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吃好了东西,整个下晌都在休息,想着晚上怎么对付杜福玲。今儿的事情要是就这样过去,只会更加助长她的嚣张气焰。
晚饭时分,心若并没有在外庭的太医院用饭。但是早交代好了赵樱怎么说。
杜福玲一早也在内庭,知晓今日「芳菲宫」的旨意,早想知道心若今日如何,受了何种处罚。只是碍于在内庭,不方便才到了晚上。
见了赵樱,杜福玲迫不及待地问道:“常心若可有回来?”
赵樱一脸淡然的回答道:“回来了,只是一回来就躲进被子里,不知为何?”
“好。”杜福玲面带笑意,“我一会儿去看看她。”
饭后,杜福玲阴阳怪气地说道:“走吧,我们去探望一下常医士,怎么没来用晚饭,是不是生病了。”
这回杜福玲学聪明了,没有如上回那般,莽撞地冲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准备大家一起冲进去。再一起把心若给制住。
听见了门外的脚步声,心若起了身,站在门旁准备好,杜福玲轻轻推门的那一刻,心若看准是她,一把将她拉了进屋。
手上的棍子打到几个旁边的人手上,那些人吃痛躲开的空儿当,心若快速关上门,上了闩。杜福玲尖叫着,“快进来呀。”心若一棍子己经打在了她的屁股上。
“啊!”“啊……”两个人同时尖叫,心若比杜福玲叫的还要响。
心若毫不手软,紧接着又是两棍子,杜福玲死命的哭嚎。屋里黑黑的,她才进屋,什么也看不见。想还手,还坐在地上。
心若瞅准了脸,左右开弓,啪啪啪,四个巴掌打下去。嘴里也没闲着,学着杜福玲的尖叫,也扯着嗓子叫。
一时间外面的人、闹不清里面的情况,只听得一阵乱乱的哭喊,分不清谁的声音。用力撞门,门又被从里面闩上。
医女们的力气不大,撞了几回也没用。赶紧叫人去找院首,好巧不巧,今儿值夜的又是黄院首。
打完了之后心若一边弄乱自己的头发,一边扯乱衣裳,对着地上捂着屁股哭泣的杜福玲道:“杜福玲我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三番两次的这样害我。今儿我就告诉你,你和你姐姐以后再敢动我,我都会以倍奉还。”
杜福玲啜泣道:“我明日就告诉我祖父,赶你出宫,嘤嘤嘤……”
“你办不到。我今天在「芳菲宫」挨了两巴掌,你就挨了四巴掌。打你屁股上的棍子、权当是抵了我在日头下、跪了一个时辰,你有本事你就让别人看你的屁股、说是我打的。”
“你这个贱人,嘤嘤嘤……”
“开门!”黄院首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杜福玲一听到这个声音,急忙起了身,一手揉着屁股,一手去开门。
心若则顺势坐在地上,做被打状。进宫不到两月,她却成功地演了不少的戏。
“她打我,黄院首,这个常心若疯了,她打我,你要给我做主呀?”
未及心若开口,黄院首却说道:“为何你总是上门找打?明明在人家的屋子里,你却说她要打你,你说说她为何打你?”
这一回黄院首变聪明了,不再带着一帮子的人进正厅。只叫了杜福玲与心若二人,其它人在外等候,他受不了一群女子的喧闹。
黄院首坐在椅子上,面对着二人,“说吧,今儿又是怎么回事?”
杜福玲一马当先,指着心若道:“常心若打我,打了我四个嘴巴,还用棍子打我的……唔唔唔……”确实说不出来,此时她想把常心若、撕了的心都有。
心若也不说话,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黄坚,她脸上的印子、比杜福玲脸上的还要重,已无需再说些什么?
她脸上的之所以显得重,是因为心若的皮肤、本就比杜福玲要白,再加上她的手劲自然不如一个中年的,惯会打人的嬷嬷重。
黄坚斥道:“你看看她的脸。”
杜福玲转头一看心若的脸,一时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她知晓这一定是姐姐替她出了气,可没想到的是却要还在自己的身上。现下是也是有口不能说明这其中因由,注定了又要吃一次哑巴亏。
杜福玲本想着这一次吃亏就算了吧,反正谁也不会追究下去,既然姐姐可以打她一次,还可以再打她一次。
没想到黄坚开了口,“此事今日暂且如此。明日杜院守,柳医正到来之时,我会将此事禀明,请杜院首裁夺你二人的惩戒。”
禀明就禀明,谁怕谁。杜福玲是不怕的。可气人的是,黄坚再一次将心若留了下来。
当杜福玲一人出来之后,门外的江可娇十分焦急,“福玲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正在气头上的杜福玲没好气地道:“我怎么知道?”
