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得令!”
城楼下迅速运至油火长.弩,将士拉弓搭箭,齐刷刷指向一处。
运行炮药的车停住,点火的一瞬间,城楼上搭的弓箭齐齐射了出去。
如火漫天,大风向北吹正给弓箭助力,增加威势。
火光之中,城下一列甲兵拥盾推移,黑盾挡住箭矢,缓缓向城门逼近。
魏砚看清城楼下情形,长刀握紧,“宋昕,点一队人马随我出城御敌!”
城门打开,为首马上之人震缰急行,紧跟的兵卒嘶吼声满天,壮怀激烈,气吞山河。
两厢交战,皆是身先士卒,无一人临阵脱逃退却。
曙光从东方初升,敌军兵马撤下,已是白日了。
城中将士甲袍火烧得裂开,面目疲惫,守城的兵换了一波又一波,魏砚始终站在城楼上,已近了一月没有休息。
“王爷,昨夜那些兵竟是中原人,怎么会有中原兵在犬戎军中?”宋昕不禁疑惑。
魏砚默然道:“增派两州五千人马赶赴中城,死守一月,给我往死里打,打得他们再无力抵抗。”
“王爷…”宋昕震诧,却不敢多问。
一月,中城增兵,敌军像打不完一般死了一波又一波,但强攻之下,感到敌方疲惫,进攻的气势要较最初减少了一半。
整整一月的漠北,两厢交战,暗无天日。沉默的冬日过去,到了开春,天寒,即便开了春河水依旧没有破冰,封冻住整个战火硝烟的漠北。
一月后,时机已到。
深夜,一行军队摸到关外,在敌军粮草中燃了把火,熊熊火焰燃烧,吞噬掉所有后路。军中无粮,人心便慌了。
魏砚只身进入军营,里面人好像料想到他会来一般,等待已久。
“行止兄,数年不见,行止兄行军还是如此狠辣果断。”宋倾坐在案后徐徐道。
营帐的烛火清晰映出眼前人的脸。
“果然是你。”魏砚抱刀而立,一双眼直盯住他。
宋倾道:“当年多谢行止兄刀下留情,才让我不致死。”
“我一直当你死了。”魏砚道。
宋倾擦着手中鲜亮的剑,“既然当我死了,何必找到这来。”
“宋倾,你祖上忠烈,为护国可抵万死,当年一战,你本可以有更好的选择。”魏砚沉声道。
宋倾冷笑一声,“少在这冠冕堂皇说大话,我本来就没有选择。自小是家中庶子,我知自己不同寻常的身份唯唯诺诺,苟活至今。”
“当年我也以为凭借会宛一战可以加官封爵把欺负过我的人踩在脚下,可是那个狗皇帝在做什么?他得知我的身份,就想派人杀我,魏砚,我有选择吗?”
“你告诉我,我有选择吗?我变成现在这副模样,都是你们逼的!”
“若我说,我早就得知你的身份,为你铺好了一条路呢?”魏砚脸上泛冷。
宋倾没料到他会说出这番话,一时怔然,许久才道:“事已至此,说这些都无用。”
“确实无用。”魏砚沉笑道。
宋倾开口,“你既然敢孤身前来,可否想过后果。”
他眼光忽地转暗,手中长剑一出,提声道:“来人!”
一时间营帐外簌簌包围住数十人,黑目黑发,皆是中原面孔。
魏砚眼扫过去,“都是中原人?”
“他们都是当年羽林军后族,只听我祖上的号令。”宋倾道,“当年我祖上忠义,没能斩了那个狗皇帝,今日,我必定会做个了断,重复羽林军的荣耀。”
“你也知道重复羽林军的荣耀!”魏砚黑眸低沉,“当年的羽林军将士出生入死,保家卫国,而今却帮异族残害同胞,何等可耻可笑!”
“宋倾,你九泉之下,有何颜面去见宋老将军,你不过是犬戎人的一条狗!”
“你住嘴!”宋倾剑光森森直逼他的喉颈,“魏砚,你我早在当年就无半分情义,今日我杀了你,也无可非议!”
“好个无可非议。”魏砚笑意渐收,看准时机夺了宋倾的剑,宋倾尚未反应,颈间就多了剑尖。
魏砚看住他,从怀间摸出一块令牌,一手勾住令牌的环,亮给众人,“羽林军令!”
宋倾一见到那令牌,脸色霎时一白。
“各位将士们,见此令者如见宋老将军。”魏砚说,“众人皆知当年宋老将军忠义,受昏君所害落得个惨死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