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是想要去找大将军,朕自然不会拦着。”短短一会儿的时间,胸有成竹的人变成了赵易珣。
或者说,赵易珣其实从一开始就胸有成竹。
赵易珣和薛烬平日都是机警的人,可这会儿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在两人分别之后,离他们不远处的花丛后有人悄悄离开了。
“他真的去了?”太妃浑浊着双眼,语气里带着惊讶,可脸上却没有多少表情。
“是,太妃,要去劝劝大将军吗?皇上的脸色也不大好,这样下去……”兰若低声道。
“不。”
兰若闻言抬头。
“他往日也不会这样没有分寸。今日他们都还在气头上,过几日再说吧。”太妃随口道。
兰若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或许是因为往日太妃要做什么的时候,从来不会跟她解释得这般详细。她这样想着,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太妃,正对上她冷冽的目光,慌忙又低下了头,只觉得自己那一瞬间呼吸都险些没有了。
太妃没有提及她这抬头的鲁莽,兰若却不敢再大胆了。
薛烬回去的路上还没觉得有什么,只觉得赵易珣的话有些奇怪。
至于江霜寒不愿意跟他回来的事情,他只觉得只是小女人的一时意气,她要偶尔这样闹一闹,他也可以纵一纵她,反正他要的也不是一个只会听话的乖巧女人。
薛烬这般想着,竟然还放心不少,至少现在人已经找到了。
但池山就不这么想了,他听说了薛烬今日进宫,索性直接去了大将军府等着他回来,看见回来的只有薛烬一个人的时候,他还愣了下,随即扯着嘴角笑了一声:“没在宫里?”
“在。”薛烬瞥了他一眼,道。
“那她……”
“她没回来。”薛烬坐在池山旁边的椅子上一坐,这话说得平静。
“什么!她没回来?怎么回事?皇上不放她?还是……她自己不愿意回来。”池山一看薛烬的表情,都不需要他回答,大约就猜到了答案,也正因为这样,他才更担心,“她这是生你的气了吧?”
“什么意思?”薛烬猜到了是这个原因,这会儿池山这样直白地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问了一句。
“不是吧,这你都看不出来?这次远嫁的事情,虽然说是万事周全,可到底要和狄人交锋,谁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变故。我到的时候,要是晚一步,只怕她现在也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她虽看着什么都不怕,可到底是个女子,经历这样一场波折,又是你带给她的,心中对你生怨也是有的。”
薛烬又看了他一眼,像是嫌他多话,但又没真的将池山打断。
“她说,为何不是贤妃?”薛烬语气平淡道。
方才听江霜寒亲口说出来是一回事,这会儿再将这个问题重复出来又是一回事。他说出来之后,就皱了下眉毛。
池山没注意到薛烬这细微的变化:“那自然不能啊,贤妃那可是宫妃,皇上怎么可能愿意让她远嫁,这就算是真的送出去了,走漏了风声,传出去对皇室名声影响多不好。”
池山越说,越发觉薛烬的表情不对劲,他生生止住了话端,看了一眼薛烬的表情才问道:“不是,你没跟她说这其中的要害?”
薛烬摇了摇头。
池山点头:“也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她自己变能想得通,不需要你告诉她。可是,既然这样的话,那她为什么还不愿意回来?”池山绕了一圈,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问题。
“她说,不想再做别人的替身了。”薛烬目光更沉了。
“替身?她知道了?可是她不是早就知道了。”池山想起来那会儿薛烬还在他跟前郁闷,这会儿人真的在意了,可不是更郁闷了。
“对啊,不是早就知道,那会儿都没生气,这会儿怎么又生气了。”薛烬也想不通,这件事情如果江霜寒之前就提起来,薛烬还会慌乱一下该如何同她解释,可这会儿她再提起来,他就不知道怎么说了。
“如果就这些事儿,我决定,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她过两日想通了就好。”池山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过两日想通了就好,薛烬也是这么想的,可他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烦躁。
是因为江霜寒推他时候的冰冷,还是因为赵易珣信誓旦旦的表情,薛烬也说不清。
“对了,我刚可听管家说了,你在府里搭了个戏台子。”池山眼里带着打趣,“是给江姑娘准备的吧?我看那台子,比一般梨园可好上太多了,不像是短时间内就能完成的工程,亏我还担心你亏待了一个真心待你的女子,什么时候让人去搭的?”
“她既喜欢唱戏,那便让她唱。”薛烬目光落在远处,脑海里浮现出江霜寒提起唱戏的温柔表情,“你今天怎么话这么多?”
“我话多那还不是因为你变化多。既然这样,那你不给她名分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池山到底是和江霜寒相识一场,虽然两人关系并没有多么亲近,可比起府里其他人,总归是不一样的。
薛烬这次没说话,而是斜了池山一眼。
池山顿时不敢多说了:“行了,我知道了,我又多话了。”
薛烬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池山这个问题,是该给她名分了吧?从一开始就该给了,最起码,她比府上那些别人送过来的他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讨喜太多了,可是为什么没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