江可娇一直在门外候着,她就是想看看他们什么时候出来。屋子里黄坚看了一会心若,缓缓地道:“你脸上的伤是谁打的?”
既然瞒不住,就不瞒,心若回道:“是「芳菲宫」里的嬷嬷打的。”
黄坚笑了,“你可是聪明得紧。”
“那不是也没能瞒过黄院首,谢黄院首不拆穿之恩。”
心若猜不透他这样说话是何意,既然知晓个中蹊跷,却不拆穿,但又摆在面儿上说。
第196章 孤男寡女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姑娘可有意?”
“黄院首但说无妨。”
黄院首略停顿了一下,缓缓低声开口道:“我查了常医士进宫时的名录,发现姑娘已经十八,早过了订亲的年纪。这个年纪进宫……”
心若一愣,有些微恼,“这是我的家事,不劳黄院首挂心,院首有事请直言。”
“爽快。”黄坚还是略迟疑,然后道:“我黄家京城内外有数十家药铺,医馆。父亲故去,母亲年事已高,弟弟妹妹尚且年幼,然我醉心医术,无心打理。姑娘若是愿意,可做我黄家的当家主母。”
心若盯着黄坚的眼睛,这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男子,竟是这样无情。
明明是向一个姑娘求亲,而她眼中却无有任何的情意,原来所谓的仙风道骨,所有的淡然,皆是因为无情。
心若连客气地话都懒得说,“黄院首多情了,我已订亲,于你更无意。”
黄坚一时讪然,“姑娘可以考虑一下,我……”
“不必了,对于你这种无情无义之人我无需考虑。”心若顿了顿又道:“黄院首看起来不应是无情无意的卑鄙小人,难道是心上之人求而不得?找个合适的人,做一个代替品?抑或是黄院首心如死灰,与旁人成亲,只是为了应付家中长辈?
还是黄院首觉得我嫁不出去,好心可怜我?”
黄坚的脸一瞬间现了哀色,显然心若说中了他的心事。心若之所以能够猜中,全是因为晋城时的病患千奇百怪,有一句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她也算是阅人无数了吧。
黄坚缓缓地开口道,“我本意属经商,只是她得病了,一直不醒。我便弃商从医,原想着这太医院是名医聚集的地方,定能学成,将她治好。
怎奈到现在也无效果,在下看姑娘是个心善之人,若是能娶了姑娘,定也容得下她。”
心若有些佩服这个男子,半路学医,短短时日、竟能一路学进太医院,还成了院首。他这是有多喜欢那个女子。
若是一力经商,也不会比楚俊怀差吧。看在他是个痴情人的份儿上,便不与她计较。况且他也帮了自己几回,算是个正直之人。
「一直不醒,或许是中毒?」”中毒。“黄坚的眼睛猛然一亮,“对呀,许是中毒,我怎么没想到?”
“只缘身在此山中,院首本也不是医家,只是被事情蒙了眼。等下次休沐之时,我可以去看看。”
“你会解毒?”
心若点头道,“我会一些,但我无法向黄院首许诺什么。因为我并没有看到病患,且凭黄院首的医术,也不能将她救治,所以我也没有一点儿把握。”
黄坚躬身一礼,“在下方才唐突了姑娘,请姑娘原谅。我实在是……”
至此,心若其实有些理解杜福玲了。她的容貌她心里有数,大多数男子见了皆有些动心。
而这黄院首却不为所动,她虽无意于他,但是也想问个为什么,只是不能问出口。
试想以杜福玲的性子,本来自诩貌美,突然来了一个比她美的女子,内心自然是无法平衡的,总想着压她一头,来解这心中闷气。
听见门开的声音,江可娇匆忙躲在了一旁的大树后。目送二人一同离去的背影,怒火中烧。
她虽没有听清楚二人具体谈了些什么,只是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还能谈什么,自然是谈情说爱。恨恨地心里想,常心若千万不要栽在我手上。
第二天一早,柳医正依着承诺早早地来了。正巧赶上黄院首、在向杜院首禀报昨晚之事。经过一个夜晚,心若脸上的印子还未消去,看得清清楚楚。
杜院首本想着偏袒杜福玲,可在众目之下,还有一旁吹胡子瞪眼的柳医正,也没敢做得太明显。
当众责罚了杜福玲,命她在屋子里抄医德一百遍,不写完不准出诊、至此,事情方休。
杜福玲没想到是这个下场,她真是偷鸡不成,还丢了很多米,她的屁股还疼着呢,却不能明明白白的告诉别人。
这哑巴亏吃得太大了。临走时恨恨地瞪了心若一眼,心若却随她一道出来。
杜福玲恨恨地说:“常心若咱们走着瞧。”
心若站在她对面,也冷冷地说道,“我未曾与你有过恩怨,若你一力与我为敌。我说过,你加在我身上的所有,我都会双倍奉还,你也走着瞧。”
江可娇阴阳怪气地指桑骂槐:“还不是有人使了手段,勾引了黄院首为她说话。”
“江医士,我已订亲,对黄院首无意。你不必指桑骂槐,有这功夫,你不如想想怎么去讨好黄院首。”
一语戳中江可娇的要害,“你……”
心若扫了她们一眼,冷冷地道,“我无意惹任何人,也不怕任何人。谁惹我,皆双倍奉还。”
在这皇宫里,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所谓的秘密,无非是人们装作不知而己。太医院最近发生的事儿,早就一阵风儿似的传到了后宫里。
青姑姑正垂首站在丽妃的「绮丽宫」里,从前丽妃还是皇后之时,将她提拔为礼部最高级别的女官,俩人关系密切,却不为外人所知,平时从无往来,只例行公事时才能照个面儿。
丽妃倚在贵妃榻上,“听说你那肩膀的病好了?”
