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李代桃僵
慧妃道:“从前不敢与姐姐亲近,即便是咱们都失了孩儿,也不敢。还望姐姐见谅。”
丽妃为慧妃,心若倒茶,“这便是你的聪慧之处,这宫里谁又敢行差踏错一步。你还没有皇子,不必党争,何苦与我亲近,卷入其中。不与我亲近,才是上上之选。如若我连这都不能理解,那可真是不近人情了。”
慧妃拉起心若的手道:“若不是有我这个妹妹,咱们还真没有这个缘份。”
说罢,端起茶盏,向心若敬茶,“姐姐,谢过妹妹。”
“娘娘,不敢。”丽妃嗔怪道:“还叫本宫娘娘,本宫可要生气的。”
心若才道,“承蒙娘娘不嫌弃,肯与我一宫婢结义,我就当是我家的祖坟冒青烟了。”
一句话,将丽妃,慧妃都逗笑了,“妹子,真有趣,我倒是想看看,祖坟冒青烟是个什么样儿。”
心若道:“瞧,瞧,二位娘娘待我如此亲厚,不必查看,定是了。”
“呵呵!”丽妃对着慧妃笑道:“你这妹子不简单,将你行医的趣事说来听听。”
这对心若来说不难,在杨家看了那么多年的诊,往来皆是妇人。
她捡了一些有趣的,妇人内宅之事,说与二位娘娘听,直把二位娘娘逗得合不拢嘴。
倒也看出她们的真性情,原来她们也是普通的女子。只是在这深宫里久了,戴了一个让人看不透的面具罢了。
二位娘娘也少有的放下一切防备,只管尽情说笑。慧妃到底年纪小些,本来也就是个肆意的性子。
竟然说起皇上的哪个妃子,长胖变丑,偏生还说自己的美人;
还有前朝的哪些妃子,用了什么拙劣的法子争宠。
丽妃未像慧妃那般随意,不过她还是说起了玉嫔,“虽本宫不问后宫之事日久,但也听闻皇上很宠玉嫔,可是真的?”
慧妃不屑地道:“可不就是,十天侍寝里头到有八天是她的。但是她有一个算盘料错了。咱们皇上从来有一条规矩,越是得宠,越是不能位份高。这点姐姐可是比我知晓。”
丽妃道,“本宫虽未听皇上说起、却也从芳妃的身上,看到了端倪。”
“这事皇上自是不有亲口同咱们说,是我父亲,他曾与妹妹说过,这是先皇的训导。古往今来,宠妃位份高,外戚干政,甚至夺权。
从吕后开始,光一个汉朝,怕是不下好几回。所以先皇训导,越是得宠,越是不能抬举,这才是帝王之道。”
慧妃的话,丽妃是相信的,吏部尚书曾子书是前朝吏部之人。
先皇曾留两人给皇上,一是吏部尚书,一是风将军。一吏部,一军队控制在手上,旁的都好说。
丽妃道:“难怪,那般得宠,却没有封妃,却是杜院守家的封了芳妃。”
“所以玉嫔也就只是得宠罢了。”
“哎!”丽妃叹气道:“本宫也就罢了,一把年纪。到是妹妹你,身子可好了,没有一个孩儿,怎么也得争取一下。”
心若道:“姐姐的身子本己无大碍。”
一说起这事儿,慧妃神情恹恹地,提不起一点儿精神,“我呀,就想过简单的日子,从不费尽心机去讨皇上开心,再有玉嫔那个狐狸精勾着,皇上也很少来慧心宫,总不能绑着皇上来吧。”
心若记在心里,正不知如何回报慧妃的恩情,现下倒是可以了。
时辰不多了,慧妃开口道:“妹子,我与你写了个懿旨,你出宫之后,径自去我家,将家信与懿旨一并给我父亲,他会办接下来的事情,你只需在府中等待就好。”
“谢慧妃姐姐。”
心若本担心出宫之后,去楚俊怀处索药,他必然使手段,逼自己就范。
看来慧妃应当己知晓楚俊怀的心思,才做此番安排,这样甚好,省去诸多麻烦。
“姐妹之间,何必说谢。我之前出宫,己将你我结义之事说与母亲。她也想见见你,保不齐我家老奶奶也要见你。你这一趟就权当替姐姐尽孝,姐姐还要谢你才对。”
午时,丽妃吩咐宫人摆了饭,三人只用少许。大皇子传话来说,出宫的太监己准备好。丽妃知晓心若该到出宫的时候了,几人竟有些不舍。
