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安一喜,“绾绾,你怎的才来?”
她今日从家是随母亲而来,本以为沈瑜卿早就到了,不成想自己坐了许久才看到她。
沈瑜卿没提来时发生的事,提唇笑了下,“被事耽搁了。”
看出她不想说缘由沈瑜安没多问,脸上笑着,“绾绾快些坐下尝尝这梅子酒,也不知是从何处来的,比以往都要好喝。”
沈瑜卿碰了碰杯盏,“表姊又这样了,皇上没到就先饮了酒,等回时仔细姑母责罚。”
“又没人看见母亲怎会知道,知道了又如何?绾绾不必管她。”遂倒了一盏仰头喝下。
沈瑜卿笑了笑没再多说。
半个时辰后,殿内朝臣坐满,宫门打开,先进两执灯太监,紧接着从后走出一道明黄身影。
昭和帝面目肃然,发鬓玉冠而束,鎏金珠帘遮面,挡住威仪面容。
众人齐齐做礼,昭和帝令下落座。
沈瑜安悄声,“听闻皇上病重,如今瞧着,倒是硬朗无事。”
沈瑜卿眉心微蹙,只怕情状并未那么乐观,面上难以看出,但仔细注视,昭和帝分明在强撑,过了这回朝贡,病重应是愈发厉害了。
昭和帝身后跟着魏砚,随之入了上座。
沈瑜卿抬眼,撞上他看过来的视线,短短一瞬,她移开时看清了他嘴边挂着的笑。
使臣觐见之后,殿内奏了乐曲歌舞。
靡靡乐曲有使人沉沦的感觉,沈瑜卿以前一直不喜朝中的乐舞,心思不在这。
过了半个时辰,歌舞退下,上首坐的人起了身,到殿内跪禀。
“父皇,儿臣有一事想请求父皇做主。”魏赫徐徐道。
“何事?”昭和帝声音稍起。
沈瑜卿心口莫名一跳,想到方才回时,直觉魏赫所求之事与她有关。
“儿臣想请求父皇做主,求娶沈尚书府幺女沈瑜卿。”魏赫掀眼,正向高位的魏砚看过去。
顷刻间满座哗然,谁人不知沈家幺女是皇上曾许配给三皇子的女人,虽说二人已和离,但此时说这话也于理不合。
沈瑜安离得近,气愤了句,“绾绾,他就是有意求娶你。如今三皇子得势,什么牛鬼蛇神都招惹上了。”
沈瑜卿并未说话,手握着案上的酒盏。
“二哥说这话可问过我了?”魏砚坐在上首,漫不经心地把玩手中的酒杯,掀起眼,面色不善,“二哥怕是消息晚了,不知我已向父皇提了求娶,再娶沈家幺女为妻。”
“三弟是唬我的吧。”魏赫道,“三弟听我有意求娶沈家幺女,为了掩回自己的面子,才假装说早就提了此事。”
魏砚冷笑,“魏赫,我有何必要唬你。”
他是连二哥都不叫了。
“父皇,你可看到了,魏砚狼子野心,他现在连兄弟情义都不顾,父皇怎能将皇位传给这样的人!”魏赫激动愤道。
“你住口!”昭和帝猛咳几声,“朕早已赐下婚书,不日让他二人完婚。”
“父皇,儿臣有哪一点比不上他魏砚。”魏赫面相扭曲,几乎是疯了一般。
他受够了这样的日子,老皇帝在时他尚可以争一争,老皇帝不在,他连争的资格都没有。
“来人,把这个孽障带下去!”昭和帝拍案道。
殿内倏然走进一列甲兵,却不是要带魏赫离殿。甲兵腰上佩刀,是上京护城的守军。
刀光闪出,殿内一时都乱了套。
“都别动。”为首的人长刀一出,声音威慑。
殿内人声慌乱,胆小的哭出声,一时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紧跟着外面人进来,长眉鬓染,年迈之相看不出老态。他身侧护着一妇人,是后宫的刘贵妃。
“皇上,刘贵妃有喜,太医断定是个儿子,请您退位让贤,皇位就给您这个儿子坐吧。”刘彦之先道。
“荒唐!”昭和帝拍案怒声。
刘彦之不卑不亢,“臣只是依照旧例行事,何来荒唐之说?”
“殿内酒水已被加了软筋散,奉劝诸位不要动,说不好哪一杯里就是有毒的。”刘彦之眼直看向高坐的魏砚。
沈瑜安听后,扣着喉咙干呕,手腕递到沈瑜卿面前,“绾绾,你快看看我有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