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和真公子HE了/江月窈窕——绿药
时间:2022-03-09 16:39:13

  慢慢的,她和母亲将妹妹养成单纯良善又柔和的性子。算计阴谋那些事情,向来离妹妹的世界很远。
  本来这也没什么,她和母亲总能护着妹妹一辈子。
  谁能想到……
  江月慢忽然就红了眼睛,毫无道理地责备:“怎么就那么笨呢?就一点自己的小心机都没有呢?”
  月皊本是笑着的,瞧着阿姐红了眼眶,她瞬间跟着红了眼睛。她努力扯了扯嘴角,嗡声说:“我本来就很笨。以前总觉得比不上姐姐,更是愧对阿耶之女的身份。现在才晓得,怪不得只有姐姐继承了阿耶的才学,我不是阿耶的女儿,所、所以才笨……”
  听了这话,江月慢心里顿时难受得不行,责备起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她赶忙将妹妹拉到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脊背,柔声哄着:“是姐姐胡说的,廿廿才不笨。不哭了不哭了……”
  “我没哭。”月皊哽咽地说,“我现在没有那么爱哭了。真的!”
  她抬起脸来,对姐姐笑。
  “好。”江月慢温柔地应,“廿廿长大了。”
  月皊关心地望着姐姐,小心翼翼询问:“阿姐,楚家公子的事情……”
  江月慢轻摇头,道:“咱们今晚不说这个。”
  如此,月皊倒也不好再追问。她沉默了一会儿,朝姐姐靠得更近些,拉着姐姐的手,柔声说:“姐姐,三郎不太喜欢讲话。你可千万不要觉得他无礼,他是个很好的人!”
  “你啊。”江月慢点了点妹妹的额头,“姐姐还要你教这些?他是我弟弟。”
  正如启程归京前,母亲对她说的话——
  “他生活在外面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他身上缺点越多,我们应该更心疼,对他更好才是。”
  月皊心里生出些微妙的情绪。是呀,三郎是姐姐的亲弟弟,而她才是那个外人。
  很快,她又觉得这酸酸的念头很不好。使劲儿将心里这种情绪赶走。她拉着姐姐的手,认真道:“时日久了,阿姐定然会觉得三郎很好!”
  江月慢听着妹妹帮江厌辞说好话,越发觉得她傻乎乎。她越是如此,江月慢越是心里不是滋味儿。
  不管怎么样,她不可能允许妹妹永远身为奴籍。至于那些趁机欺负了妹妹的人,都是要还的。
  江月慢本来有千言万语要与妹妹说,可终究是楚嘉勋的事情搅了她的心神,再加上最近有些略染风寒,人也变得有些没精神不济。
  夜深时,江月慢侧转过身,逐渐睡去。
  月皊望着姐姐的背影,却有些睡不着。
  屋子里黑漆漆的。黑暗让月皊觉得不安。她回头望向桌上灯盏的方向。
  她很想点一盏灯,可是又怕屋里有光会扰了姐姐安眠。她悄悄转过身,平躺着,望着黑黝黝的屋顶发呆。
  以前睡在江厌辞身边的时候,屋里燃着灯,是不是也曾扰过他?
  月皊慢吞吞地眨了下眼睛。
  此时三郎不知睡没睡?没了她这个麻烦精扰闹他,他许是更加安眠才对。
  翌日,姐妹两个都有些没睡好。
  江月慢因为心事和风寒,月皊却是因为黑暗让她睡不踏实。
  用早膳时,江厌辞瞥了一眼月皊的神色。
  江月慢也发现了妹妹没精打采,她柔声问:“昨晚怎么没睡好?是冷着了吗?”
