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殿下,若是没事,我就先下去了。那个药碗,我待会儿再来取。”上官绮罗说完,转身就要离开营帐。
既然夜云奚他没事,那她就可以放心了。
好歹南小瓜不会没了父亲,将来也就无所谓有什么遗憾了。
想到此,积攒多日的愁绪忽然间一扫而光,上官绮罗也变得有些轻松起来了。
“站住……”夜云奚的声音有些低沉,他顺手将手中的暖炉放到了桌几上,竟然光脚下了地,一把拉住了上官绮罗的手臂。
“你叫什么名字?”
上官绮罗:“……”
他为什么反应这么激烈,难不成他发现了自己是谁?不可能啊!虽说这次她使用「幻形丹」幻化的是个男人。
可是确实和第一次和夜云奚见面时幻化的那张「花倾落」的脸截然不同!
况且,这是她幻化成男人之后,第一次和夜云奚接触。这么短的时间内,她连话都没说,只是放了碗汤药而已,夜云奚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认出自己!
“回殿下,小的名叫袖舞。”
“袖舞?”夜云奚蹙了眉,随即松开了攥着上官绮罗的手,“你先回去吧。”
“是,殿下。”上官绮罗松了一口气,赶忙出了营帐。
“袖舞?”夜云奚蹙了蹙眉,这名字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上官绮罗出了营帐,就在寻思着要怎么回去。
既然确认了夜云奚还活着的事情,那么就没有继续留下去的必要了。
毕竟是打算和离的两个人,继续牵扯下去,对夜云奚对自己都没有太多的好处。
上官绮罗打定主意,明早找个由头就离开这里。夜云奚这营地扎的离某个村落很近,或许可以租到马车,送她回帝都。
约莫等了半盏茶的时间,上官绮罗起身,再次来到夜云奚的住处,却发现夜云奚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没有动。
她伸手去取汤碗,却被夜云奚伸手攥住了手腕。
“袖舞是吗?我看你小子长得颇对我胃口,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伺候我吧。”
“什……什么?”上官绮罗惊愕地长大了嘴,心想,开什么玩笑!夜云奚你丫有病吗?一个大男人要什么人伺候!
“怎么,不乐意?”夜云奚瞬间冷了脸,那眼神像是在说,若是你敢说一个「不」字,你就完蛋了。
“没……没有……”上官绮罗试图挣脱夜云奚钳制自己的手,“这事小的做不了主,还要胡老同意!”
先拉胡老当挡箭牌吧,能拖一时是一时。
“胡老同意?”夜云奚嗤笑道,“你觉得他敢不同意!”
上官绮罗:“……”呵!好大的官腔啊!
夜云奚松了手,伸手拉了拉自己身上的狐裘,将自己手中的暖炉又往怀中递了递,这才柔声问道,“吃饭没有?”
“啊?”话题转的太快,上官绮罗没能反应过来。
“我问你吃饭没有?”夜云奚的脸色有些不耐烦。
“没,没有。”
“去吩咐帐外守卫,让他差人做几个菜送来。”夜云奚随口说道。
“哦,好。”上官绮罗眼角余光瞥了瞥夜云奚怀中的暖炉,转身朝着帐外走了过去。
夜云奚的身子这么畏冷的吗?
下人很快将饭菜送了过来,两菜一汤。上官绮罗将碗筷摆好,就又侍立在了一旁。
“站着干什么,坐啊!”
“啊?殿下,这不合规矩!”
“有什么合不合规矩,在这里,我就是规矩!”
他可真霸道,上官绮罗心想。
她依言坐了下来,却不曾想夜云奚竟然将手中的筷子递给了她。
“出门在外,行军打仗,粗茶淡饭是常态,也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惯!”
上官绮罗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心想,夜云奚他是不是认出我来了……
“怎么?吃不惯是吗?”夜云奚眉头微蹙,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
“殿下哪里的话,吃的惯,吃的惯!”上官绮罗低头把拉起饭来。
所以夜云奚他,究竟有没有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这可真是捉急!上官绮罗低头扒拉着饭菜,夜云奚的视线就那么直直地望着自己。
第293章 夜云奚,你又欠了我一条命
上官绮罗吃到一半,忽然想起对面这人还没有进食,所以仰头问正在盯着她看的人道,“殿下,你不饿吗?”
