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杨直出现了,他家世代行医,他是太医院的医童,算是我爹的徒弟,见过我。
他得了重病,准备回老家晋城,以娶我回家冲喜为借口、向我叔叔求娶我。
当时妓院的老鸨、与我婶娘的价钱没谈拢,而杨直给的高,我就跟了杨直走了。
在路上他说他娶我、只是为了让我离开京城,我不必与他回晋城。
我当时也没有去的地方,也为了报恩,就去了杨府。答应替他掌家,直到他二弟艺成归家。”
心若平平淡淡地叙述着、那疾风骤雨的过往,只是她胸前的衣衫,濡湿的范围越来越大。而风长行却听得拳头格格作响。
风长行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转身就向门外走,“那你应当将你的婶娘挫骨扬灰,我现在就让人捉他们回来。”
“将军且慢。”心若扯住了他的袖子,“我给我婶娘下的毒,名为枯骨,己能够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届时看她的样子,我叔叔本就命不久,这一吓估计也会同赴黄泉。”
风长行又转了回来,“你可知当年为何你和你娘没有受牵连?”
心若摇头道:“后来我慢慢地想我爹的事情,我爹乃太医院首,怎么可能诊错妇人孕情,且那妇人是皇上的妃子。第二,害了皇子本是诛九族的大罪,为何我和叔叔都未受牵连,直到现在也想不明白。”
“是当时的皇宫娘娘。”风长行说道:“当时贵妃告的是皇后、指使你爹打掉慧嫔的龙胎。后来皇后自请交凤印,不再做皇后,以此来证明她没有指使你爹害慧嫔。
既然皇后说她没指使,你爹的罪名也不成立。只是他还是……许是贵妃背后的人,没达到目的,恼羞成怒,杀了他;也许是他不想被人逼供自杀。
最后这事情的结果就是你爹过世,皇后变成了丽妃,慧嫔升了慧妃。”
心若也猜出了可能是爹犯了错,可是没想到却是卷入了嫔妃争斗,成了牺牲品。
心若想了想道:“只是这其中能让爹错脉像的人,或是诊错了让爹来做替死鬼的人,一定是太医院里的人,我还是想进宫去把他找出来。”
“将军,出事了。”青山急促地声音在门外响起。
风长行快速起身,将墙上的刀拿在手上,回头对心若说道:“也许今晚走不了了,你们先休息吧。”
“将军不必挂心,正事要紧。”
风长行提刀出门,向府外飞奔而去,路上听青山说道:“我同小山依将军吩咐,骑着马去府外雇马车,没想到有人跟踪我们。没办法,我们兜了一圈,准备回到府中。
可是那帮子人似是看我俩只有两人,竟不将我们放在眼里,跟得太近。被来府上的长九看到了,故意拿马撞了他们,直接就打起来了。”
“那你回来了,他们可顶得住?”
“还好,那些人只是盯梢的,武功不怎么样,我方才叫远山,雪山先过去了。”
果然刚出得府中,就听得离府门最近的一条街上传来的打斗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热闹。
众人见风长行到来,长九,雪山率先后退了一步道:“将军,如何处置他们?”
风长行右手举刀,冷如冰的声音道:“杀,全部杀光,留一个报信儿地回去即可。”
对方其中的一个,应当是个首领,扯着脖子喊道:“风长行你现在已不是大将军了,你敢在将军府周围杀人,你不怕皇上怪罪下来吗?”
“杀的就是你们这些个宵小之辈,杀光你们,以后看谁还敢在我将军府门前撒野。”
风长行说完,第一个提刀冲了上去,那些人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只片刻,地上已经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的人。
有些想逃的,被风长行给抓了回来,只留下最后一个,吓得瑟瑟发抖的趴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对着风长行求饶,“将军饶命,小人也只是受人之托,将军饶命啊……”
“风长行用刀指着他,地上的人可以感觉到顺着刀尖流下来的血,一滴滴地落在他的手上,凉凉的,他更心生恐惧。”
“告诉你们的主子,要是再敢派人来监视我,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也告诉你的江湖朋友,不要来送死了,你现在可以滚了。”
“好,好,我马上就滚。”可是说了半天,他竟然还不起身。原来他是被吓得起不了身了。
一旁的长九受不了了,一个飞踹,那人应声而起,再次跌落到地上,然后屁滚尿流的逃了。
青山有些担忧,“将军,这么多的尸体要不要清理一下,不然传到了宫中,是不是又要降罪?”
