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前夫失忆了——午时茶
时间:2022-03-10 07:07:49

  沈父许是顾虑着沈清月的情绪,便斥责了常氏一句:“别在月儿面前说这话。”
  沈清月默默咽下了方才想要问的问题,与父亲说道:“父亲,我没事。”
  沈父瞧着女儿清瘦了许多的脸庞,关切道:“你身子如今好了许多,可以出去散散心,别总困囿在家里。不必理会外面那些闲言碎语,爹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孩子,是李君屹他没福分。”
  “多谢父亲,最近让父亲担心了。”沈清月温软道。
  “待过些日子,等这件事淡去,爹会再给你寻一门亲事,凭你这般容貌性情,不愁找不到好人家。”
  常氏却呵地笑了一声:“还好人家呢,她自太尉府这一进一出的,京城里哪还有好人家敢娶?”
  沈父瞪了常氏一眼:“不会说话你就别说,没人把你当哑巴!”
  沈清月眼看父亲和母亲因为自己的事情要吵起来,便赶忙劝阻:“父亲,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母亲也是为我抱不平才会这样说的,你们若是因此相互置气,便是女儿的错了……”
  沈父看着如此乖顺的女儿,如今却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心中很是复杂。他也不想当着女儿的面与常氏吵架,便同她说:“月儿,你先回房休息,我同你母亲再说会儿话。”
  “那你们莫要吵架……”沈清月不放心地说道。
  沈父点头应允:“知道了,你去吧。”
  “那父亲,母亲,我先回去了。”沈清月这才起身离开。
  沈清月走后,常氏看着沈九儒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颇为不服气道:“怎的,你故意支开月儿,是真的要与我吵架不成?”
  沈九儒忍着心底的怒火,言带质问道:“你究竟将不将月儿当成你亲生的?你明知她最近因为和离之事饱受情伤,为何还总往她伤口上撒盐?”
  “我哪里是在她伤口上撒盐,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再说她受情伤是她自己造成的,又不是我造成的,我劝过她不要与李君屹和离,她非是不听,如今事情变成这个样子,连累咱们一家都受人耻笑,说咱家月儿不过是太尉府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玩意罢了,说你这观文阁大学士也是因为托了月儿嫁进太尉府的福才得来的,根本名不副其实……”
  “胡说!”沈九儒气得一拍桌子,“外人胡乱嚼的舌根,你何必学来说给自家人听?依我看,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出门了,安心留在家中打理内务,免得再听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鹦鹉学舌似的搬来家里,搅得家宅不宁。”
  “你不叫我出门,我如何去与高门贵家交际应酬,你这观文阁大学士还想不想好好做了?”
  “我的官场仕途也不是靠你你交际应酬得来的。”
  “你说这话不觉得羞愧吗?”常氏冷笑一声,“当初若非我爹举荐,你怎的有机会来京城做官?又怎的有机会一步步做到观文阁大学士,还不是靠我家……啊!”
  “闭嘴!”沈九儒最是厌恶她说这样的话,没能控制住情绪便打了她一巴掌,“以后莫要再说这样的话!”
  常氏捂着自己被打痛的脸颊,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她扑上去与他纠缠:“沈九儒,你敢打我?你有没有良心!”
  沈九儒一把推开她,凛声呵斥:“别再胡搅蛮缠,像个疯婆子!”
