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得烈了,巫龙山雪皑皑,寒风簌簌,割得人生疼。
沈瑜卿已站了许久。
近了下半夜,绿荷犹豫要不要开口劝小姐回去,见一人过来,正是从王爷毡帐出来的。
“草民见过王妃。”郎中先福了礼。
沈瑜卿看出他是从哪过来的,蹙了蹙眉,“何事?”
郎中竟不知为何心紧张了下,按照王爷的话说,“王爷伤重,草民医术浅薄,难以医治,请王妃过去一诊。”
沈瑜卿冷淡地听完,转身往自己的毡帐走,“治不好就治不好,他自己都不在意我何必操那份心。”
她走得不慢,绿荷急着跟上去。
“小姐,王爷伤得重,咱们回上京也不好交代…”绿荷劝道。
沈瑜卿眼过去,她便不敢再说了。
郎中在后面追着,“草民医术不精,王爷的伤当真耽搁不得了,请王妃过去…”
他声音不小,这么一闹,周围毡帐人被吵醒,已有人出来。
沈瑜卿停住身,想这男人怎么如此得寸进尺,她若是入了他的毡帐,指不定他会做什么。
倒不是怕,她只是不想和那人纠葛太多罢了。
“小姐?”绿荷见她也不动,像是在想事,半晌后出声唤了句。
沈瑜卿回过神,心里过一遍,对着那郎中,“他怎么说的?”
郎中没想到王妃会问这个,也不好直言,吞吐道“王爷说…说您医术精湛,必是要比草民厉害,若您亲自去,保证不日就好。”
“假话。”他才不会这么说,沈瑜卿冷哼,但没多说什么,吩咐绿荷不必伺候了,自己转身入了魏砚的帐子。
…
郎中口中重伤不治的男人此刻正懒洋洋地躺在榻里,半支起一条腿,革靴没脱,大大咧咧搭在上面,长臂落着膝盖,指尖点着靴中的短刀,一股放荡不羁的味儿。
哪里看得出是有伤在身?
“我果真猜得不错。”沈瑜卿没什么情绪地看他。
他就是耍她玩的。
自她进来魏砚便知道了。她步子轻缓,落地声不大。
“什么?”他笑了笑。
沈瑜卿说,“又装。”
魏砚玩着刀,眼在她身上绕了两圈,“大半夜不睡觉,出来晃好玩?”
“谁定的规矩大半夜不能出来了?”沈瑜卿还回去。
魏砚盯着她发白的脸,在外面应有些时候了。这个时候在外面吹风,他可不信。
手里刀鞘点着靴,“以前也没见你有这习惯。”
沈瑜卿不接他茬。
魏砚又说,“想来看我?”
沈瑜卿说,“你别自作多情。”
轮到魏砚不说话了。
好一会儿,“我肩膀疼。”
沈瑜卿理了理衣袖,眼没看他,转身要走。
那人比她快,两三步到她前面,长臂勾住她的腰。
他头低着,呼出的气都喷到她脸上,又热又烫。
沈瑜卿一动不动。她力气没他大,挣脱不开。
“没逗你,真疼。”魏砚嘴角勾着,似笑非笑,哪里像是疼的模样。
沈瑜卿推他胸口,“疼死你算了。”
“你舍得?”腰间的手带了带,他咧着嘴笑,那笑意实在坏透了。
他硬得像块铁。
沈瑜卿掀过眼看他的肩,白布包了一半,鲜红的血殷出,看着确实严重。
“有什么舍不得的。”沈瑜卿唇动了下,收回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