  她记得屋子里很暖和。
  月皊急忙反驳:“没有,睡得很……”
  “给她点一盏灯。”江厌辞忽然开口。
  以前月皊从没有这个习惯。江月慢讶然望向江厌辞。
  “或者,”江厌辞再开口,“让她回来睡。”
  
第四十三章
  月皊抬起眼睛,飞快地望了江厌辞一眼,又立刻收回了视线,攥紧了手里的小勺子咬一口年糕慢吞吞地吃。
  江厌辞并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
  他不仅看得出月皊没睡好,显然也看出江月慢也有些精神不济。倘若不掌灯月皊不敢睡,掌了灯又扰了江月慢安歇,那又何必让她们两个硬凑到一块。
  江月慢望了江厌辞一眼,又细细端详起月皊的神色。让月皊呆在江厌辞身边当个奴妾,她自然是不愿意的。可江厌辞于她而言,何尝不是需要慢慢了解、试探接触的手足。
  这两个人,一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一个是血脉相连的手足。江月慢处处周到地仔细顾虑两个人的心情。
  江厌辞这话,江月慢暂时没接。
  她沉默地抿了一口温茶,再温声开口时,已经转移了话题:“后日就是新的一年了。你刚归家,虽对亲戚们都不大熟悉,可拜年贺岁等繁事皆不可出纰漏。不过我瞧着李漳将孙福放在你身边,倒也宽心不少。”
  月皊听着姐姐的话,不由想起往年守岁的情景。可她明白今非昔比,今年很多地方不能去,很多事情不能做。
  月皊垂下眼睛,用手中的筷子又拧断一块黏糊糊的年糕来吃。
  用过早膳,府里的管事断断续续过来向江月慢询问除夕宴的各项琐事。
  纵使江月慢心事重,身上也不太舒服,面上仍是一点不显。她永远端庄体面,有条不紊地处理好所有事情。那些焦急忙碌的管事,见了她后,往往也变得从容许多。
  一直到快午时,江月慢才略闲下来。她接过侍女递过来的风寒药喝下去,口中含了块蜜饯,款步往观岚斋去。有些话,她要在月皊不在的时候,单独与江厌辞说。
  此时,江厌辞正在书房——他今日要把奉上去的字画写出来。
  “我这个时候过来,没有打扰到你吧?”江月慢款步进来。
  “坐。”江厌辞道。
  江月慢含笑在椅子里坐下,开口寒暄:“本该与你多聚聚多说说话,实在是快过年这两日也太忙了些。”
  短短一日的相识,江月慢已摸出江厌辞不爱讲话的性子。她也不待江厌辞与她客套,径自说下去:“回京前,我时常去想你会是什么样子的人。长得什么模样,又是怎样的性子?”
  江月慢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江厌辞。她眉眼间带着笑,道:“这次回来瞧着月皊吃了那么多苦,心里很难受。她啊,自小被我和阿娘娇养着,一朝经历了这些,实在是让人心疼。可心疼之余,我又忍不住去想过去的十七年,你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月皊小时候身子很差,总是生病。她一病啊,家里上上下下都围着她哄着她。”江月慢顿了顿,“也不知道你生病的时候,可有人照顾着……”
  江月慢忽红了眼角,她微微偏过脸压一压情绪,再转过脸时,又是一张端庄温柔的笑靥。
  她望着江厌辞,欣慰地说:“来京前,母亲与我说你没有养在身边,在外吃苦,若你身上有很多缺点,我们更应该好好弥补你,对你更好些才是。可没有想到,你这样端正挺拔,是我想象中弟弟的模样,也当是母亲心目中儿子的模样。母亲见了你,定当欢喜极了。”
  江厌辞这才开口:“除夕夜,她会赶回来吗?”