  常氏被他推到在地,见他竟是一脸嫌恶地看着自己,当即崩溃起来,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沈九儒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大步走出去了。
  沈清月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她并不知道在自己走后,父亲和母亲爆发了这样大的争吵。
  刚回到房中不久,沈清才便过来了。
  沈清才是她的弟弟,与她相差一岁,如今将将及冠,敦厚老实,读书用功,只是资质平平,至今还未考的什么功名,也还未成家立业。
  父亲一直对他寄予厚望,许是对他太过严格的原因,以至于他愈发的寡言少语,性子也有些木讷。
  “清才,今日怎的有空过来?”沈清月知道他最近一直在埋头苦读,他为明年的科考做准备。除却吃饭睡觉的时间,他几乎不怎么从书房中出来,沈清月回来这一个多月,也只见过他寥寥几面。
  “姐,这几日州桥那边有庙会,爹让我带你出去那里转转,散散心。”
  “那你今日不读书了吗?”沈清月问他。
  “耽误一天也没什么,”沈清才挠挠头,“再怎么读也还是那个样子,达不到爹的期望。”
  “别灰心,功夫不负有心人,明年的科考你一定能中的。”沈清月安慰他。
  沈清才“嗯”了一声,底气并不是很足的样子,显然对明年的科考没有什么信心。
  “姐,我去让人准备马车,在门口等你。”
  “好吧,那我回房换身衣服就出来。”沈清月虽然并不是很想去庙会,但看着弟弟郁郁不得的样子,想着他整日闷在书房里应该也很无聊,一起去热闹的地方散散心也好。
  初夏时节,清明前后,州桥那边会有三天的庙会,除却吃喝玩的一些东西,岸边还有有各种文娱演出,湖中有彩舟画舫,还有龙舟比赛,是京城的人都很喜欢去的一个地方。
  “君屹哥哥,咱们今日去逛庙会吧。”嘉和一入李君屹的院子,便兴致勃勃说道,“以前每年逢庙会的时候,你都会带我去玩。如今三年过去了,不晓得那庙会有没有变得更热闹一些。”
  嘉和这些日子回宫里住了,毕竟她现在还不能名正言顺地一直住在太尉府,太后也想多看看她,但每隔几天她都会来太尉府找李君屹。
  李君屹头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记忆仍旧找不回来。
  父亲替他向太常寺告了一个月的假,这段时间他在府中一边养伤,一边熟悉太常寺的公务,过几日他便要回太常寺任职了。
  李君屹今日正在看他以前在太常寺做的一些工作,刚有了些眉目,不想半途中断,于是对嘉和说:“明天去好不好,今日我还有事情要做。”
  “不好,”嘉和今日为了去庙会,特意打扮了一番,十分应景地穿了一件梅子青色的细丝褶缎裙,怎的能不说不去就不去呢。她同李君屹撒娇道,“庙会只有三天,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明天就没有了。再说过几日你就要去太常寺任职了,便不能陪我出去玩了。”
  “好吧。”李君屹只得暂时搁下手中的事务,无奈道,“那便今日去吧。”
  嘉和笑得清甜可人:“我就知道君屹哥哥对我最好了。”
  州桥一带,芳草连天,姹紫嫣红,有人带了酒壶和菜肴点心,在草地上宴饮。
  清湖岸边,各种摊贩热闹叫卖,各种禽戏、斛斗、吞刀、吐火等演出掺杂其中,还有各地来的乐妓,搭台弹唱。湖中的彩舟画舫上,笙歌燕舞,丝竹歌声此起彼伏。
  嘉和选了一个最大的彩舟画舫,要拉着李君屹一起过去。
  李君屹脸上的血色登时褪下几分。
  他其实……有些晕船。
  但看着嘉和兴致颇浓的样子,便也没说什么,与她一起登上了画舫。
  在画舫上听歌看舞,更有一番乐趣。
  只是李君屹无心欣赏,他已经开始出现晕眩的感觉,额上渗出涔涔冷汗,腹中恶心想吐。为了不让嘉和看出自己的异样,李君屹便借去船头给她买花的理由,暂时离开。
  船头确有卖花的花童,李君屹无心挑选,随意买了几支,而后去甲板那边吹风,待身体的不适减轻一些,才重新回到嘉和身边,将手中的花递给了她。
  嘉和满心欢喜地接过,可低头一瞧,却又有些不高兴起来:“君屹哥哥,你怎么买了海棠花?”她不喜欢海棠,觉得这种花四季都有,太常见也太普通了,她更喜欢罕见一些的花草。
  “不喜欢么?”李君屹想着自己方才确实是随手买的,没想到她会不喜欢,便问,“你喜欢什么花,我再去买来给你。”
  嘉和秀气的眉毛微微皱了皱,不满地咕哝道:“君屹哥哥连我喜欢什么花都忘了吗?我都还记得你最喜欢兰花……”
  听到“兰花”这两个字,李君屹才想起,嘉和喜欢的花也有一个“兰”字。
  “你喜欢白玉兰,”李君屹说完,便见嘉和眉头舒展,眸中重新染上笑意。他往船头卖花的地方看去,“我去瞧瞧有没有?”
