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下来,听得楚俊怀连同赵老爷一愣一愣的,“真的假的?”
苏老爷一笑,“我为何要骗你们?”
“说得也是。”
楚俊怀道:“苏老爷你也说了,我可帮你请过御医的,那现在你帮我一回,你知道我家夫人至今未育,你帮我请这个姑娘、给我夫人诊治一番如何?”
苏老爷没有立马答应,而是起身说道:“我现在就去同我家夫人说,可是如果那姑娘不愿,楚兄莫要怪我。”
苏夫人正领着丫环婆子、给长歌儿收拾东西。听了自家夫君的话,心下有了主张。
若是心若同意,她自然是愿意的,谁还不愿意在京城巨富面前卖个好儿;
若是不愿,她亦不会强求,看在姐姐的面子上,不能让这姑姐为难。
“常姑娘,你们着急要走、那我就开门见山,想求你一桩事情。”
“夫人言重了,夫人有事尽管言明。”
苏夫人这才下定决心,“就是我家老爷有一个朋友、其夫人多年不育,想让你给瞧瞧病,不知常姑娘愿意否。若是不愿意,我这就回了他,姑娘不必为难。”
心若笑了,“夫人何出此言啊!你这是给我送诊金,我为何不愿啊?”
“哎呀!”苏夫人拍了拍胸口道:“姑娘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我本以为你只是给官家的人瞧病呢,不敢一口答应下来。
再者我也是有私心,那楚老爷是京城巨富,多少人巴结他还找不着门呢,我想着我要是推荐给他一个名医,他一定会记着我的好,到时候生意上也能照应我家。”
心若非常喜欢苏夫人这种、快人快语的性格,“夫人可别话说太满,能不能治,我要瞧过才知。他即是巨富,想必这京城里的名医也都请遍了,是以我没有太大的把握。”
“这个我自然是知晓的,若咱们说得太满,别人还不一定相信呢。那姑娘什么时候有空呢?”
心若想了想道:“苏夫人,我现在将军府里,出入不便。再有十天左右风夫人的病、也差不多了,我也要回「常宅」准备新年,那个时候,你再派人直接去「常宅」就好。”
心若只能拿风夫人做伐,不然她没有理由说清为何还在将军府里,总不能说风长行不让她离开。
第123章 一切有我
回程的马车上装了满满的东西,苏夫人为长歌儿与三夫人、做了各种的衣裳,足足有两大包,还有长歌儿日常用的物件、也包了一大包。
另备了两份礼。说是一份给风夫人、一份给心若。
“苏夫人太客气了,凭白受了你这么多好处。”
“常姑娘,你说这话我可是不爱听了,我姐姐那头还指望着你、去多多开解她才好。”说着苏夫人又红了眼,“我这又怀了身子,姐姐又出不来……”
“苏夫人放心,三夫人最担心的是长歌儿,只要长歌儿好,她就好。”
长歌儿递了帕子给苏夫人,“就是呀,姨母你不要哭了,等你生小宝宝的时候,我和娘亲一定会过来看你的。再说现在哥哥常在府上,我可以经常来的。”
苏夫拿帕子拭了拭泪,“这说得倒没错,方才我也同你哥哥说了一会儿的话,他也会照应你娘亲,还有你。姨母也没有放不下的心。只是……”
“那姨母我们这就走了。”长歌儿拉起心若就往外走,并低声说道:“姐姐咱们快走吧,每回我来苏府,不管我呆多久,临走时我姨母都如此、生离死别一般依依不舍。”
心若感怀这份情感,还是停住了脚步,回头嘱咐道:“夫人不要伤感,还怀着身子呢,三夫人一定会好好的,你也把自己照顾好。”
回到将军府里,长歌儿小燕儿飞一般、去找三夫人去了。心若则急着找春雨,也不知她今日的美人计是否得逞。
见了同夏荷一起在做针线的春雨,“咱们的衣裳不是够穿了,为何还要缝,小心你们的眼睛。”
春雨笑了笑,却并不停手,“方才我还在同夏荷说,我们这哪里是做丫环,简直是在做小姐。”
“是呀。”夏荷接话道:“厨上的活儿一概不用插手,提水端饭的重活,还有小厮帮忙。没事做缝衣裳,姐姐不不让。再这样下去,我们都要懒死了。”
“有人用就先用着吧,等回了「常宅」,就有你们忙的了。”
春雨问,“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呀?”