难得在宫中有个知心的人,有片刻的放松,真是觉得极其短暂。
丽妃开口道:“慧妹妹,别耽搁出宫的时辰,心若不离开京城,等宫外事情有了眉目,再请她进宫来陪你。”
心若跪地磕头,“谢二位娘娘对心若的照顾,出宫之后,我定会尽快查清那药的作用,以报二位娘娘。”
慧妃亲手去扶,“妹妹快快起来,都说了再不要跪了,也不要再叫娘娘,显得生分。”
“确是发自肺腑,感激二位娘娘。”
心若起了身,拿上包袱,她的东西不多,不过是几身衣裳。
慧妃给的东西,她没有带。她出宫有许多事,带诸多珠宝不方便,慧妃并未勉强。
送走了心若,丽妃道:“慧妹妹你的人,你带回去吧。”
“为何,我是让她们护着心若回曾府去的。”
丽妃道:“怕高贵妃使手段,我命皇儿寻了几个会功夫护着她,你放心吧。”
慧妃行大礼,“多谢姐姐,想得如此周全。祈盼心若妹妹能够功成,那咱们多年的恨也得昭雪。”
丽妃抬眼望门前一棵高大的桂树,这棵树是她被贬至绮丽宫之后所种。
如今己高于屋顶,枝叶繁荣,涉秋时,桂子飘香。而她的恨便似这棵树一般,一直在生长,从未忘记。
心若随了太监出宫,上了轿子,差点儿笑出了声,她可是忍了半晌。这五个太监全是假扮的。分明是长氏兄弟,外加一个风长行。
本生得人高马大,却偏剃了胡须,擦了粉,弯着腰,好生可笑。只是风长行似乎还在生气。仿似方才还瞪了她一眼。
第296章 不成在人
这厢里心若己然乘轿出宫,那边里高贵妃还在为没有找到心若而发怒。以黄公公为首,跪了一地的太监。个个低着头,大气儿不敢出。
高贵妃指着黄公公的鼻子,凶神恶煞地道:“你来说,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晚上,高贵妃与玉嫔密谋,去慧心宫捉人也好,下毒也罢,头晚上福源宫之事,瞒不了皇上,太明显。
料定心若一早定会从绮丽宫去慧心宫,让黄公公带人在半路上埋伏上人,到时候将人捉进自己宫内。
等皇上发作的时候,就说她曾经毒害高贵妃,且有人证,物证。
那时,心若己死,正所谓死无对证。她与慧妃结拜之事,抵死不承认便可。
回宫之后,高贵妃便准务人证,物证。早上黄公公依计在路上埋伏,可两个时辰过去,常心若根本没出来过,派人去绮丽宫打探,也没打探出什么,留了些人在路上,便来凤仪宫复命。
黄公公汗流浃背,声音有些颤抖,强自震定精神,“回娘娘,奴才命三拔人,分别埋伏在去慧心宫必经之路,确不曾见到人。”
高贵妃面前的茶盏己被扔出去,抓了身后的引枕,朝黄公公扔了过去,“别糊弄本宫,她难道会飞不成?”
黄公公道:“确是没有绮丽宫人经过,但是到有一拔慧心宫人去绮丽宫,奴才想着,许是去接人,可她们去了绮丽宫就再没出来。她们是不是有什么计策。”
“能有什么计策……”
“娘娘……”玉嫔的声音。
“进来吧……”
玉嫔进得屋中,看了一地的人,对贵妃道:“姐姐,叫她们都散了吧。”
知她有话说,便将人都遣了下去,玉嫔面色淡然道:“别找了,出宫了。”
“出宫了?你又如何得知?”
“方才外面的太监来报,说有一顶轿子抬出了绮丽宫,出宫去了。想那常心若定在里面。”
高贵妃咬牙切齿地道:“那本宫就不明白了,慧妃弄了这么大动静,却是这般结局。难道她……”
仔细想了想,方才惊醒,“难道她扮做宫女,去了绮丽宫?”
玉嫔淡淡地道:“慧妃担得起一个慧字,她能想出这个法子,不奇怪。”
“妹妹可知,那女子出宫去了哪里,在宫外更方便些,本宫不信她能逃得出本宫的掌心。”
玉嫔口是心非道,“那妹妹可没那个本事了,不如姐姐想法子吧。我料想她定然会去曾府谢恩。”
玉嫔聪明至极,通过高贵妃将消息传给高大人,再高明没有了。高贵妃这把刀永远是那么好用。
高贵妃问道:“妹妹过来,可是芳妃那妹子有了消息?”