“不必。”风长行转身向回走,“不必,这些人都是江湖中人,他们也未必知道真的幕后主人。真的幕后主人也不可能去皇上那里告状。他要怎么说呢,说是派人来监视我,然后人被我杀了?放心吧,无事。”
风长行突我停住了脚步,“长九你来干什么?可是侍郞府里有什么事发生?”
第130章 如此关心
长九答道:“侍郞府最近好热闹,两天一小宴,三天一大宴。”
好狡猾的高侍郞,宴会多多,自然去宴会的人也多,要判断出谁与他交好往来、就十分困难了,总不能每个赴宴的人都去调查一番。
“刚长一在京城外的驿道上、捉了几个送信出京城的人,可是那信上写的字不是汉字,咱们也不认识。
所以长一将他带到了「六福楼」里,请将军您过去看看,那信上写得什么,要如何发落那人。”
几匹马夜色中飞速奔驰,从「六福楼」的后面街道的暗门上进入,轻手轻脚地从外面的楼梯直接进入二楼,丝毫没有惊动其它人。
二楼的房间里,长一、长三正坐在椅子上,三个被绑了手脚,塞住了嘴的人、东倒西歪地躺在了地上。见了来人,在地上扭动,嘴里发出唔唔地声音,似是想说话。
“让他们说话。”进了屋子的风长行吩咐道。
长一弯腰将几个人嘴里的布拿了出来,几人纷纷开口。
“我只是个送信的,其它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也是……”
“大侠,我也只是受人之托,送信的。不知大侠要问什么?”
风长行伸手,长一了然,将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信,递到风长行手上,“我们是按照将军的吩咐,在驿道上查看可疑之人,前前后后一共抓了这么几个。搜到了这些信,但是看不懂。”
看信的风长行竟然笑了,一旁的长三不解地问道:“将军为何发笑?”
“呵呵……”风长行的笑意还挂在脸上,“这封信是鲜卑的文字。”将信收了起来,问地上的人道:“我只要说出你们要将信送去哪里,我不但不杀你,我还将信还你,送你快马,让你顺利按时抵达。”
地上之人歪着脖子问道:「当真?」”你有选择吗?““我不知道目的地、说到登州的时候,会有人告诉我。”
“我也不知道目的地,说到子谷的时候,会有人告诉我。”
“我是到北宁……”
发信之人,真是心思缜密,派不同的人送信,而且不告诉他们地址,估计只有最后一人知道,这信究竟送到哪里。
风长行依言将他们送走,并吩咐明日给他们快马,送他们出城。
办好事情的长一,长三不解地问,“将军,那信你可是看懂了?为何要送他们走?”
“那信上说的全是京城的事,且大部分是关于我的,说我被贬官,被禁足,连我的家事都说了,你说他们怎么会如此关心我?”
长九瞪着一双有些微微泛红的眼道:“那人是谁,这样搜集将军的事,定然是有所图谋。”
“这送信之人,一路向西,而最西边的边境城池是晋志,若是所料不错,终是晋城,那么收信之人,当然是拓跋启明。”
看来皇上分析得不错,拓跋启明定是与朝中要员有勾结,只是如此地在意他,确是有些叫人费解。
虽说他是大周第一武将,但是风长行自认为也没重要到、如韩信之于刘邦一般,没了他大周就没了统帅。
当远在晋城的拓跋启明收到这封信时,他依然住在杨府,住在心若的屋子里,每日里在杨府的小院子里东转转西转转,好不悠闲。
虽然这个时节,这边境地带远不如、大周的京城的景色,可他依然住在这里,似乎没想着要走。
贺兰圭与拓跋宏、曾劝说过他回王庭,奈何拓跋启明根本不听,依然我行我素,最后二人也放弃了。反正他家王爷也是个聪明的,估计是自有打算吧。
拓跋启明手里拿着信,呆愣着半晌,贺兰圭想伸手拿过信来看,却又有些不敢,“王爷,信上说了什么?”
