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自己帮贵人做了事情,有田有屋,待她回去后,想找什么样的郎君找不到?
想到这里怀夏神情复杂地瞥着内院,微微冷笑,然后自在哼着小曲儿,抱着需要浆洗的衣服,在院子里惬意地捶打起来。
不过从那天起,怀夏就再没看过太子妃出过这院子。
看来这位眼疾甚重,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太子妃怕被人看出破绽来,便不敢出门了。
而太子闻讯倒是急匆匆回来了,看着苏落云眼疾又犯,也是一脸凝重,可惜太子妃却不怎么搭理太子了,据香草说,两人终日说不上一句话。
毕竟苏落云现在可不是边远小乡的偏宗世子妃,而是堂堂大魏皇储的王妃,也是未来的皇后。
若是大魏的皇后是个瞎子。简直是有损大魏朝之尊严,让四面朝拜的属国贻笑大方。
可惜东宫虽然把消息紧紧捂住,朝堂上不知怎么的还是得了消息。
就在陛下上早朝之时,有谏官请奏陛下,询问太子妃犯眼疾之事到底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为何不告知天下,为太子另择良妻?
虽然现太子妃品行端良,并无大错,但她这眼疾一犯,便已经犯了七出之中恶疾之罪。
就算太子顾念夫妻之情,不肯休掉太子妃。也只能把将她降为侧妃,再另外册立身体建康无恙的良人。
陛下似乎并不知情,听了言官的请奏,十分震惊,表示自己从来未曾听说过太子妃又犯眼疾之事。
于是韩毅也派了太医前往东宫一探究竟,结果到那一看,果然如此,那太子妃目光迟钝,完全是看不到的样子。
这下子,坐实了太子妃眼瞎之后,太子要么休妻,要么降妻为妾,无可商量。
在御书房里,韩毅父子之间又是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爱妻心切的韩临风明确表示,落云与他同甘苦,共患难,他岂能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而犯下如此不义之事?先前责罚苏归雁,就让他自觉对不住落云,如今就算父皇降旨,他也绝对不会休妻!
那天父子俩吵得甚是厉害,最后没法子,苏落云挺着大肚,在侍女的搀扶下,一路摸索去书房劝架。
韩毅看到孕中的儿媳妇,似乎也自觉有愧,倒是不再喝骂韩临风,对苏落云说话也还算温和,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是劝苏落云要懂大体,识大局,不要为难了太子。
不然的话,韩临风这储君的位置是保不住的!
那日回去后,苏落云又请了郎中来,问老郎中自己恢复视力的希望有几层?可是老郎中为难摇头,表示希望渺茫。
落云听了,倒也平静,只是吩咐了侍女将箱子里的衣服翻出来晾晒一下。
只是随后一天夜里,内院突然灯火通明,太子怒气重重地冲出去时,怀夏又守在了院门口,一把拉住了急匆匆要出去找人的寄秋:“这又是怎么了?”
寄秋急得直跺脚:“太子妃……突然不见了!还……还留了一封和离的文书给太子!”
啊?怀夏听得都傻眼了,连忙跟寄秋说:“我跟你一起去找!”
结果她跟寄秋一路匆匆追撵太子,却在后宫的角门处,看到了堵住太子妃的太子。
韩临风的大掌死死捏住了佩挂的宝剑剑柄,捏着那和离文书,问苏落云这是何意。
苏落云语调清冷道:“这宫里的日子太苦累,我早就过够了,如今犯了眼疾,倒是不错,你我就此和离了吧……当然你若忌讳自己抛弃发妻的名声所累,也可以跟世人宣告,就说我旧疾复发,暴毙而亡了,如此一来,你也不必背上负心人的骂名……”
这次,还没等苏落云说完,韩临风已经抽出宝剑,一下子将她手里的包囊挑飞上了天:“苏落云!你的眼瞎,难道心也瞎了!我如此赤诚待你,就是拼了不做皇储,也不想辜负了你,你却如此冷情,至我一片真心不顾!你怀着我的孩子,你想这么轻快走人,没那么容易!”
听了这话,苏落云的身体微微摇晃,然后转过身去哽咽哭了起来。
那一夜,闹得甚大,怀夏立在了寄秋的身后看得分明,一向冷峻的太子都气得眼中含泪。
最后,撕扯之间,也不知怎么的,那太子妃竟然一把夺过了太子手里的长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表示太子若不放她出宫,她便自裁在韩临风的眼前。
韩临风也知道苏落云的脾气,一时间虽然气得全身发抖,可还是顺了苏落云的意思,让她带着香草等丫鬟出宫去了。
这太子妃出宫的风波自然也是被些嘴不严的宫人散播开去。
在鲁国公府,正逗弄儿子的方二也是听着来人的禀报。
“那个苏落云当真是主动求去的?”
那人低声道:“游先生在宫里自有门路,自然打听得清清楚楚,如今太子妃已经不在宫里,不过太子似乎不放心她,让她暂时住在了以前的世子府里……这几日太子意志消沉,一直在宫中烂醉如泥。”
方锦书听了微微冷笑了一声,然后笑声一点点渐大:“他当初费劲心思娶那个瞎子,也是没料到自己会有成为太子的一天。这可如何是好,他眼里满身优点的女人,却只眼瞎这一项,就不配成为未来的一国之母,他若真心爱她,倒是舍了国储之位啊!”
说到最后,方锦书的眼里都笑出了眼泪。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笑得有些异样的瑞王遗孀,又和缓开口道:“游先生派我来,是想问瑞王妃下一步的打算。瑞王生前在世家里的名声就好过六皇子。游先生对瑞王也是仰慕甚久,可惜他为奸人所害,让大魏痛失明君。若是您能扶持起幼主,游先生定当舍尽家财,辅佐幼主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