的。”
“嗯！”曾老爷也凑近了看，“她还说，你把那颗心形红宝送给了那丫头。”
“见着人了？”
“见了。”
“如何？”
曾老爷站直了身子，正肃地道：“性格沉稳，处事周全，不卑不亢。有如花容颜，却并不傲骄。一个孤女，只身入京，走到今日境况，简直不可想象。”
之后，曾老爷便把心若的身世，及出宫等事，与老太太一一言明。
曾老太听了，却并不诧异。“原来如此，她的形容、举止。一看便是大家闺秀，不经历这许多磨难，如何练出那份性子。即便是咱家的姑娘，在某些方面也不如她。”
“母亲说得是。”
“我寻你来，也是想问你一桩事。那丫头说，这佛经出自丽妃之手，丽妃是想借她，将咱们家放在大皇子的船上吧。
你说在皇上的眼里，咱们家，是不是已经站在大皇子一边了？
儿啊，这可是关乎咱们曾家身家性命之事，可不能马乎。
“曾老爷回道：“无妨，她与丽妃诊病，丽妃送些礼物也不会张扬，咱们不说，旁人如何知。再者她是咱家的女儿不假，那是皇上首肯的，与丽妃何干。慧儿无子，素来不参与后宫争斗，皇上定然知晓。”
“你说得也在理，她现在做的事，也与慧儿有关，若是成了，没准咱家这队站得不错。”
“母亲所言极是。”
“幸亏我送了那颗宝石，不然还真不好意思了。好像咱们诺大一个曾家，算计一个孤女一般。不过现在想想，她也是可怜，你帮她留意一个好人家吧，也算咱们尽了心。”
“儿子会考虑。”
曾老太急了，“你别敷衍你老娘，有些事，我不与你媳妇儿说，可你不能不知。你不给她寻了人家，楚家那小子能死心？
他是个要星星就需得星星，要月亮就需得月亮的主儿，混着呢！你不是不知。要快，要快呀。
不仅要快，还户人家还不能太差。不然，他也会想法子、挤兑人家至走头无路，可是不好找，你得上心。”
“这些儿子都知道，让母亲操心了，儿子定然照办。”
刚出母亲的院子，家丁飞跑着来报，“老爷，不好了，双心阁里有人打斗。”
“可派人过去？”
“管家己带人过去。”
“快说说怎么个情况？”两人边说，边小跑着一路去了双心阁。
“方才双心阁附近的家丁来报，有人在院子里打斗，但不是咱们的人。管家命我来这里寻老爷。”
等二人到了双心阁，见所有家丁，站成一排，仰着脖子朝屋顶上看。曾老爷也顺着方向望去，只见屋顶上两个黑衣人，打得正浓。
月影朦胧，看不甚清，只见二人你来我往，飞来飞去。丈余高的屋顶，二人如履平地般随意。又从屋顶飞到墙头，接着打。那墙头只有两掌宽，寻常人站也站不得。
可他二人不仅站得稳，还可以接着打。突然左边的猛踢了右边一脚，下面的家丁忘乎所以，大喝一声道：“好！”
管家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了曾老爷，问道：“老爷，你看这……”
“他们打他们的吧，估计与咱们无关。”这时打屋子里走出来一个人，是长一，对曾老家行礼道：“曾老爷不必挂心，小姐安好，他们只是切磋武艺而己。”
“什么？”也接到奏报的楚俊怀一拍桌子道：“有人在曾府打斗？难道还有人跟着常心若？”
她究竟是什么人，也许先前只是为了她的美色，那么现在又多了一层神秘。这女子激起他强烈地好奇心。
来人回道：“是的，老爷，不知是什么人？”
楚俊怀想了想道：“那先不管他们，你们只要盯着常心若，若她出了曾府，给我劫了便是。”
“是，老爷，放心吧。这回咱们请了聚宝钱庄的高手，他还帮着咱们找了不少的人，不然这个时节，京城里可没有这么些个江湖人。”
“那你们就安心的在曾府附近候着，若劫人成功，照着事先安排好的路线走就是。”
第301章 一个帮手
且说那两个屋上的黑衣人，一个自然是风长行，另一个是黑鹰，他奉皇上之命探查心若，却不曾想遇到了风长行。一番打斗之后，认出对方的身份，确切地说是飞鹰认出了风长行。
既然擅追踪之术，自然看人的眼光要独到，方才被踢到那人是他，他忙出声喝止，“风将军……”
然后二人就在曾府一众家丁的注视下，于屋顶上就那么突然不见了踪迹。管家看看曾老爷，又看看空空的屋顶，竟然不知说些会什么？
曾老爷道：“不必管了，都回去吧。”
管也管不了，一院子的家丁，也打不过其中一人，还管什么。想必是宫中派来的，只是他也没想到，会派这样的高人。
俩人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后，便寻了一棵大树，使了轻功，飞了上去，惊得树上昏鸦，纷纷惊叫着飞走。
黑鹰开了口，风长行便听出了他的声音，稳稳地站在树上，问道，“皇上派你来跟踪我？”
“非也，我跟踪的不是风将军，而是那女子。不知风将军在此，多有冒犯。”
其实他很想知道，风长行为何会在此处，只是不好直接问出口。
只那么一瞬，风长行便心生一计，黑鹰真是他的一步好棋。
“客气了，为皇上办事，何来冒犯，黑鹰大人这样辛苦，不如与我们一起，这样也便宜此。”
闻听此言，黑鹰有些意外，“可以吗？”
“若你更愿意趴在寒夜的屋顶，随你所愿。”
黑鹰道：“恭敬不如从命、你可知这周围还有一路人马？”
“知道，所以才邀黑鹰大人一道，也算多一个帮手。”
黑鹰讶然，风将军还真是会运筹，居然将他也算计进去，“知道是什么来路吗？”
“不知，打一架便知。”风长行问出心中疑虑，“难道黑鹰大人什么人、都是亲自出手吗？”
“当然不是，我手下有许多小鹰。我只是跟重要的，或是特别的人，比如说常心若这样一个女子。是皇上第一次探查一个，看起来不应当被探查的一个女子。”
二人一同回到双心阁，长一送上一纸条，上书，「速速进宫」。
风长行知晓，皇上一定是要有所行动，便打算将方才遇见飞鹰时，所谋之计告之心若。
皇上起疑心是意料之中。一直思量着，如何让心若同当年之事、看起来不那么紧密，又有些关联。不然无法解释慧妃，丽妃一下子与一个普通宫女、突然如此热络。
风长行一进屋，就看见圆形小几上的针线簸箕，拿起一块青绿色布，看了一眼，却看不出，那上面绣的是什么，“你在绣什么，我如何看不出？”
心若一把抢了回来，“这明明是条蛇，你看不出是你眼拙。”
“那我这个荷包一定是最特别的，我还未曾见过有、人戴过肖蛇的荷包。”
心若瞪了风长行一眼，“那你就做这第一人吧。”
确是想给风长行绣一个像样的荷包，可以随时挂在身上。这才问碧草要了东西。碧草与她说，最好先拿一块破布，练练针脚。
针脚练好了，可以请人描花样子。她这才刚练上几针，自然看不出是什么，结果就被风长行给嘲笑了。
风长行搬了把椅子、坐于心若前面。看着灯下的女子，肤如凝脂，羽睫低垂，纤手一下扬起，再一下落下……就这样痴痴地看着，真想一直到天荒地老。
心若一不小心扎了手，风长行将她的手抬起放在唇边，吮吸着出血的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