“这得问你呀?”心若看着春雨。
春雨却低下了头,又抬起了头,目光闪烁,语气闪烁,“姐姐,青山说他们没找到。”说完了继续低头缝衣裳。
“呵呵!”心若笑了。
春雨复又抬头道:“姐姐,你笑什么?”
心若敲了敲春雨的额头,“我笑你撒谎都不会。我来说,你听着。青山他们本来是找到了韩国栋,并且己经把他处置了,不然将军不会有闲心,亲自去将长歌儿接回来。
但是将军告诉青山不能说,然后青山也告诉你不能说。其实你现在什么也没说,但是我己经知道答案。所以你也不算背叛青山。”
春雨红了脸,“姐姐,我……”
“别说话,我不怪你,我想青山是担心我跟将军不成,你跟他成亲的话,也比较尴尬是吗。”
春雨瞪大了眼睛,这姐姐怎么像是、听见了她与青山的对话一样,青山确实是这样说的。
“其实没有尴尬,你成亲了也是住在将军府里,我也不在这里,哪里来的尴尬。所以你也告诉青山,我会把你许给他的,我还要给你准备一份嫁妆。”
春雨的脸更加的红,“我想多伺候姐姐一些时日,不想早早成亲。”
“那可不行,我可不想再养你一年,让青山去养吧。”「姐姐。」春雨鼓起勇气……”你和将军……
“心若摇头道:“说过了,不想再说,你们也不想我进了将军府受气不是?”
晚饭过后,心若依旧在风长行的身边,为他红袖添香。并且内心在细细的思忖着、如何与他开口说韩国栋己经找到,她想离府之事。
夜很静,风长行在写字,又像是在画着什么,看起来像行军布阵图,这些她不明白。
他似乎每日里有做不完的事。长氏兄弟,不停地出入「长风阁」里,有时一个,有时几个,似乎在向他汇报各种事情的进展。
风长地突然想起什么事,抬头瞟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心若问道:“你看过兵书?”
心若回神过来,“将军何来此问?”
“为何在晋城里,你知敌人会卷土重来?又为何那日你能判断、韩国栋会再回来?”
心若摇了摇头,“兵法与医术有相通之道,最后看的,打的都是人心罢了。有道是上兵伐谋,攻心为上。一切不过是人心罢了,鲜卑人也好,韩国栋也好,不过是觉得对方弱小,想速战速绝而己。”
能说出上兵伐谋,攻心为上的女子,己经是不简单了。他风长行喜欢的女子、就是这样的不简单。
“你那些毒药,都是你师傅教的?你会多少种毒?你是如何遇到你师傅的?”这一连串的问题其实在风长行心里很久了,只是没有合适的时机相问。
心若慢悠悠的磨着墨,慢悠悠地说着,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我的在晋城坐诊之时,有一日医馆里的人说,门外有一个血肉模糊的人、晕在了路边。本着医者仁心,我把他救了进来。
在治疗的过程中,我发现他的医术、比我还要高明许多,只是他不会针灸而已。好了之后,他不仅传我医术,他自己开始炼毒。
我只学了十种毒药,用我师傅的话说。所能制的毒,如果别人不知解药,只要一种就够了。
制毒并不难,难的是下毒的方法。所以我更多的心思、放在如何下毒上面,将来也许能用得到。”
些许悲凉的语气中,风长行听明白了她的话,停了手中笔,“最好别用到,最好永远别用到。一切有我。”
心若垂首,“谢谢将军!”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一句「一切有我」,心若倍感温暖。
若有来生,她无所牵绊,定与他共赴红尘之约,为他这个木瓜,还以琼琚,琼瑶,琼玖。
如果可以选择,她也不希望用到,若是用了毒,那是准备与仇人同归于尽。她的仇人定是宫中之人,以她的力量,即使知道了,又如何能将之治罪。
这法子恐怕是她能报仇的唯一法子了。也许风长行可以帮她,但是她不想连累任何人。那只能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第124章 第一毒药
“明日去蓝家吧。”
“找到了?”
