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霜寒的目光从柴清漪的身上移到薛烬那边。
她还以为那日之后自己又会好几日见不到薛烬了,昨日里薛烬也没来未央宫同她一起用饭。这会儿他突然过来,还将柴清漪带到自己面前,江霜寒是有些意外的。
薛烬无视了江霜寒的目光,看着柴清漪道:“现在人齐全了,你可以说了。”
柴清漪看向站在一旁的廷尉和司房,悠然道:“我说的没有旁人在场,是指只有我和大将军还有夫人在。在此之前,我想先同夫人说几句话。”
“得寸进尺,不行!”
“可以。”
江霜寒和薛烬的声音同时传出来,一旁的廷尉已经得了薛烬的眼神,带着司房退出了密室。
江霜寒看着柴清漪道:“我与柴娘子在大将军府内相识,也算是认识了,许久不见,有些话要说,大将军不会阻拦吧?”
“只给你们半柱香的时间,我就在门外候着。”薛烬盯着柴清漪的眼睛道。
“多谢大将军宽容。”柴清漪施施然朝薛烬行礼。
等他们都离开之后,江霜寒才往被关着的女子那边看了一眼朝柴清漪示意:“不打紧吗?”
“等我将证据拿出来之后,她便是个死人了,听与不听又有什么所谓。”柴清漪淡淡道。
靠在墙边抱膝的女子听见了她这话,浑身颤抖着,许是强撑着不愿让人发现她的异样,目光闪烁着朝两人这边看过来,硬是一字不发。
江霜寒闻言也不在乎那女子了,而是看着柴清漪的脸:“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我这是在帮你啊不帮大将军,不是吗?”柴清漪轻笑一声道。
江霜寒眉毛蹙得更深了:“既如此,那你单独找我要说什么?”她敏锐地察觉到柴清漪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善,她的目光仔细搜寻着江霜寒的每一寸,好像要将她此刻的所有想法都瞧个清楚。
“不说什么,只是想要看看姑娘。”
上一次觉得柴清漪目光这般奇怪,还是两人刚认识的时候,那会儿柴清漪将她上上下下看了好一会儿,也不乏赞叹,这次又是这样,但江霜寒总觉得这一次没有那么简单。
“若我没有拿出证据,你可信那孩子就是临泽王的?”
江霜寒此刻并不知晓柴清漪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所以只顺着她的话道:“证据确凿,为何不信?”
柴清漪听到这话却是笑了:“好一个证据确凿,真不知临泽王听了这话会笑还是会哭。”她的眼帘垂下,遮住了一闪而过的落寞。
江霜寒眼中露出一丝异样,再联系柴清漪自己所说有证据可以证明那孩子并非临泽王所出,她沉下脸:“你为何会知道临泽王这样多的事情,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若我说,”柴清漪缓缓抬头直视着江霜寒的眼睛,表情中带着挑衅,“我是临泽王派来的呢?”
“不可能。”几乎是在她话音刚落,江霜寒便否定道。
“确实不是。”柴清漪面带嘲讽看着江霜寒,“我确实是太妃的人,既然在太妃宫内,自然少不了识得临泽王。”
“你,你对他有心思?”江霜寒不可置信道。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有什么不可置信的,宫内宫外的女子,倾慕的临泽王的是最多的。他离世这么久,京中之人一提到君子端方还是会第一个想到临泽王,他是这燕都所有君子持身的典范,多几个人喜欢再正常不过。
“心思?我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奴婢,如何敢?”柴清漪垂目,每次在太妃宫里的时候,她只能远远地看着那人,临泽王纵然一贯温和,可也常是喜怒不形于色的。
最开始见他喜悦地同太妃说话,便是从梨园带回去了一个叫霜降的姑娘之后。
一个区区戏子都可以,她又如何不会起心思?可临泽王似乎从来没有在乎过她的身份,就连知道她是别人派去的时候,也自己瞒了下来,和从前一样同她相处。
“所以你今日特地来找我说话,就是为他来声讨我?”江霜寒觉得有些可笑。
“他自己都不怪你,我又是谁呢?哪里来的资格为他声讨你?”柴清漪嘴上如此说着,眼中却全是不甘,“我只是想要证明临泽王清白,他虽已身死,却也不是旁人轻易能污蔑了去的。”
“她说的话其实不全是假的。”柴清漪往被关的女子的方向看过去,“临泽王当时确实因为她唱曲儿给她打发了些银钱,他说那声音,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她说着,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了江霜寒的脸上。那个是谁,不言而喻。
“他说,不忍看那人落魄,因为看着她就好像看到了从前的你。临泽王做事从来周全,若是寻常弱者,他也不会留下如此大的空子给旁人去钻,大可以离开后让身边的小厮去看便是。她瞧着临泽王心软,便大胆地跟在人身后,想要为自己谋一个前程,是以假装摔倒偷走了临泽王的贴身玉佩。”
“她原本大约是想用这个玉佩谋求第二次见面,又或许只是想拿去卖钱,总之,那日回去之后,临泽王便在府里司房哪里留过话了,贴身的玉佩丢了马虎不得,临泽王行事谨慎,纵然没找到,也告知了人。”
“我能证明临泽王并未同她在一处,还有另一个证据,临泽王那日匆匆忙忙地去外面,又匆匆忙忙回去,是为了请如梦斋的匠人打造东西,这个人那里也有名册,我已经找人拿来了,具体的时间见了谁,这上面都有记录,还有那人的口供,也在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