夜云奚一愣,随即抬了抬下巴,笑着道,“你要我怎么吃?”
上官绮罗顺着夜云奚的眼神看向桌上的杯盘狼藉和唯一的汤碗,有些不厚道地笑了。
“你看,这饭我都吃了,要不殿下你就饿着吧——”
夜云奚:“……”
待下人将饭菜撤掉之后,夜云奚转身从柜子里抱了一床锦被扔给了她。
“蛤?”上官绮罗歪着脑袋看着她。
“你打地铺!”
“蛤??”
“在我卧榻之侧打地铺!”
“殿下,我有营帐……”
“你也看到了……”夜云奚将手中的暖炉举出来,示意给上官绮罗看,“我这身子骨不是很好,夜间里可能会需要有人照顾……”
“不是殿下……”
“不是什么?你不愿意?”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上官绮罗凝眉紧锁,寻思着要怎么给他解释。
“那你是什么意思?”夜云奚坐到卧榻上,抬头看向她。
“殿下……为什么选我?”上官绮罗抱着一床被子,眼神中带着不解。
空气中静默了一瞬,上官绮罗本以为他在认真思考什么答案,所以也陪他耐心地等着,却不想他忽然间将靴子脱了,一个翻身躺到了床上闭上了眼。
“睡觉……”
上官绮罗:“??”
“殿下……”
“再不睡,睡帐外去!”
上官绮罗:“……”行吧,您是老大,您说了算。
上官绮罗将被子放到地上,简单铺好,扭头看了眼床上躺着的夜云奚,然后脱了靴子,自己也躺了上去。
帐内灯火通明,床铺单薄,地板上的凉意透过薄被浸透到上官绮罗身上,上官绮罗忍不住转了个身,将被子拉的更紧了。
不知过了多久,上官绮罗刚有睡意袭来,床上却忽然有了动静,带着丝痛意的哀嚎。
她坐起身来,朝床上看了一眼,只见夜云奚双眉紧蹙,整个人如同掉入了水深火热之中,从眉毛到鬓角再到发丝,止不住开始结霜。
这情景似乎有些眼熟啊!这……寒疾?
这怎么可能!上官绮罗站起身来,快步走到了夜云奚跟前。
“殿下,你醒醒!”
夜云奚像是进入了梦魇,他浑身冷的直哆嗦。因为寒冷,夜云奚的皮肤白皙如鬼,血管青紫的凸了起来。
“夜云奚,醒醒!”
无论上官绮罗如何喊他或者推他,夜云奚都没能醒来。
他的身体冰冷到根本不像是一个活人,加上夜间温度又低,眼看着夜云奚的呼吸越来越微弱。
无奈之下,上官绮罗将地上的薄被全部拿到床上,替夜云奚盖上,然后自己也躺了进去,紧紧搂抱住了夜云奚。
夜云奚,你又欠了我一条命。上官绮罗冷的打了个喷嚏,依然没有撒手。
翌日;
上官绮罗迷迷糊糊睁开了眼,一掀眼皮,正好对上了夜云奚幽深的瞳孔。
“殿下……”上官绮罗有些慌张地从夜云奚的怀里挣脱出来,“对不起,昨晚上你……”
“昨晚是你救了我,谢谢你。”
“不……不客气。”上官绮罗没料到夜云奚会跟自己道谢,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上官绮罗看了眼被夜云奚挡的严严实实的床,心里琢磨着要如何从床上下去。夜云奚却主动移开了身子。
上官绮罗见此,赶忙从床上滚了下来。她抬起步子正准备出去洗把脸,却忽然间顿了脚步,转过头来。
“殿下……”
“怎么了?”
“殿下你……你这症状……像是有寒疾!”
可是你的寒疾不是早就过度出去了吗?怎么还在?况且上次见面时,你还好好的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她没敢问……
夜云奚点了点头,“出去替我大盆水来。”
上官绮罗:“……”
所以到底是不是寒疾啊?
