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活络的宫人,己经去于公公处活动了,凤仪宫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不如先找好去处,省得到时候没方向。
风长行到了将军衙门,下马一进门,便见绑了一院子的人,有的人还吆五喝六儿地,皱眉问道:“通知刑部了吗?”
小校刘三喜,颠颠地跑过来解释,“将军,刑部的人早到了,己送走两批,只是人数众多,估计还得两批。”
那边又有人开始吼了起来,“我不是歹人,我要见你们风将军,我是……”
听声音到是有几分耳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那人是谁?”
刑部一位管事的大人走了过来,“将军,这有一人说是楚大老爷家的,是捉是放,还请将军定夺。”
风长行依稀记得,长一说起,看见楚宏在街上,当时他没想清楚其中关窍,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审一审便知。
“我要见将军,我要见风长行……”那个大嗓门路过风长行身边时,又喊了起来,“我要见风长行。”几个刑部之人,愣是拉不住他。
“慢着。”风长行示意那几个、刑部之人放开他,“你是何人,我是风长行。”
那人见了风长行,大咧咧地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风长行,竟仰天大笑起来,“风长行,你是怎么弄的,大半年不见,你怎么弄得跟个瘦猴子一般。”
“阁下也未曾好到哪里去,我竟不知你是何人。”今天不知被几拔人嘲笑了。
“我是石龙,可还记得,晋城的时候,咱们交过手的。”
“随我进来。”风长行在前带路,突然止了脚步,对方才来汇报的刑部管事道,“将楚家的人的押过来,在室外等候,一会儿我亲自审问,不劳阁下费心。”
那管事跑得飞快,这是一个烫手的山芋,既然风长行要接是再好不过了,他也好向上面交待,不然上面也为难。
石龙跟在风长行身后,自说道:“我是来进京寻你的,顺道看看心若。没想到昨儿刚进城,打听到将军衙门所在,今儿来寻你,在这衙外徘徊之时,竟被当做盗匪,被擒了。”
风长行揶揄他道,“你的功夫不是很好吗,怎么打不过几个兵?”
石龙当场表示不服,“切,那是呀,单打独斗,你,我也不怕。可你的兵士,皆拿了个五连手弩,那个东西,我可知晓厉害。
可我还有要事在身,心若的师傅说了,我必需将信送到,不然他毒死我全寨子的人,你说这老头儿坏不坏。”
风长行懒理石龙东拉西扯,进屋就伸手,“信呢?”
风长行看得出石龙也是风尘仆仆,形容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小心翼翼地从内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打开之后是布包,再打开才是一封信,皆未封口。
石龙将信交到风长行手上,长舒一口气道,“终于算是给你了,我这一路过来,打马狂奔,睡觉都捂着胸口,生怕这个东西丢了。那老头儿说了,你看完再封上,你说这老头儿多怪,写信不封口。”
风长行拿起信便震惊,上面分明写着,皇上亲启,速速打开信,里面有一封信,外加一块龙纹玉佩。
手拿玉佩,快速浏览一遍,方才解开心中迷团,恐怕这也是心若心中的迷团。直道真是苍天饶过谁?
心若的师傅不是旁人,正是当年太医院副院守,一凡道人的师弟申星张,他擅制毒,解毒。当年给高贵妃的猫须草,便是出自他手。
只是他未曾料到的是,许他院首之位的高贵妃,害了两位妃子,害死院首蓝玉之后,便对他开始追杀。他一路逃,逃到晋城,那样偏远的地方,可还是被追上了,被砍数刀。
濒死之际,竟然被己在晋城的兰心若给救了,他相信这是天意让他来赎罪。
于是便将平生所学,悉数教给心若,但是他不愿承认是师傅,因为他觉得不配。
如今他写这一封信的目的,就是揭露当年高贵妃之事,还所有人一个清白。
那块玉佩是当年他为皇上解毒时,皇上御赐,只要拿这玉佩,皇上便知他是申星张。因为皇上中软筋散之事,这世上只有他二人知晓。
风长行看完了信,看了石龙一眼,道,“这老头儿现下如何?”
石龙回答得痛快,“快死了……”
快死了,还能想到借他的手,给皇上送信,还真是聪明一世,却也糊涂一时,若不是当年参与这档子事儿,也不会一身本事,却将身死。
“我们走之后,晋城如何?”
石龙换了个姿式,走到风长行面前的案几上,拿起茶壶,自顾自地倒水,牛饮三杯之后,却不复方才随性,“如何,能如何?