“回娘娘的话,好了。”
“可是那个叫常心若的医士治好的?”
“是的。”
丽妃欲起身,一旁的紫玉大宫女忙上前扶她起来,她的腿不吃劲儿,一旁要时时有人扶她起坐。
“那这么说,她的医术还过得去,人呢?”
“善良,聪明,有手段。”
“呵呵!”丽妃团扇掩了半个面,却是轻笑出声儿了,“青娘,这是我第一次听你夸人。”
青姑姑也难得嘴角微扬,不似平日里那张冷脸,“不瞒娘娘,她在宫中做个女官也使得,我想找个接替的,好早日出宫去。”
丽妃摇了摇扇子,“她呀,你就别想了,有人惦记着呢。”
第197章 丽妃相请
经过了上次的事,杜福玲一直在抄写医德,太医院总算是安生了几日。心若的日子也轻松了不少,每日里与柳医正、定要带些吃的进来。
自从霜玉知晓,柳医正可以带东西进宫。便见天儿地往柳医正家送东西,几乎每日不落。
自然也少不了柳医正的份儿,柳医正直喊他这个老头子,沾了心若的光儿。
每天都有人给送好吃的、直言叫心若命她的妹子,少送些吧,他这个老头子可吃不完。
柳医正是真的将也当做徙弟了,到不是因为一点儿吃的,而是因为他发现这个女娃宅心仁厚,做事周全,医德医术皆尚品,这不正是他寻徙弟的标准吗。
谁不想把自己的本事传承下去。之前一直没寻到,他也算在这太医院里守株待得一只好兔了。
至此柳医开始教习心若,考她从前所学,俩人共同探讨针灸,如竹筒倒豆子般、将其毕生所学,毫无保留地教给心若。
让心若受益匪浅,虽然爹爹持技艺高超,但不管什么原因,柳医正能进宫做医正,总归也是有自己的能力所在,各有千秋。
只是心若迟迟接不到丽妃的旨意,不能名正言顺的查她的医案,心里还是比较着急。
每次路过存放医案的库房,总是恨不得能偷偷地进去。只是毕竟是皇宫内庭,这里要是出了事,可不比在外庭的太医院里设计杜福玲。
万一不成,是真的要丢掉性命,出师未捷身先死,是个悲剧,还是稳妥一点比较好。
不去内庭的时候,心若就想法子把青果弄过来,吃些东西。
赵樱也没少给她吃的东西,吃不的完就都叫青果拿走,叫她分给其它人,只是别漏了口风。
青果回道:“姐姐,我不会的,我只给红果留着。”
“呵呵!”心若笑了,“还有个红果。”
“有的,咱们是一道入宫的,互相照应着活到现在。前些日子,我身子不好的时候,都是红果帮我干活儿。”
为了叫青果过来,心若可没少贿赂药房的胖嬷嬷,用了足有三两银子,还给她扎了两次针灸。
每次一看到青果那瘦瘦的样子,可怜至极,想起当初的霜玉,就心酸。反正她没有个妹妹,就当再多一个妹妹吧。
春雨已嫁人,夏荷也不会太久。身边也没谁了,如果出宫之时青果还在,想法子将她一道弄出宫。也不枉她那半个硬馒头之恩。
千盼万盼总算盼来了,终于接到了「绮丽宫」的旨意。心若定了定神,随即同杜院首,柳医正,一道去往「绮丽宫」。宫中规定,一皇四妃诊病时,院首必需亲自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