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一如既往的直接。”柴清漪省了废话,“太仆死了。”
江霜寒听见这句话之后骤然睁大了眼睛,联想到这几日一直忙前忙后的薛烬,好像终于知道了原因。
柴清漪像是刻意给她一个接受消息的时间一般,见她的表情从震惊逐渐恢复平静,才又道:“说是去益州的路上被人刺杀,才出了燕都没多远,同行十几人,全没了。这消息前阵子被人截下了,是益州那边没等到人,派人禀报之后才查到的。”
“下手如此利落,还能将消息拦住,这并非一般人能做到。”江霜寒冷着脸道。
“姑娘睿智。”柴清漪笑着赞了一句,她说着,又瞥了江霜寒一眼,“又或者说,我已经不该叫姑娘了。”
江霜寒没看她的表情,大概也知道遇刺这件事情传出去是个什么样的,大概阖府的人都觉得她救了薛烬有功,是以更得大将军青睐,只怕不久就能成为他的新妾了。
江霜寒不知道薛烬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反正她听见这话便没什么好心情。
柴清漪敏锐地注意到了江霜寒的心情,觉得有些奇怪,不等她接着试探,便听见江霜寒继续问道:“这些消息你是如何得知的?这件事情既然瞒了这么久,断不会先传到你这里。”
柴清漪对上江霜寒怀疑的目光,眼神一瞬间变得无辜,她笑了:“主子要见你。”
江霜寒面色一变:“你怎么不早说?”
柴清漪无奈道:“我以为你不会想见他的。”
“别再试探我了。”江霜寒直视着柴清漪的眼睛,扔下一句话便寻了件披风准备出门。
柴清漪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忙碌,眼中的无辜消失,变成了一种单纯的审视和探究,等到江霜寒再转过身来的时候,她又无所谓道:“话已经带到了,我先走了。”
“太仆不是将军杀的吧。”江霜寒在她临出门时突然出声道。
柴清漪又浅笑着看向江霜寒,更多地想到了她为薛烬挡下一箭的事情,见江霜寒没有多余的反应,这才收敛了表情:“我不过是捕风捉影了几句,又如何得知真相呢。”语罢,便离开了。
江霜寒没想到赵易珣会突然去广玉楼,她去的路上脑子里想的全是赵暄玉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出宫,是和太仆那件事情有关吗?
凭她对赵易珣的了解,总觉得他不会为了这么一件小事特地出宫,除非他还在谋划别的什么事情,江霜寒想到最近一直忙碌的薛烬。
她到了广玉楼的时候,外头的人面无表情地将她接了进去,直接带到了楼上,路上的时候遇见曹文远,曹文远也没多说什么,只让她进去,看来至少赵易珣的心情没什么问题。
江霜寒自己推门进去,广玉楼的三楼是特地给雅客准备的,房里开了两个打着帘子的窗户,从这个角度往底下唱曲儿的台子上看过去,视野极好。
赵易珣此时便正立在窗边,身影颀长,视线正往窗户外面看着,想来方才江霜寒走到底下的时候他便已经看到了。
“主子。”江霜寒关上门便远远行礼。
赵易珣远远“啧”了一声,阴冷的声音平淡道:“站那么远干什么?”
江霜寒往里面走了两步,注意到赵易珣的目光,又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了他的表情,又往跟前走了两步,这才低头等着赵易珣说话。
“我给你的那瓶药呢?”
江霜寒手上一紧:“还没用上。”
“是用不上。”赵易珣哼笑一声,“我看你是根本舍不得他死吧。”
江霜寒低头不语,没等来赵易珣的下一句话,先等来了他的怒火,他的时候快速地掐住江霜寒纤细易折的脖子,短短几秒,江霜寒只觉自己呼吸被遏住,呛得她原本苍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
她连声咳嗽,这次便是想回答也说不出话了。
就在江霜寒以为自己要被赵易珣掐死的时候,赵易珣猛地松开了手,江霜寒被他轻飘飘扔在地上。她的手臂撑在地上,用力地吸着空气,莹白如玉的脖子上多了几个鲜红的指印。
赵易珣面色阴鸷俯视她:“回来吧。”
江霜寒抬头不解地看向赵易珣,他没直接杀了她就已经够叫她震惊的,身为没用的弃子,她还能回来?她唇线紧绷,没有吭声。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叫你滚回来!你难道还打算接着留在那儿,看着那个旧情人弟弟的脸慰藉相思吗?”赵易珣双眼微眯,没立即得到江霜寒的回应,表情逐渐变得不耐烦。
“主子让霜降回哪儿?广玉楼?还是皇宫?”江霜寒没理赵易珣对嘲讽,抬眼看向赵易珣。
她在过去那些年里很少直视赵易珣,她不敢,他不允许,就连记住他的容貌也是有几次偷偷看的。那儿的他在她面前隔着一层威严的光,仿佛多看一眼都会刺目。
这样直接的目光让赵易珣瞬间觉得受到了冒犯,他不耐地转身,看也不屑再看江霜寒一眼:“你自己觉得呢?”
江霜寒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主子曾经说过,去过沂水这一次,霜降今后就自由了。”
赵易珣转身怒不可遏地瞪向她:“霜降,你大胆!”他发怒的同时,抬手将桌上的杯盏全扫在了地上,连额上的青筋也跟着跳动,仿佛下一秒就会要了江霜寒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