“嗯。”玉嫔点头道:“正是。青姑姑过了午时、才去皇上那里奏报。说是上午发生的事情,皇上发怒了,摔了一只玉笔。
不知具体如何商议。传出来旨意是,既然二人情投意合,那便成全了。
封她妹子为福玲郡主,嫁与鲜卑王爷为妃,留鲜卑王爷于宫中,择日完婚。之前那王爷确实请旨合亲,这下正好,就顺水推舟。
没反正我朝也拿不出一个和亲的公主。皇上之前还想过选个旁枝儿的,可那些人一听嫁去鲜卑,也是各种推拖。”
高贵妃面色依然阴暗,“本宫不解,计划周全,怎么那医女就逃出来了?她还真是百足之虫,还真是小看她了。”
玉嫔摇头道:“这个妹妹也不知,听说那杜家丫头不想嫁,说不定芳妃会求到贵妃姐姐头上,到时候一问便知。”
高贵妃手臂撑在几上,扶着头,“反正不管如何,这事儿没成,还把自己个儿搭进去了。我可不想见她,哭哭啼啼地,跟死了人似的,烦。”
玉嫔劝道:“也不好这样,不管怎么说,她总归是个妃位。现下慧妃同丽妃上了一条船,咱们也不能把、想上咱们船的人推下去,说不定也会有用。”
芳菲宫里乱做一团,昨晚上芳妃回宫之时,昏死过去的杜福玲,己经被宫人抬到了芳妃宫,形容甚惨。
芳妃边哭边为她擦身洗漱,换好衣裳。上午又请祖父过来把了脉,开了方子。
杜福玲本就是、要心若以最悲惨的方式死去,用了几倍的药量。
没想到害人终害己,更让她意料不到的是,拓跋启明也同时服了药,如同火上浇油一般。
第二天下晌,待她醒来时,己身在芳菲宫,姐姐一旁哭泣。
刚动一动,全身巨痛难忍,特别是某个部分,简直到了撕心裂肺的程度。复原的意识,让她想起昨夜发生了什么。
芳妃见她己苏醒,忙吩咐宫女,“快去拿水,要温的,温的。”转身轻唤道,“小妹,你可还好?”
杜福玲白了姐姐一眼,眼底清晰可见的一层血丝,声音嘶哑,“我如何能好。”眼中蓄满泪水,满心的愤懑,化作切齿之痛,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宫女端了温水过来,芳妃亲自用勺子喂杜福玲。出了这等事,自是不能假手于旁人。从昨晚上人抬回来,擦洗,换衣,上药,喂药,都是芳妃亲为。
喝了几口温水,杜福玲感觉好些,“祖父可知道了?”
芳妃点头道:“方子是祖父开的,如今这宫里我还能相信何人?昨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杜福玲不能动,双眼死鱼般瞪着天花,“先别问我,宫中之人可上报昨日之事,怎么处置我,又怎么处置你?”
慧妃泣道:“先前鲜卑王爷曾向皇上求旨合亲,皇上膝下并无公主,未曾应允。你们如此……皇上便顺水人情,将你封为福玲郡主,嫁与那王爷。现下那王爷也在宫中,只待你身子好了,便择日完婚。”
杜福玲刚握起拳头,便又疼得松了开来,她才不要嫁那个什么王爷。
鲜卑人说来说去,不过是蛮夷之地,连象样的王城都没有,去了那里可如何生活。
拼尽了力,切齿般挤出一句话,“我不去鲜卑,我是王妃的命,王妃……”
杜福玲自己也愣住了,算命人的铁口,她至今深信不疑,那人说她是王妃的命。如今她可不就是王妃吗,只是这王妃、与之心中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儿。
不过如今这事儿也难改了,毕竟皇上圣旨己下,她又错在先,终归是丢脸面的事儿。若不遵守,恐姐姐,祖父皆会牵连其中。
不过还不到最后时刻,也许还会有转机。等她伤好了再说,她不能拒绝,可拓跋启明可以呀。
第297章 从长计议
“姐姐你呢,可受了什么责罚?”
“皇上到是没有责罚于我,不过我料想往后,往后……”
芳妃悲泣到己不能言语,忙用帕子捂住了脸。她可能己经没有什么往后了,这妃子的位子,也不知什么时候也就到头了。
自己这个姐姐、也不知道是如何当上妃子的,当初送她进这宫之时,若不是自己年纪太小,怕是不会送她,整一个没主意的。
“姐姐放心吧,我离开京城之前,皇上不会动你。不如趁这段日子,好好想想法子,如何重获圣心。”
“重获圣心?”芳妃喃喃道:“妹妹有所不知,我在宫里听了许多风言风语。”
“说些什么?”
“我与慧妃能晋妃位,慧妃是因为母家势大,而我则是因为母家势弱。皇上不喜用后宫来制衡前朝,所以最宠玉嫔,因为她根本无母家在京。所以,你姐姐我呀,从未得过圣心,何来重获一说。”
“那姐姐也……”
杜福玲气姐姐不争气,想侧头训她一训,反正在家的时候,也如这般。一阵痛意袭来,她只得作罢。
“小妹可是疼了,还是好好休息吧,等身子好了,再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