自古被敌军入侵的城池,哪里会有什么好结果。不过进入晋城的胡人,似乎有所顾忌,没有烧杀,抢掠却是不少的。那城现下己是半个空城,不复往昔。”
“你呢,你寨子里的人还好吧?”
石龙瞪着眼看着风长行,“你可别怀疑我是个好寨主,我也是军曹出身,还当过武督头,跟你这大将军自是没法子比。可比那些个蛮子,我还是挺聪明的。也来过两次寨子,生生被我打退了,再也没来过。”
“好,信你己送到,今晚休息一晚,明儿送你一匹快马,早早归 家。”风长行还是没忘记他从前心惦记着心若。
“不行。”石龙火了,“我大老远来的,心若的师傅还有几句话,要我带给心若,我得见见她再走。”
“你说与我,我定会转告。”
石龙怒了,“风长行,别小人之心好不好,如今心若是我妹子,我这当哥哥的,见也不能见了。”
风长行丝毫不退,冷脸危坐,双手撑几,上身前倾,瞪着石龙,“不能……”
石龙也学他的样子,双手与他等宽,撑在案几上,也瞪着风长行,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晌,愣是谁也不退。
第318章 送上门来
外头的刘三喜受不了楚宏的叫嚷,跑了进来,见二人如此,又吓得退了出去,慌忙叫了许多人守在门,生怕二人打起来。
石龙的眼睛实在受不住了,退了回来,背对着风长行道,“其实她师傅也没说什么,就是让她给我点儿银子。”
风长行都气乐了,要银子不早说,还这么矫情,“要多少?”
“哎,我说风长行,你可别年扁了爷。若不是救济晋城里的百姓,还有弟兄们的七个姑,八个姨,我能带了那么一点儿银子就门吗,我也当过大户的好吧。结果还遭了抢。”
风长行有些不信,“谁人能抢你?”
“我还不是为了赶路,夜宿山林,被几个小贼暗算了。”
“几个小贼,你还怕了?”
“自然不是……”石龙解释道:“我只是怕耽误了行程,追几个小贼犯不上。只不过后来的日子比较苦,一路偷点吃的,要点吃的,才到了京城。”
没想到这个看似鲁莽的汉子,不仅心系百姓,做事还挺劳靠,到也是个可用之材,当下心软了几分。
“你今晚休整,我明日带你去见心若。”
石龙高兴,当下连连点头。风长行叫人安顿了石龙,特别叮嘱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又听见了门外的叫嚷声,才想起方才还有楚家的人在门外。
楚宏进得屋中,身上的绑绳虽还捆着,却捆不住他的趾高气扬。就那么看着风长行,毫不避讳,风长行也静静地看着他。
良久,楚宏开口,语气虽不倨傲,但也不谦卑,“风将军,我想这是一个误会,我不过是带你去寻一样东西,就被军曹们、给当做歹徒给捉进了衙门。”
事发突然,当时控制京城的人是士兵,若是刑部,断不会发生这种事。那些个士兵连楚俊怀也未必认得,哪里认得什么楚宏。
风长行问一旁的刘三喜道,“他们当时在做什么?”
“回将军,捉他们回来的士兵说,他们一群人,在东街的杜氏医馆里,踹开房门,乱翻乱找。
当时咱们的士兵逐街巡查,是杜家的人跑出来拦路,说家里进了劫匪,咱们才进去捉的他们。”
“胡说。”楚宏斥了刘三喜,“咱们楚家是京城首富,需要去别家医馆抢劫吗?再说哪有抢劫去医馆的,那里能有几个银子。”
“你……”
刘三喜平日里也是个伶俐人,今儿竟被怼得哑口无言。楚宏转向风长行道,“既然是误会,风将军还是放了我们吧。”
风长行清冷的眼神、看着站在下首的楚宏,“你东家是巨富不假,可你们进了别人家的医馆,也是真,那你给我说说,你进别人家屋里干什么去了。”
风长行好整以暇地看着楚宏,看他怎么编。他分明是去捉心若,但是你又不能说。
本想腾出些空闲再来调教楚俊怀,没想到自己撞上枪口,那就是择日不如撞日。
楚宏一看事情不好,倒也没了方才的倨傲,主意来得很快,“是这样的,将军。咱们有一批从北地来的贵重人参,进京前让人给劫了,种种矛头指向杜家,可杜家不承认,这不就派我前去理论。说到底还是个误会,望将军高抬贵手。”
编得还不错,风长行慢条丝理地说,“可我怎么听说,是去寻一个女子。”
楚宏一惊,“怎么可能,当时京城乱成粥,谁还会有心寻女子。”
“你的手下人说的,他们说那女子得罪了你家老爷,才叫你趁乱去捉人。”
楚宏一听,忙口不择言地再圆谎,“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逃出了春水渡,说是受了伤,藏在医馆里,咱们也是顺道看看。”
风长行嚯地一下子起了身,“春水渡。”那瞬间腥红的眸子,吓得一向见惯了大人物的楚宏,一个哆嗦,嗫喏地道,“春水渡是我家老爷开的青楼呀。”
“刘三喜!”