拓跋启明随手将信给了贺兰圭,他则靠在了软塌上,“没什么,你说这京城的里的东家,非要将风长行置于死地,可是这风长行总也死不透。先前派了杀手,不仅没把他弄死,还让他给挑了寨子。
最近他私自调兵,几个言官左右弹劾,他也只降到了四品,这不行啊,速度太慢。”
他们主仆之间谈话,一直把京城里与他们勾结的朝中之人,称为东家,这样不引起旁人怀疑。
拓跋启明用手摩梭着下巴,心里盘算着如何找到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王爷,人带来了。”拓跋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拓跋启明终于坐直了身子。
拓跋宏连推带搡的、弄进来一个跛了一只脚,瞎了一只眼的老婆子。
这老婆子不是别人,正是死去的那个红玉的、老娘李妈妈。当初犯事儿,被杨慎施了家法之后,扔去了草药庄子上。
可是她依然记恨着心若,将她女儿的死记在心若的头上。
前几日忽有人去药庄上打听、有谁知道原来蓝家大少奶奶的事,说出来,还有赏。她一听,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拓跋启明斜眼看着地上、这个又脏又残的老婆子道:“你知道些什么,就统统说出来吧,说得好了,爷有赏。”
“哎……”李妈妈忙不迭地点头,然后开始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我本是杨府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说起大少奶奶的事,没人比我更清楚了。这个大少奶奶就是一个扫把星,丧门星。
她进门没几日就克死了大少爷,之后就掌家,任凭老夫人百般阻挠,还是没能阻止她,老夫人也因此而病重。
还有她水性杨花,不守妇道,大少爷死后,到处的勾搭男人。什么府里的二少爷,山上的寨主,官府里的老爷……”
“哈哈……哈哈哈……”拓跋启明听到这里,忽然的笑了,而且是哈哈的大笑。
李妈妈被他的笑给吓得停住了,忙抬起头,用那只未瞎的眼睛看了看,复又垂了下来,不敢直视,上头的人生得跟地个风将军一样,让人看一眼,心里发寒。
“这位大爷,我说得可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问问府里的人。”
“哈哈!”拓跋启明又笑了两声,下了软塌移步到心若的画像前,负手仰头看着画上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子。
“看来这美人儿是把你得罪了,你说她的一幅画像,就将爷迷得神魂颠倒,还用得着去勾引吗,你当我也跟你一样眼瞎吗?”
一旁的贺兰圭自然知道,他们王爷这不是善意的笑,他要杀人了,“老太婆,你胡说些什么,府里的人早都跑光了,不然还能去药庄子上找你说。”
拓跋启明停止了笑声,“我且问你,她离开晋城,可真是进了京城?”
“是的,她当初就是我们家大少爷、从京城里带回来的。”
“好,我知道了。”接下来的话,李妈妈则是万万没想到的,“来人,将这个老婆子拉下去,乱剑砍死,扔去野外喂狼。”
第131章 共同敌人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老太婆我可没乱讲啊……”贺兰圭,照着她的头就是一刀,“让你再乱讲话。”
拓跋宏看他们王爷的脸色不错,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咱们何时回王庭?”
“你这个蠢货。”拓跋启明瞪了一眼拓跋宏,又躺回了软塌上,缓缓地说道:“你还以为我为了一个、未曾谋面的美人儿,就真的弃王庭于不顾?”
“呵呵!”被戳穿了心事的拓跋宏、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一声,“哪能呢,王爷,我一直都认为你英明神武。我只是有些着急而已。”
“我一直留在晋城,是要等着咱们的人过来接手这里。我辛苦弄下来的城池,我谁也不给,与大周谈好了我给,谈不好了,我就不还给他们。”
拓跋宏小心地问道:“王爷可曾想过,若是同大周谈不好,或是他们将来反悔了,如何是好?”
拓跋启明笑了,“还算有点脑子,谈不好,或是他们毁约,咱们就开打。你觉得大周除了风长行能与我拼杀一番,还有其它人能够、抵得住咱们的骑兵吗?
所以我就顺水推舟、送京城里东家一个人情,说帮他弄死风长行。
其实他对我不提这个要求,我也会这样做,只不过有了他的帮助,反倒会更顺利一些。
我们现在是利益相同,都是要推翻现在的大周。但是早晚有一天,等到我们分食大周的时候,就站到了对立的两边,早晚得开打。他将风长行除了,也没谁能挡得住我。
我的心、怀着富饶的大周,而不是草原上的那个破王庭。
我才不要当个放马的头儿呢。至于那个美人,若是我能将天下、与美人兼得,又何乐而不为呢?”
难得拓跋启明一下子、对拓跋宏、贺兰圭说了这么多,他从来都是一个多疑的人。只因他二人是他最信任的人。
贺兰圭笑了,拍着胸脯道:“王爷这样想,我就放心了,以后保证再不怀疑王爷,王爷说一、我绝不说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