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嫌弃是嫌弃,手上也没松开。
江霜寒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这是继上次喂水的事情之后两个人第二次这么亲密,那会儿江霜寒身上有伤,也还病着,精神多少有些混沌。可现在两人都是清醒的。
薛烬靠在她身上,她能感受到属于他的热度在朝她这边传递:“行了,别害怕,今晚不碰你,好好休息。”他说完,就在江霜寒头头发上亲了一下。
江霜寒明显为他这话感到震惊,她惊讶地看着他,一时间忘记收敛自己的表情。
薛烬好笑的看着她脸上鲜活的表情,没忍住,在她脸上捏了一下:“真把我当禽兽呢你?”
江霜寒没应声,小声在心里说,可不就是?她今日犹豫一番要躲着薛烬的决定,也和这个有点儿关系,一次两次的来她这儿,她也愿意,可时间长了,江霜寒自己更累得不行。
“在心里骂我呢?”薛烬看着她的表情,问了一句。
她看着是清冷,可这一会儿一个小表情的时候叫人看着又格外亲近,尤其是时间久了,薛烬竟然也能看出一点儿她的心里话,就像现在。
薛烬将她搂在怀里:“行了,早点歇吧,明早上我还得去朝上。”
江霜寒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薛烬已经走了,她起身的时候,只觉得身上好像还留着薛烬身上的味道,温暖干燥。
秋姬和春娥见她醒来,拿了巾帛和水进来,江霜寒净面的时候看了两人一圈:“可是你们昨日同将军说了什么?”
秋姬垂首:“昨日大人回府之后动了大怒,险些将西院砸了,奴们没有法子,同大人说了,大人似是不大明白姑娘的意思,还是恼火不已。奴记起姑娘之前执意要喝那汤药的事情,便说娘娘身子虚弱,得好好养着,经不起折腾。”
江霜寒听她说起汤药的事情,伊始心还提着,听到后面,便知道她妥帖,点了点头,明白了为何昨夜薛烬突然转了性子。
“你说得很对。”江霜寒赞道。
“为主子分忧是奴的本分。”秋姬依旧谦卑躬身。
“将军早上几时走的?”江霜寒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觉得自己起得也不算太迟,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大人是卯时出去的,特地吩咐了不让吵醒姑娘,知道姑娘昨夜里奔波,叫姑娘多歇息一会儿。”
“知道了。”江霜寒在心中感慨了一句,起得是真的早。
江霜寒起来后就伏案作画,这是她过去习惯性的事情,今天不知道怎么,画着画着画像上的人脸就模糊了起来,许是心中装着事情,所以作画的时候也总走神。
赵易珣说让她离开将军府,那他便一定有他的办法,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不想用他的方法,她不想再回到了赵易珣手下了。那要回沂水吗?
沂水这些年是战乱,可在临泽王去后,到底隔了一条河,戎人轻易不敢轻举妄动,其实也是安全的。
江霜寒一出神,手下便多了一个墨点。
春娥奉茶在一旁立着,被江霜寒的墨点吸引了注意力,后又被画上之人的神采吸引住了:“姑娘的画工越发精妙了。”
江霜寒被她叫回魂,猛然看向桌上,一张铺得不太平整的纸上,勾画了几笔的人物,策马迎风而来,身穿盔甲,面上带着笑。她抬笔:“我怎么瞧着没什么变化,你这是在恭维我。”
春娥放下茶盏,抬手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奴没握过笔,也不懂画,只觉得这画更有大人的气势了,姑娘且当奴在胡言吧。姑娘喝口茶休息会儿,省得手下没了力气。”
春娥跟在江霜寒院里这么长时间,算是熟悉了江霜寒的性子,知道她喜静,每日除了大将军来时高兴一会儿,旁的喜欢的事便是作画和唱曲儿了。
不过江霜寒自己一人的时候又没唱过,她只喜欢唱给大人听,春娥姑且将这当做是姑娘讨大人喜欢,只是从前也不见将军有这兴趣。府里有人传言说卿卿姑娘院里夜夜笙歌,勾得大将军离不开她。春娥想说,只是姑娘喜欢唱曲儿,尽管这话说给旁人也是没人信的。
这么一想,江霜寒最喜欢的便属作画了。
她没事儿的时候便在案前作画,春娥一直在旁侍奉着,有时是秋姬,不过总的来说她也算是看过了江霜寒这画上的种种人物。
倒也好认,全是大将军。
越画越像,越画越真。
江霜寒喝了一口茶,重新拿起笔再画的时候,又将那幅画审视了一遍,皱着细眉:“你真的能看出来这画更好了?”
她又得到了春娥肯定的答案,自己左右是没看出来。
后面画得累了,她索性又不画了,问春娥薛烬今日中午可是还未回来,春娥开口,又犹豫了一会儿点头:“大将军尚未回来。”
若是秋姬,江霜寒许会看不出她遮掩,但春娥是最不会撒谎的,江霜寒几乎是立即就看出了她的破绽。
没等她接着问,便听见外头秋姬进来了,说是传了厨房送中午的饭,笃定了薛烬不会回来的意思,薛烬已经有几日没同她一起用过午膳了,有时候晚上有事也免了。她心有疑虑,但也没问,已经安静地用膳。
倘若是旁的人,许会猜测一句大人是否去别院用饭了。这对薛烬来说也正常,他后院的小妾不少,江霜寒不问,她的两个贴身丫鬟也不记得禀报,便一同糊涂着。
薛烬是下午的时候回来的,步履匆匆,额上还沾着汗。若非朝堂之上有什么要紧事情,能在初冬转冷的季节在额上挂上汗,也没有旁的事可影响了。
薛烬到夜里的时候才道:“太仆那件事情还没查出来眉目,狄人便又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