心若感到诧异,没想到风长行自己说了出来,她还在纠结要不要开口?如何开口。
“是的,你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心若其实没料到这样快就找到,她还真的没有仔细想过、如何处置蓝家一家人,“我今天晚上回去想想吧。”
风长行注视着心若,“你有三种选择,第一将他们都弄死;第二、将他们全家扔进大牢;第三,也是最轻的一种,赶出京城。你也可以有其它的法子,只是别再让她们再出来害你才行。”
心若抬头看风长行,刚巧他也在看她,其实他一直在看她,她随即又低下了头,“我也不知道,该选哪种,第一种太残酷了。”
虽然非常非常恨他们,可是一想到把她们全杀了,对于她来说,一时间难以下决心。对于风长行来说,这完全不是个需要考虑的事情。
“你若是不忍心,我来替你处置。”
心若不是不忍心,而是从来都是救人,一下子要去杀人,不知如何下手,“我与红姨商量一下,明日告知将军。”
翌日清晨,大家正在用饭之际,一声尖尖的声音、又响在了大家的耳畔,于公公又来了。
众人感觉事情不妙,都去看风长行的表情,可他依旧是云淡风轻,丝毫没看出异样。
圣旨的意思是,有人看见风长行出了府,且烧人宅院。罚奉半年,若是再出府,接着贬官。
宣读完了圣旨的于公公叉着腰,喘着气道,“我说风将军,你能不能让老奴省点心儿呀,这路程遥远的,咱家这把老骨头、是要坏在你的手上了。
你要是再违抗圣意,这四品的官可是也要保不住了,届时你连这将军府都不能再住下去,风将军你可想清楚了。”
于公公临走时,特意看了一眼心若,虽说她尽量低头,可于公公是非常了解风长行的,想必此女便是将军的心上人吧。回去告诉皇上去,最近风将军不常进宫,他可是有点闷。
心若有些担忧地、看了风长行一眼,见他泰然自若,“将军今日不必随我出行,你还在禁足,若是为了我、让别有用心之人知道了,于公公怕是还会再来,我也于心不忍。”
很好,这女子会于心不忍了,风长行声音放缓,“不必理会,一会儿咱们从水路出去,你去准备吧。”语气不容质疑。
青山,小山依着吩咐先行出府。远山划船。船行到热闹的码头时,早有小山在那里等候,马车早己雇好。风长行、同心若上了一辆马车,青山他们则乘坐另一辆马车。
车里心若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将军因为何事被贬官?”
风长行也无法与这说得详细,更不能说是与皇上定下的苦肉计,他只将计就计,只简短地回答,“私自带兵出征。”
“会不会影响以后……”
“不必在意。”风长行打断了心若的话,“我祖上几代将军,没尝过庶人的滋味,大不了我就来品尝一下。”说完仔细观察心若的脸,想看看有没有嫌弃的痕迹。
心若淡然一笑,“心远地自偏,将军能这样想,那便是在哪里都自在。”
可是马车不太想让他们自在。应是一个轮子进了一个比较大的坑里,马车瞬时倾斜。本是坐对面的心若,一下子跌进了风长行的怀里。
为了不显眼,马车本就选的破旧,再加上韩家现在住的地方、实在是破得不成样子,整条路上,坑坑洼洼,没一段平坦。
心若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扑进风长行的怀里。马车还在倾斜着,风长行小心地将她拉到身旁的位置坐好,虽有些不情愿,但不想她再骂他是登徒子。
赶车的青山也吓了一跳,隔着帘子小心问道:“将军?”
“无事,快些将马车拉出来。”
“是,将军。”
车子有些重,小山,远山过来帮忙,几个合力才将马车拉出坑洼之处。之后青山也小心驾车,马车虽有些不稳,但总是没有再出事。
马车停在一处院子门口,心若下了车,透过院门上破了的大洞,便将院子看得清清楚楚。
两间破屋子歪歪斜斜地戳在那里,好像随时都会倒。窗子也只是用纸糊了了下。院子里更是破败得不像是有人住。
在心若的记忆中她这个婶娘、不是个会安置日子的女子。有了银钱就想买什么买什么,没有银子,就骂叔叔。
若是母亲,不管日子过得再穷。院子也会清清爽爽,干干净净。
隐约可以听见屋里有人说话,众人轻轻地走进了院子,驻足听里面的人说话。
“我说娘啊,我的聘礼不是都给了你了?你怎么还让哥哥找我要银子,我才刚嫁过去。”这个声音应当是蓝于秀的。
另一个尖细的声音骂道,“你个死丫头,我朝你要银子怎么了,怎么了?我给你吃好的,穿好的,现在管你要些银子怎么了?”
“哼!我说娘,你给我吃好的,穿好的,不也是为了让我嫁个好人家,好给你银子花吗。要不是韩家不行了,你不是还要让哥哥把我弄进韩家。”
刘娥的声音软了几分,“这不都怪兰心若、那个黑了心的贱货,没把她卖成,反倒是变成了这样,一定是她。等娘好了,再去把她卖了、到时候挣了银子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