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马首是瞻?”
“对啊大人,你要我做什么,我一定上刀山下火海,绝不推辞!”
“呵,我缺你这么一个奴仆吗?”薛烬根本就没理会旁边站着的人,也没理还躬身赔礼的曹文远,冰冷的刀尖顺着他的喉咙往下划,抵住马伯褚的胸口,“说说吧,你都碰她哪儿了?”
马伯褚方才还有挣脱逃跑的意思,这会儿压根不敢动,听到薛烬的问话便使劲儿摇着头:“没有啊大将军,小人哪儿敢!小人还没来得及碰,你就来了。”
他原本还想三言两语揭过这件事情,但薛烬的刀锋往里扎了几寸,他疼得直冒冷汗,更不敢含糊了,只得如实说。
薛烬听了他的话,转头看向站在一边儿的江霜寒,用眼神问她。
江霜寒点了点头。
薛烬刀子没往回收,接着问道:“你想要把他怎么办?”
江霜寒低头看向马伯褚已然血流如注的手掌,再看他一脸的狼狈相,低头道:“卿卿已经刺伤他的手掌了。”
言下之意便是算了。
不是她大度,而是她心中清楚,方才马伯褚的话没说错,他一个朝廷命官的侄子,在梨园中被她一个戏子刺伤,传出去她已是大逆不道了。她又哪里有理由再叫薛烬为她再伤人,适当地给人一个台阶下,这是她多年前在主子那儿就已经学会的道理。
江霜寒知道马伯褚这会儿正看着自己,不过她没转头,也没看薛烬,一直是低着头说话的。
薛烬看着她那张乖巧下来的脸,莫名不顺眼,手上的刀抬了抬,马伯褚心中一喜,正欲起身道谢,便又是几声凄厉的惨叫,他只觉得映目全是血红色。
“手上的教训是她给你的,这脸上的刀痕是我赏给你的,今后出门前,先照照镜子。”薛烬语罢,目光落在自己的刀上,嫌弃地“啧”了一声。
便是马伯褚,这会儿也不敢出声了,方才吵吵嚷嚷的戏院后台这会儿猛然安静了下来。
薛烬浑然不觉,他抬眼看向站在里头低着头的江霜寒,皱眉:“还不走?”
江霜寒跟在薛烬身后离开了。
-
两人出了广玉楼的大门,到了轿子里头,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面对面了。
江霜寒能感受到薛烬的心情不畅,她不去碰薛烬的话,只取出了个帕子,帮他擦了脸边上沾的血:“将军息怒。”
薛烬抬手便将她的手握住了,阴晴不定地盯着江霜寒的脸,江霜寒被他看了一会儿,似是不解,又抬眼对上他的目光。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薛烬才松开她的手腕,顺势将她的手放进自己的手里,他的手掌暖烘烘的,与江霜寒的冰凉完全相反:“手怎么这么凉?”
“被吓到了吧。”薛烬又想到方才刚到广玉楼的心情,眼中露出杀意,“广玉楼今后不要去了。”
江霜寒被他的命令惊到,下意识将手从薛烬的手心里抽出来:“将军?”
薛烬也皱起眉毛,不满意道:“怎么?经今天一事,你还打算再去广玉楼那么破地方?”
“为什么不行?”这还是自从跟在薛烬身边之后,江霜寒头一次忤逆薛烬。
薛烬没想过她会忤逆自己,脸上瞬时冷若冰霜:“你这张脸放在外头就是招摇,你在他们眼中,跟俎上鱼肉没有什么区别。”
“今天的事情是个意外,将军你也看到了,我没让他碰到自己。”江霜寒突生变故,又听见这番话,被薛烬这突然的要求吓懵了,一时间有些慌乱。
要是平常,她一定记得跟薛烬提要求的时候得顺着他说,不然只会适得其反。
果然,薛烬听完江霜寒的话更加不悦:“那是你今日遇见了一个草包,若哪日遇见个贼心不死的,你这点儿小力气,能抵抗得住谁?”
这么一会儿功夫,江霜寒已经回过神:“卿卿抵不过,不是还有将军吗?今日一过,整个梨园都知道广玉楼的霜降有大将军做主,谁还敢招惹我?”
江霜寒见他表情有所松缓,又推了一步:“将军若还是不放心,卿卿今后出门的时候都带上丫鬟,一定不会再生意外。”
“行吧。”薛烬终于松了口,“霜降,这个名字哪儿来的?”
“回将军,这个名字是师傅当初给卿卿起的,因为我被师傅捡回去的那日正值霜降,师傅便给卿卿起了这个名字,将军是不是觉得这个名字起得简单了?”
薛烬闻言有一瞬间的停顿:“没有,这个名字也挺好听的。”
江霜寒知道薛烬的怒火还没彻底平息,是以路上话比平常多了不少,薛烬虽大多时候都不耐烦应她,但好歹是一句一句全听了。
听到最后,薛烬发现江霜寒讲的全是她小时候唱戏的事儿,他哼了一声:“说了半天,还是在给你唱戏说情?”
“卿卿怎么敢。”
“罢了,既然你这么爱唱戏,等会儿回去便给我唱一唱你今日在台上唱的戏。”
江霜寒眼睛一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