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烬还是和昨天一样,伸手去遮她的眼睛,却被她拦住了。
薛烬明显不悦,但还是等她给一个解释。江霜寒抿嘴出了一口气,眼尾染上了红色,动情的样子比平时更加妩媚:“我想看着将军。”
眼前的男子轮廓凌厉,漆黑的眼中带着血腥的阴鸷,像她途经北地时路过的一滩清泉,不过不是阳光明媚时的清泉,是夜色拉下以后的水面,静谧又黑沉,蕴藏着看不尽的锋利。
他的目光绝不会是这样,他是落拓的君子,纵然身在战场,却仍脏不了眼中清泉。他也不会这样眼中无人地说话,也不会那般放肆嚣张,他永远温润如玉。君子若水,他们的相处平淡而规矩,她多生一点心思都是玷污。
但眼前的男人容貌和她心中的那个他太像了,她的目光几乎一刻都舍不得离开他的脸庞,哪怕其实他们性格大相径庭。
她白嫩的手指还停在他的手背上,温软平和,薛烬被这个理由说服,妥协了一次。
这个时候才看到,女子眼中的情愫过于明显,叫他忽视不得,被那情绪蛊惑,不住地叫她“卿卿”。
江霜寒的汗水沾湿了头发,几根头发黏在脸侧,她眼中愈发清亮,已然有了泪珠,眼尾红得好似狐狸精一般诱人,就用那样的目光,眼巴巴地看着薛烬。
任谁看了那样的眼神都不会抵挡得住的。
薛烬自然不例外,他加重了力气,两人之间没有一丝缝隙,他的心上人可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她讨好错了方向,他嘲讽地轻笑:“你怎么这么浪?”
她此时脑子里已经是一片混沌,不知道是不是那张脸的影响,她竟然觉得他的声音也同他一样,她回应了他。
第二日江霜寒醒来的时候,便觉身上跟散了架一样,连着两日纵欲,对于她一个初尝□□的人来说,多少有些消受不了。
身边的床褥是一片冰凉,江霜寒看也没看一眼,自然地起身穿衣。
穿好了以后便坐在昨日待的书桌上,目光略过薛烬昨日不让她看的那几本书,眼中不带好奇,取了旁边的枯燥无味的史书去看,看到封页上沾了灰,又小心地用衣袖将灰尘去掉,动作轻柔。
而实际上,那本书她一共翻了没有两页,脑海里全是记忆翻涌。
恍惚间,又好像听见那个温柔的男声含笑在耳边轻声道:“阿降又走神了?”说完又懊恼地拍一拍脑袋,“看来是我糊涂,寻了一本你不喜欢看的书。”
她看着他的动作,在心中说,跟书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身边的人是他,她的注意力永远放不到别的事情上面。
回忆又一次涌起的时候,像是水从脚底漫起,几乎遮住她的鼻眼。不能这样下去了,她将手上的书合了起来,放在其他书的下面。
打算出去看看营帐附近的情况,她从远处奔波而来,之前无心注意周围的情况,北地的环境远远比她想象的要恶劣。
江霜寒还没有走多远,就有人在自己面前停了下来。
第4章 小娘们儿带过来了……
江霜寒原本注意天色的目光顿了顿,缓慢移到眼前人的脸上,仔细辨认了一番,确定不是那个叫池山的,也不管眼前的人是否仍在注视着自己,用的是什么样的目光,朝着自己原本的方向走。
擦身而过的时候,那人却畏惧地退避了几步。
江霜寒下意识朝那人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到了他空荡荡的袖口,她突然记起来,眼前这人就是前两日她最早看见的那个将军,她轻笑了一声远去。
徐迁看着江霜寒走远的背影,心下记恨升到了极点。不过是个营帐之女,没名没分,只仗着爬上了薛烬的床便敢肆意行事了。
眼下薛烬带兵出去了,她一个人留在这儿,便是死了,又有谁会在乎?
江霜寒此时还不知道徐迁的想法,或者说,她一点儿也不在意那个似乎是被砍了手的男人,她看过了周围的环境,几十里开外的地方是祁城,不过这个时辰过去,城门已经关上了。
江霜寒原路返回,回到了营帐的时候,发现里头多了一个人。
池山今天一大早就在营帐中等着女人来找自己了,今天薛烬带兵离开得突然,她一个人在营帐中醒来见不着人定然会害怕。
门口的士兵虽会告诉她薛烬离开的事情,但她定然还会不安心,不论是担心薛烬还是担心她自己的处境,他都是她要找或能找的第一人。
池山在脑中想了一下她来时的形容,是惊慌失措的,是低眉顺眼的,亦或是故作淡定,唯独没有想到她根本就没来。
他从早上等到了中午,直到下午,终于等不住了,来到主营却发现女子根本不在。
池山问过门口的士兵才知道,她下午就出去了,别说是来找他了,她根本都没有问过门口的侍卫薛烬去了哪里,好像他不在对她一点儿影响也没有。
他有点儿郁闷,心里还觉得有点儿怪怪的。
索性下午无事,他就在营帐中等着她回来,谁成想,这一等,就等到了傍晚。
士兵已然送来了晚膳,江霜寒才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回来,她掀帘子进来之后,看见里头多了个人也没多大的反应,顺口解释了一句:“将军不在。”
池山当时看江霜寒的目光怎么说呢?就跟薛烬每次踹了自己一脚之后他看薛烬的眼神一样,他还不死心,问了句:“你知道他去哪儿了?”
江霜寒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