  “应当会。”江月慢道,“只是前一段时日天气不佳,也不知道会不会耽搁行程。我已经派人去城门外盯着了。”
  江厌辞颔首。
  江月慢沉默了一会儿,再言:“厌辞,真相大白之前,我与母亲都很疼爱廿廿,将她当成至亲之人。如今即使知晓她非血亲,可这些年的亲情仍在。此番变故,她暗中遭人算计,沦落至此,是我与母亲心中之痛。”
  江月慢悄悄观察着江厌辞的神色,怎奈江厌辞面色平静眸色深沉,江月慢什么都没瞧出来。
  她抿了抿唇,继续说下去:“厌辞,我和母亲都不愿她当一个身份卑微的小妾。我想着,给她换个身份,送她去另一个环境生活。”
  江月慢悄悄攥了帕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江厌辞,不想错过他任何细微的神情变化。
  “她不愿。”江厌辞道。
  江月慢愣了一下。
  “你不必来与我商量这些,她何去何从,我都没意见。”江厌辞神色平淡。
  江月慢仔细琢磨着江厌辞这话,轻轻蹙了眉。她心里慢慢有些不对味起来。只因江厌辞这话听上去,怎么倒像是月皊赖着他不肯走呢?
  江月慢还没来得及再询问,府里的下人进来禀告楚嘉勋前来拜访。
  江厌辞侧转过脸,将目光落在江月慢的脸上。
  江月慢沉默了片刻,才道:“将人请到花厅。说我在忙着除夕之事,忙完了会过去。”
  ——勾丹还没有带回消息。在勾丹来禀话之前,江月慢暂时不想见楚嘉勋。
  她重新扯出一个笑脸来,站起身来,对江厌辞温声道:“姐姐不打扰你写字了。我也得往库房去一趟。待会儿用午膳的时候再聊。”
  江厌辞亦跟着起身,将江月慢送到门口。
  “别送了。快些将字画交上去才是正事。”江月慢含笑客气。
  江厌辞立在檐下,目送江月慢离去。他朝着花厅的方向望了一眼,折回书房,拿起笔,在摊开的白纸上,写了一个“月”字,便撂了笔。
  孙福立在一旁,愣问:“就一个字?”
  “不可?”江厌辞问。
  “没没没,没说不可!”孙福连连摆手,又凑过去扇扇子,“等墨迹干了,马上拿去装裱!”
  ·
  待用午膳时,勾丹还是没有回来。
  江月慢从容地和弟弟妹妹一起用午膳,偶尔开口说她刚刚在库房挑中了某某,一会儿搬过来。
  月皊悄悄打量着姐姐优雅进膳的姿态,在心里感慨姐姐可真能沉得住气!
  用过午膳,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勾丹才脸色难看地匆匆赶来禀话。
  彼时,江月慢正和江厌辞、月皊坐在一起闲聊。江月慢倒也没避着弟弟妹妹,安静地听着勾丹禀话。
  江月慢派人去查,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足够将事情查得清清楚楚。
  楚嘉勋和冯家娘子的事情,并没有多么复杂。某个落雨的午后,二人相逢,一个马车坏了,一个忘了带伞。情合意投的故事,便这么开始了。
  以为遇到命定之人的两个人,越来越频繁地见面,或登山赏景,或闹市流连,抚琴吹笛、画像小诗,像极了人人羡煞的神仙眷侣。
  勾丹禀完话,将楚嘉勋曾给冯家娘子写的小诗递上去。
  江月慢垂眼,静默地望着纸上熟悉的字迹。字里行间的脉脉情深,像一把不断搅刮的小刀。
  江月慢十分清晰地感受着自己的心里缓慢滋生的痛。
  月皊红着眼睛望着姐姐。过了好一会儿,月皊才伸出手去拉姐姐的手。
  江月慢回过神来,望着妹妹覆在她手背上的手,回过头来对月皊笑了笑。
  月皊眉头拧巴着,宁愿姐姐不要笑。
  “我过去一趟。”江月慢语气寻常,并没有蕴着多少怒意。
  月皊目送姐姐出去,待姐姐的身影看不见了,她还没有收回目光。她嗡声抱怨:“他怎么可以这样呢?真是……真是太过分了……”
  江厌辞望着她微红的眼角,端起桌上的一碟蜜饯递到月皊面前。
  月皊下意识地伸手拿了一粒梅子,放进口中,软声跟了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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