“有……”
“点齐三百精锐,随我去捉拿楚俊怀。”
“是。”方才刘三喜被楚宏给怼的,这气还没下去,这一声喊得特别响。
风长行大步向前,一把拎起,有些发愣的楚宏,“你带路,你家老爷在哪里?”
风长行这一开口,楚宏方才惊醒,跟着风长行踉跄前行,“将军,为何捉我家老爷呀?”
“少废话,带路。”
“我家老爷有很多宅子,不知道我家老爷在哪里。”
风长行将楚宏甩到了地上,从腰间拔出配刀,放在楚宏的脖子上,“现在可想起来了?”
“冬……冬知别院。”
楚俊怀心情不错的坐在椅子上,一凡道长的药还是很有效果,虽然不能一次根除,但只过了一日,他便可以坐起来,还可以走上几步,照这样的速度,后日便可行动自如。
那便可以去春水渡转转,看看那个冰清玉洁的常心若、如何凌落尘埃。哼!敬酒不吃,那罚酒也没得吃。只是楚宏怎么还不回来,难道是……
“嘭……”门突然开了,一阵凉风灌入,让他打了一激灵,随后滚进来一人,“老爷,大事不好。”
楚俊怀一看那人竟是楚宏,斥道,“何事如此狼狈,真丢我楚家的脸。”
“嘭……”又是一声门响,呼啦啦地进了一屋子的人。为首的人,他认得,京城里的大人物,楚俊怀自是记在心上的。
“风将军,您这是……”
“来人,楚俊怀,涉嫌勾结胡人谋反,现将他带走,审问。”
楚俊怀到底是见过大事面的人,再说他心底里也是有恃无恐,面不改色,“来人,给风将军看茶。”
“不必……”
楚俊怀依然乐呵呵地道:“将军,还是喝杯茶,若是有什么误会,楚某人亲自解释给你听,只是这谋反可是大事,还请风将军不要乱讲。”
“来人,带走。”
上来几个士兵,七手八脚地便将楚俊怀给驾了起来。这时楚家的护院,家丁也都涌了过来。
像楚俊怀这种巨富,无论哪一所宅院,还是平时的出入,保镖、护院是少不了的。
风长行举起手中刀,那刀锋在灯光下,寒光闪闪,“挡路者死。”
第319章 你惹不起
那帮子家丁,也不退去,风长行第一个冲过去,便砍伤了两个,后面的士兵拖着楚俊怀,往大门走。
未到门口,迎面小跑着进来两个人,有人挑灯一看,竟是刑部尚书,郭立。救兵来得可真快,怕是他们一出府衙,便有人去送了消息。
郭立看了一眼被拖住的楚俊怀,拱手对风长行道,“风将军辛苦,这事儿本该由刑部操劳,想必将军还有许多其它事情,这里交给在下吧。”
话说得漂亮,大老远地来,不过是为了楚俊怀,却变成了替风长行着想。
郭立看起来凶厉,还是个圆滑的家伙,到是风长行没有想到的。他与朝庭官员打交道不多。
“为皇上办事,何来辛苦一说。今儿京城里的事,在下必需亲为。不然漏掉大鱼,皇上怪罪下来,风某吃不起。”漂亮话谁不会说,只是不屑罢了。
郭立没想到他的话,竟被风长行滴水不露的挡地回来,摆明了是不想放人。
他能上位,全赖楚俊怀,当年楚俊怀胆敢在京城里横着走,也是借了他的光儿。
此时楚俊怀受难,他无论如何是要拼尽全力,不然楚老爷的身子,哪经得住风长行的折腾。只是不知这风将军、怎么跟楚俊怀扛上了,有点麻烦。
“风将军,能否告知楚老爷犯了那知法,在下也好帮你判断一下,该用什么刑法合适。”
风长行懒得理他,冷冷 地吐出两个字,“谋反。”然后对拖着楚俊怀的士兵说,“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