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头补了一句:就如同当年出了事,他二话不说,就弃了他心爱的杨玉容,保全了他自己一样。
“娘,我该怎么办?”王应柔哭道,“要不,你想想办法,赶紧找个好人家,把我嫁过去吧。”
“今时不比往日,从前娘还能想想办法,如今锦衣卫七进七出,哪里还有人敢跟将军府结亲?一个个都跟避瘟神似的,躲的远远的,生怕沾上一星半点。”周姨娘话锋一转,“不过办法嘛,倒也不是没有……”
王应柔一听,眼中迸发出希望的光。
“锦衣卫怎么可能为一个小丫头出头?定是看七殿下的面子。”周姨娘道,“所以这跟脚,还是落在这两人身上……”
“那我去求求殿下……”
“你还没看明白吗?”周姨娘狠狠点了一下她的眉心,“他现在被王银翘迷晕了头,连锦衣卫都擅自调动,这是在拿前程博她欢心!古来烽火戏诸侯,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王应柔捂着眉心,嫉妒的银牙一咬,这样的好事,这样的千古美名,怎就落不到她身上?她也想作为乱世妖姬名垂千古啊!
“还有你爹,家丑外扬,他面子都在外人面前丢尽了,就算没有锦衣卫出面,他也会不依不饶,把真凶给挖出来!”周姨娘道,“若真挖到你身上,娘都保不住你!”
王应柔这才怕了,暂时将乱世妖姬的事情抛之于脑后,眼巴巴问:“娘,你说,我现在到底要怎么做?”
周姨娘也感觉一阵头疼,她又揉了揉太阳穴:“我今儿派人去医馆里闹事,原本是想将那医馆给闹倒闭,趁乱将王银翘给弄回来,就算弄不回来,也不能让她在外面住的安安心心,一定要逼她回这将军府……”
王应柔一愣:“她还肯回来?”
“多逼逼不就好了?”周姨娘笑,“左右七殿下不可能带她回宫,不然陛下跟娘娘那说不过去,就只能养在外面,但无论在哪里,只要是在京城内,我们就能寻个名头去闹,定要叫她知道外面人心险恶,只有这个家能庇护她。”
她信心满满,觉得一个女孩子而已,能在她手里翻起什么浪?
结果家丁回报,那不是女孩子,那是个女的武林高手,两者不是一个物种!
王应柔沉默片刻,问:“娘,你觉得她真可能是个武林高手吗?”
周姨娘呵了一声,反问她:“她若真是个武林高手,你跟我,还有你爹,还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这,身上什么都没少吗?”
王应柔这才放心了,想必又是七殿下为了她,散播出来的谣言,指不定还放了个真正的武林高手在她身旁,配合她表演呢。
哎,可怜的七殿下,想必还不知道她跟人私奔的事吧?虽然没见过那人,但看他身上穿着府内侍卫的衣服,俩人又说说笑笑的,想必早就已经勾搭在了一起,下次见到,必定要提醒他一句,一片真心,莫要错付了。
周姨娘似乎身体有些不舒服,再次揉了揉太阳穴,王应柔见了,殷勤小意的端起桌上喝了一半的燕窝:“娘,女儿喂你。”
见女儿这般孝顺,周姨娘忍着不适,又多喝了几口,实在是头疼的不行,挥挥手道:“行了,你先回去歇着吧,娘午睡起来,再想想要怎么做。”
“是。”王应柔乖巧的应了。
关上房门,出了母亲所在的院子,她这才停步回头,满园茶花,她犹带泪痕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
燕窝内下了药,剂量不多,但足以打掉母亲肚子里的孩子,吸取了李青那次的教训,是她亲手下的,没让旁人插手。
“娘,你别怪我。”她心道,“我只是怕,怕你有了弟弟或者妹妹,就不管我了……”
说完,她双手合十,并在脸上,向天空中的神闭目祈求,求他让自己那个可怜的弟弟或者妹妹,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祈求到一半,她忽然想起一个人,兴奋地睁开眼:“我怎会忘了她?”
王应柔匆匆赶到大夫人的住处,一路行来,园子里不种花,种满菩提树,等进了房间,更是一阵烟熏火燎,满满都是香火味,仿佛进的不是一个女子的住处,而是一座庵堂。
与往常一样,步烟环正跪在佛像前,双手合十,拨着念珠,嘴里不停念着佛经。
“大夫人!”王应柔往她身旁一跪,哭哭啼啼道,“您救救这个家!”
念珠声依旧,诵经声依旧。
“姐姐她又回来了。”王应柔哭着告状,“不仅回来了,还跟七殿下进了谗言,现在七殿下为了她,不惜栽赃陷害,说家里有人谋害她,派了锦衣卫来家里调查。”
诵经声这才止了,步烟环闭着双眼,淡淡道:“那就查,你若清清白白做人,怕什么查,只有做了坏事,才会害怕。”
王应柔正是怕了才会来找她,她深吸一口气道:“七殿下现在被她迷晕了头,谁知道为了讨她欢心,会做出什么来?毕竟他连锦衣卫都调动了,搞不好下次来,会让他们偷偷塞几件兵器在我们家,搜出来之后,栽赃父亲要举兵谋反……”
步烟环淡淡道,“你爹是个武将,家里还养了家将,有几件兵器很奇怪吗?”
王应柔一噎,讪讪道:“我就是打个比方。”
“你也无需太过担心。”步烟环又道,“银翘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她不会搞什么栽赃陷害,至多是翻翻旧账。”
王应柔一听,心里更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