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方十六,待嫁之龄,却无人问津,究其原因……
“哦?”曲中暖眉头一挑,“其母杨玉容,自尽身亡……”
自尽二字,同他的读心术一样,都属于隐疾,要么不为人知,若为人知,就会遭人闲话,好端端的为何自尽?是受了什么了不得的委屈,还是说做了什么亏心事,只能畏罪自尽?
曲中暖几乎能够猜到下面会发生什么。
他往下看,果不其然,其母死后,王银翘很快就成了府内最不受欢迎的人,尤其是随着她一年年长大,容貌跟她娘越来越像,所有人都觉得她会做出跟她娘一样的错事,随之而来的便是疏远,欺凌,讥讽,轻贱。
“荒唐!”看到这,曲中暖终于忍不住一拍桌。
这样对待一个魔君转世,待三十年河东,不,用不着三十年,待她启出宝藏,魔临人间,你们谁来担责?
“殿下?”身旁太监小心翼翼问。
曲中暖闭了闭眼,不,现在还不能确认,但最坏的结果——她真的是魔君转世呢?
那他无论如何,不能让将军府里的人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
“安排一下。”于是他睁开眼,对太监道,“明天我要拜访将军府。”
眼前的人
第二章眼前的人
“殿下,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迎着王玮期盼的目光,曲中暖心中闪过一丝尴尬。
似乎是对他的拜访有什么错误的理解,王玮带着一群人来迎接他,这里的一群人,主要指他云英未嫁的二女儿,三女儿,四女儿,五女儿,六女儿……
听闻骠骑将军事业受阻,便将发泄不出去的精力放在了生儿育女上,看来此事并非空穴来风。
曲中暖不愿浪费时间:“王银翘在哪?”
“……您找她?”王玮似乎感到一丝不可思议,短暂的惊愕之后,有些吞吞吐吐的说,“她今天不舒服,在自个房中歇息,您就不要过去了,免得把病气过给您,有什么事,我替您转达吧。”
曲中暖微微一笑:“那正好,我带了太医来。”
说到这,他轻轻咳嗽了一声。
糟糕。王玮心想,怎就忘了,他是个从小体弱多病的,以至于随身携带的东西都与别不同。
果然,曲中暖接着说:“一应药物也都带着,若还缺什么,还能回飞凤宫拿……麻烦带路。”
一时半会,王玮实在是找不到拒绝的借口,只好强笑道:“殿下这边请。”
几人走过小桥流水,一处荒废已久的院子渐渐出现在眼前,半月门上,挂着一张蛛网密布的牌匾,上头写着二字:尘园。
随着一阵大风刮过,牌匾吱吱呀呀的往下掉,最后没有掉下来,歪歪扭扭挂在半空中。
曲中暖一阵无语:“……她就住这?”
家丑被外人撞见了,王玮自己脸上也无光,奋力辩解道:“……这里是亡妻故居,怕睹物思人,我许多年没进去过了,也让下人少去,好让一切都维持原样。”
为什么一个人能将管生不管养,说得如此清丽脱俗?
曲中暖没有当面点破,算是全了他最后的颜面,正要抬脚穿过半月门,身后忽然响起低低一声:“太危险了。”
脚步一顿,曲中暖回头望着对方:“什么危险?”
说话者一身嫩绿衫子,纤腰若裁,盈盈似茶园中一朵盛露白茶,乃府中二小姐王应柔,自觉失言,她急忙闭口不答,身边几个妹妹,也纷纷低了头,一幅生怕被问到的样子。
一道阴影突然罩下来,她抬起头,见曲中暖已走至她身前,玉冠,雪衣,袖摆云纹游走,似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谪仙般的眉眼低垂,道:“你来说。”
王应柔迅速看他一眼,又迅速垂下眼,绞着双手似有些羞涩:“我有次听见下人们讨论,说姐姐喜欢虐待下人,她身边的那个老仆,脖子,手腕,双足,能看见的地方统统有伤……”
曲中暖心中一惊,若是此话当真,说明王银翘正在慢慢显露本性,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胡说八道!”王玮急忙打断她的话,“下人之间的闲聊,你也当真?殿下,实不相瞒,我妻子死的时候,吓疯了一个下人,如今就把他关在园里,平时还好,但若旁人提起我妻子,他就会变得疯疯癫癫,那些什么伤的,估计也是他自己摔出来的。”
曲中暖淡淡扫了他一眼:“杨夫人死时,王银翘多大?”
王玮又支支吾吾起来。
“六岁。”曲中暖道,“你将一个六岁的孩子,与一个疯子关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