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韩临风打探了之后,便如实告知了赵归北。那赵归北从头到尾都是听得直了眼。
过了半天才问:“……真是我母亲害了……我娘?”
这么绕口的话,也只有知道他家事的人才能听懂。韩临风却觉得要弄明白这一切也很简单。
此事虽然过去多年,若是要寻访到当年跟慧娘诊病的郎中,还有夫人的侍女还是容易的。
他让下人打探到了地址,便告知了赵归北,让他自己去闹个究竟。
韩瑶陪着赵归北一起去问的。
那郎中对将军夫人自然记得清楚,当初慧娘难产,实在是因为胎儿的胎位不正,脚儿先出来的。
当时将军夫人虽然不是头胎,也不年轻了。这样的情况及其凶险,当时稳婆用尽了法子也不行,后来才找来了郎中,郎中想问保大还是保小,可是将军当时都不在府上,还没有回京。
当时是将军夫人咬着牙说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她的孩子,最后孩子虽然生下来了,她却出现了血崩之症,这才撒手人寰。
若说别的原因,还可能是因为人动手脚,可是这胎位不正,实在是没有法子啊。夫人的侍女当时也在陪产,亲眼看见的确如此。
那日归北回京时,整个人都晕的,自己的父母突然和离,然后母亲已经不辞而别,离开了京城。
如今又听闻了自己娘亲难产而死的经过,想到娘亲为了保住他,宁可不要自己的性命,小将军的心里炸裂得难受极了。
他突然想到了他从河里救下那竣国公夫人时,她意识不全时冒出的那句话。
原来竣国公夫人就是害得自己家宅不宁的罪魁祸首。
结果韩瑶一个没拉住,小将军便跑去了竣国公府,上去便给了不知情的竣国公两个乌眼青。
也是得亏今日朝堂上吵吵嚷嚷的,没有竣国公告状的份儿,不然赵将军府里的这点子家事又要闹得满堂皆知了。
不过儿子去是打了个乌眼青,等老子去时,那就是要打砸府门的架势了。
当赵栋领人一脚踹开竣国公府的大门时,杀气腾腾的拎着宝剑要找竣国公夫人算账。
而竣国公府的侍卫家丁也前来阻拦,包括京城府尹都接到报案领人前来了。
最后这双方都被叫入了宫里,在陛下的案头前接受了陛下的训斥。
自殇儒之乱后,京城的治安好不容易安定下来,赵栋这般领兵闯入勋爵之家的府门子里,显然触犯了军法。自然要受重罚!
而竣国公夫人不修口德,撺掇下人胡乱编排造谣,差点让叛王东平王利用,颠覆了大魏朝纲,更是罪无可恕!
那日御书房是闭着房门的。随后赵栋因为没有奉诏领兵入京,被罚奉一年。回家自省半个月。
而竣国公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却是脸色灰白一片,牙齿都在上下打战。
他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夫人居然背着自己还做出这样的勾当。
若是不牵涉国事,就是妇人间的勾心斗角,互泼脏水倒也算了。可是这次的事情闹得这么大,竣国公想想都是后怕。
那日回府之后,他立刻闭门提审了自己的夫人。
竣国公夫人自从投河之后,精神便一直萎靡不振。这心里若是揣着鬼,一直要心神不宁的。
当初府里出去的稳婆失踪,她就觉得要出事。等后来出了赵栋怒发冲冠领兵攻打行宫的事情来,还有赵栋闹着要跟渔阳和离的事情传出。别人可能不清楚里面的关联,可竣国公夫人这才琢磨过味来,当初自己让那稳婆编排的话,竟然被有心人给利用。
眼看着国运改变,竣国公夫人也是惶惶不可终日,这等事情,连自己的老爷都不好告知。
如今赵家父子接连闹了两场,她竟然有如释重负之感。这事儿总算是过了明堂,她也不用藏着掖着的了。
反正如今的陛下是从中借了好的,那东平王已经死无对证,她顶多就是个造谣生事,又没动摇什么国之根本。
可是竣国公却恨得牙根痒痒,恨死这夫人耽误了自己的大事。
原本陛下这次推行均田制,遭到了世家的反对。几大世家的族长私下里都商量好了,大家一起抵制,下次早朝时,众人要静坐朝堂以示抗议,跪拜到底,非得让陛下改了成命不可。
可方才御书房里,陛下和太子真是一唱一和,也不知从哪里搜来的人证,物证,居然将竣国公府跟叛王东平王给串联到了一处去。
最后,变成了竣国公唆使夫人造谣,与东平王配合,蒙蔽赵栋背叛太上皇。
这等冤案真是六月飞雪,血泪成河。
那太子冷嗖嗖地表示,一旦这罪名坐实,竣国公府满府人头不保。
那赵栋在一旁居然还他妈的请命,表示陛下若要查抄竣国公府的时候,他愿意戴罪立功,带人查抄,管保不放过一人。
这样的情势下,竣国公除了心里大骂其娘,也没有别的法子里,当陛下拿出了那同意均田革制的同意书时,竣国公权衡了一番利弊,觉得以后田地分少些,多拿赋税,也比全家掉了脑袋强。
于是他终于是颤抖着手,做了世家里第一个叛徒,在文书下空白一片处,大笔一挥写了自己的名姓外加按上了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