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笑,手指一翻,与她的手十指交握,温和的眼眸看着她,淡淡道:“我不是说过,我会改,我正在学着面对自己的本心。”侧过头,在她耳边落下一吻,一字一字,缓慢而坚定:“我心悦你,自然想让你感受到我的欢喜。”
啪。她心尖上晃晃悠悠地冒出一个泡泡,啪地炸开,只留下了满心的甜蜜。她抱紧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前,软乎乎地道:“我也是,我也心悦你。”
是从小到大都没变的喜欢。
按理说郎情妾意,你侬我侬,依偎着互诉完情肠过后,应该做一些事,来增进彼此之间的感情。然而……赵琼滑到他襟口的手,又一次被人按住了!
灯会
她撅起嘴,斜睨了长空一眼:“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好似带了百般委屈。
长空却不肯再上当了,若说有贼心没贼胆,非她莫属,真叫她撩拨起火来,她缩得比谁都快;再者,船上……也太不像话了。
要不说男人多是假正经呢,你看他表面上禁欲正经得很,实际上脑子里不知多少风月无边。
他翻了个身,箍着她的腰,两人位置瞬间对调,她趴在他身上,一开始还绷着不肯把重量全压在他身上,被他挠到腰侧的痒痒肉,瞬间泄了劲,边缩身子边笑着喊痒,伏在他胸膛上,听着两人的呼吸声逐渐同步,眼前朦朦胧胧的光影,船一晃一晃的,像是在催眠,一时又有点困了。
她安心地闭上眼,缩在他怀里,闭上眼迷糊道:“我要小憩一会。”
长空嗯了声,抚着她的背,暖烘烘的,她越发觉得舒适,闭上眼,一觉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时,眼前一片黑,身下垫着长空的衣服,他人却不在,胡乱摸索了一下,没人,她坐起身,打了个哈欠,把困意驱散了些,然后才掀开帘子。一掀开,外头冷风扑面而来,她打了个哆嗦,帘子被人从外面放下,还伴随着一句:
“外头冷,呆在里面别动,我待会就进来。”
确实是冷的,寒风不止吹在明面上,更钻到人骨子里,一阵阵的发着抖,她凑到暖炉旁,汲取着热气,过了一会,长空进来了,手上还提着一盏灯,他挂在舱门口,昏暗的光照在他脸上,像是染上了人间烟火气,有种平淡却温馨的美。
好似他们真的是一对捕鱼人家,傍晚准备开始点灯、生火、做饭。
等他走近了,才觉得有些不对,脸色好像不太好看呢,一摸,手冰凉。她有些心疼,拉他到暖炉旁坐下取暖,边把他的衣服给他披上,
“还说我呢,你知道外头冷,还呆在外面干什么,吹西北风吗?还不多穿点,真以为自己不会生病呐?”
小媳妇数落似的抱怨,好像更像了。
“说吧,出去干什么去了?”
长空面色有些发窘:“……刚出去撑船去了。”冷自己倒是真没觉得,毕竟划船划出了一身汗。
撑船?
赵琼一想就明白了,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再看长空面无表情的脸,不由笑得更大声了。
“江流自有时”,她模仿着长空刚才的口吻,“随它去,嗯?”
估计随它去的后果就是两个人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吧!难怪长空要出去自己撑船呢,不然两个人可不得一叶扁舟,直接飘出长安。
“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太过嚣张,外加上刚起浑身乏力,直接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到地上,尤自笑个不停。
长空恼羞成怒地想:小丫头真是没良心,该叫她自己出去撑撑船,看她还能不能说风凉话。
一时又有点舍不得,这样鲜活快乐的样子,真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顺手把茶杯拿过来捂着,等她够了,递过去一盏茶,温温热热的,她一口饮尽。怕寒那股劲儿过去了,她又开始不安分,让长空坐着,自己出去看看。
一掀帘子站在船头,隔岸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热闹声远远传来,当真好一派繁华景象。她就这样看着,好似遗世而独立,一条江,将她与对岸划成了两个世界。
热闹是他们的,与她无关。
她怔了一会,身后突然一热,长空从背后抱住她,她一下子卸了劲,倚在他怀里,叹息着道:“这样的景象,真是盛世才能见得。何鞍,真是做得很好。”
听别人说,和自己亲眼所见,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体验。中午听铺子老板夸何鞍时,虽有感叹,又难免觉得他们夸大其词,等自己亲眼见着了,才知道盛世二字,有如何壮观。
昔年她仗着父皇不管俗事,底下的人又忌惮她大长公主的名号,不敢得罪她,和傅嘉彦一道乔装出宫时,见到的街市都是冷冷清清的,街上摆摊的人也大多愁眉苦脸,只有客人多时,才难得露出笑意。
一对比,才知道不同。
“其实我,之前一心想要赵和复位,国仇家恨,谁能真正放下?”脆弱的时候,总是分外渴望爱人的陪伴,她往后贴了贴,像是在寻求依靠,长空下巴蹭着她的头,低低应了一声。
这么久了,他总算,等来了她的交心。
“但现在,我好像有点改变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