上官绮罗小声嘀咕着走出了帐帘,去隔壁营帐里打了水过来的时候,夜云奚已经穿好了衣服,倚靠在卧榻之上看起了书。
他的脸色依然满是病态,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有些萎靡。
“殿下,谁来了!”夜云奚抬眸看了上官绮罗一眼,将手中的书册搁置到一边,下床走了过来。
他一手拢住了自己的长发,一手将怀中的暖炉放到了架子上,然后单手捧着清水仔仔细细将脸给洗净了,这才从旁边拿起巾帕将脸给擦了。
水光潋滟,加上窗户上透进来的光,上官绮罗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夜云奚这人长得,倒是蛮好看的。
“听胡老说,你大老远的只身从帝都跑来,是为了找自己哥哥?”
上官绮罗:“……”不,找你!
“是的,殿下。”
“此前阿九曾经托我帮你找过,但是军营里并没有这个人。”
上官绮罗:“……”昂,那不废话吗,我杜撰的,怎么可能有!
“殿下,若是实在找不到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阿九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况且昨夜里若不是你,我可能就要冻死了。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上官绮罗:“……”这大可不必!
“我会托人继续帮你找,你就老老实实呆在我身边,不要乱跑就好。边关战事吃紧,匈奴猖狂,你看起来又瘦又小,也没有什么武力值,万一出事了,怕是也来不及救你。
所以呆在我身边是最安全的。这样吧,反正这几日里,我们双方暂时休息。
不如趁此机会,我对你训练一番。日后,若是有一天真的出事了,我又无暇顾及你,你也好自保不是?”
上官绮罗:“如此,那就多谢殿下了。”
看来短时间离开这里,怕是有些困难。况且,夜云奚说的对,这里战事吃紧,匈奴随时来犯,倘若再次遇到上次被掳那种事,自己可又要怎么办。
可以自保的药丸基本都没有留存,这么长的路,自己若是只身回去,止不住路上会发生些什么事,还不如先呆在夜云奚身边,等待时间。
夜云奚满意地看了一眼上官绮罗,然后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条红色的披帛围在了上官绮罗的脖颈上。
“这里天气凉,还是要注意点,莫要感冒了好。”
上官绮罗:“……”
夜云奚将披帛小心的挽在一起,仔仔细细整理了一番,这才撤回手来。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夜云奚撤回手时,修长的手指堪堪擦过上官绮罗的嘴唇。就好像是,上官绮罗的唇吻在了夜云奚的手指上一样。
上官绮罗:“……”
「怦怦怦」-这怕是错觉,我可是吃过那个什么「绝情蛊」的人!根本不可能对夜云奚动心!
第294章 若是殿下他欺负了你···那就让他欺负吧
“殿下——”阿九的声音在帐篷外响了起来,“听老胡说,您将袖舞遣派到了自己的营帐里,这都几天没见了,我们兄弟们都想他了。”
“兄弟们?想她?”夜云奚脸色一沉,伸手掀开了帘帐,“这才接触几天了,你们关系就已经好到了这种地步吗?”
阿九有些羞涩地低了头,“殿下,您也知道,袖舞她是我救回来的。”
“昂,你救回来的又怎么样?”夜云奚挑了挑眉。
“那……我把她当成是我弟弟不行吗?殿下,您就让我看她一眼成吗?我听说您都折磨跑好几个侍候的人了,袖舞她性子软,人又良善,您莫要将她欺负了去!”
夜云奚:“……”
把他当弟弟?还性子软?还我欺负她?开什么玩笑!这可是我……
夜云奚侧目望了一眼呆愣愣的上官绮罗,继而转过头去,对着外面一脸焦急的阿九轻咳一声,一脸正经道,“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折磨过人?”
“殿下,您还没折磨过人?咱说这话您就不会脸红吗?这这远了的人就不提了,就说上周吧,上周,上周那个小周,人家才来几天,你看看那你——”
“我怎么了?”
“你嫌弃人家在你面前竟晃悠,晃悠的你心烦!”
“本来就是!他没事总是杵在旁边,整的像根移动的竹子似的,能不心烦吗?”
上官绮罗后移了半个脚掌,心想,这说的不就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