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不必了吧。”她一说话,山茱萸就掉了下来。
“做个戏给人看看咯。”谢天令又拿孙玉树当借口。
“那我牺牲也太大了吧?不仅要脱,还要被人看见……”王银翘试图撒个娇将这事混过去,“哥哥。”
下一秒,天旋地转。
等王银翘回过神,她已被人按在木案上,长发如同泼墨般铺了一桌,在案上泼出一幅枝影横斜的墨梅图。
她枕着墨梅,仰头一望,看见鲜红色的纹身在他脖子上燃烧,如同沸腾的血,他单手撑在她耳边,垂眸笑道:“什么哥哥,叫谢大夫。”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王银翘:“……谢大夫。”
“像我这种没有医德的大夫,你最好不要随便对我撒娇。”谢天令慢慢俯低上身,笑时,如只在夜中出现的渴血邪魔,亮出獠牙,“不然,我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来。”
说完,白森森的牙落在她的脖子上,在王银翘的惊叫声中,一双邪异的眼眸猛然抬起,如同进食中的邪魔被人发现,望向窗外。
未开之花
孙玉树飞快转过身,将背贴在枣树背后,落叶纷纷中,他魂不守舍,只觉得心口乱跳,几乎要因为刚刚那记眼神而窒息。
他忍不住想,这样一个男人,真的只是个普通侍卫吗?
但转念一想,或许正因为他生了一双那样摄人的眼,才能让王姑娘这样的武林高手,对他另眼相看,不惜委身于之。
“孙大夫。”谢天令的声音冷不丁从他身旁响起,他吓了一跳,急忙转身,见他将一本诊籍递来,说,“这是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你可以先拿去看一下。”
孙玉树盯了他一阵,才缓缓伸手接过,一边翻阅诊籍,一边用眼角余光打量他,心中十分为难,自己要怎样才能竞争过这样一个对手?
“你在这里的时间够久了。”谢天令状似无意,又似刻意提醒,“你该回去了,很多人在找你呢。”
的确有许多人在找他。
排队等候给武林高手看病的大夫们,虎视眈眈的锦衣卫,生怕他不守男德的谢小宴,以及曲中暖。
“怎么样?”曲中暖是第一个来找他的,眼中满是对王银翘的关心,“王姑娘的情况怎么样了?”
孙玉树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同情。
所有人都以为,王银翘是他的女人,只怕他自己也这么认为,结果真相却是……
但同情归同情,能少一个竞争者,当然比多一个竞争者好!
“还不错。”于是孙玉树说,“谢大夫正在照顾她。”
曲中暖皱眉:“谢大夫?”
“殿下不知?”孙玉树故作惊讶。
曲中暖想了想,面色一沉:“王姑娘身边那个男子,你怎么让他进了医馆,还让他当了大夫?”
“这是王姑娘要求的。”孙玉树坦然道,“除了这位谢大夫,她不肯让别人碰她。”
说到这,他玩笑似的语气:“你呢?殿下,她会让你碰她吗?”
曲中暖的脸色一下子冷淡下来。
“孙玉树。”他淡淡道,“我跟你很熟吗?”
孙玉树一愣。
曲中暖平时极和善一人,但一旦生气,就不怒自威,如同高高举起的玉玺,看起来小小巧巧,但落下的印,足以号令天下。
“既然不熟,你最好别跟我开这种玩笑。”曲中暖冷冷道,“因为我会记在心里,记很久很久。”
孙玉树:“……”
就算他志不在官场,但被一个极有可能成为储君的人记恨上,也是一件十分不妙的事,他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自己的家人朋友着想。
“抱歉,殿下。”孙玉树立刻选择道歉。
“嗯。”曲中暖淡淡应了声,身上的威压却没立刻散去,“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你遇到了什么?”
“……我亲眼看见,谢大夫与王姑娘亲近。”孙玉树道。
曲中暖一愣,继而一种极为恐怖的威势从他身上弥漫开,他低低沉沉道:“你没骗我?”
那一瞬间,孙玉树也分不清他跟谢大夫,究竟哪个更可怕一些。
“我没骗你。”孙玉树道,“此时千真万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