  说罢,正要抬脚往船头走去,忽见一个女子走到了那个方才他买花的花童面前,垂眸认真挑选着花篮里的花。
  李君屹只能瞧见她清秀的侧颜,那侧颜却是与身旁的嘉和有几分相似。
  许是察觉到他的视线,那女子转过脸来,坦坦望了过来。
  目光相撞的那一刻,李君屹顿时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捏紧了,随即剧烈地跳动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读者“happytogether”和“自锁”的地雷,以及“嗣侯_Ann”、“扬”灌溉的营养液。
 
 
第6章 .相遇
  沈清月没有想到她会在画舫上遇见李君屹。
  她知道李君屹有晕船的毛病,轻易不会乘船,今日竟是上了这彩舟画舫,叫她有些意外。
  不过当她看到他身旁的人时,便大概猜到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了。
  他旁边站着一位手中捧花的姑娘,只稍一眼的打量,对方那张与自己有六七分相似的脸庞便让沈清月明白,那位姑娘就是嘉和公主。
  以往三年都是从旁人口中听到嘉和公主的名字,今日面对面地瞧见了,方才真正晓得,怪不得太尉夫人会选她做儿媳,怪不得她能为太后侍疾,她与嘉和公主,果真是很像很像的。
  纵使和离之事已经过去一个月,沈清月的心情已经平复许多,但是他们二人如同一对璧人一般站在她的面前时,她的心中难免又掀起了波澜。
  尤其是李君屹用一种似乎很陌生很意外的目光看着自己时,更让叫她心中如同针扎一般的疼。
  她无心再买花,更没有心情继续待在这里,便转身叫上沈清才,待画舫靠岸之后,他们便回家。
  而此时,李君屹仍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买花的女子倏忽转过头去,对另一位男子说了些什么,便匆匆离开了。
  他一时惊讶于对方竟和嘉和长得那般相像,更惊讶于自己莫名的胸如擂鼓。
  他怎会生出这样一种奇怪的情绪?竟叫他有了一种想要冲过去拉住那女子让她不要走的冲动。
  然而那个女子还是走了,他也没有真的放任自己去阻止那个女子的离开。
  他只是怔忪了好一会儿,才蓦然想起自己还要去给嘉和买花,于是便继续向花童那边走去。
  他并不知,自己方才的异常,已经全然被嘉和收在眼中。
  嘉和看着他去买花的背影,眸中笑意顿消,脸色也沉了下来。
  她方才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到了那个女子。
  那个与自己很是相像的一个女子。
  在她从襄国回来的那天晚上,太后拉着她手与她聊了一整夜,其间便同自己说过,李君屹在她和亲之后,由太尉夫人做主张,娶了一个与她容貌相似的姑娘,是观文阁大学士沈九儒的女儿。
  这让她心中又喜又悲。
  喜的是,李君屹定是因为忘不了自己,才会选择娶一个与自己相像的女人;悲的是,李君屹已经娶了妻,身边已经没有了她的位置。
  太后问她还想不想与李君屹重续旧情,她咬着嘴唇哭了一会儿,才道:“我想与不想又有什么用呢?他如今已经有了明媒正娶的妻,我总不能去给他做妾……”
  “乱说话,你堂堂一个公主,哪里能与人做妾?”太后责她一眼,见她哭得可怜,又软下语气道,“你若心里有他,哀家便给你想办法。做妾自是轮不到你,再不济,你与他那原配为平妻罢了。你便同哀家交个心底话儿,你是不是还想嫁给李家郎君?”
  嘉和眼里盈满了泪水,点了点头。
  第二日,太后便将太尉夫人招进宫中,与她谈论了好一会儿。
  太尉夫人离开之后,太后才将她叫到跟前来,说她与李君屹的事情,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再之后,便听说了李君屹的夫人留下和离书连夜离开太尉府以及他受伤的事情。
  她一听说李君屹受了伤,心中便焦急的不得了,太后也道这是个机会,授意她趁着李少夫人离开的这个空档去照顾李君屹,说不定那位便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去太尉府的时候,李君屹还在昏迷,她守了他三天才醒过来。
  更叫她惊喜的是,李君屹忘却了三年的记忆,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娶过夫人,更不记得那位夫人长什么样子。
  和离书送出去之后,李君屹便与那人再也没有关系了。
  在今日登上画舫之前,她一直是这样庆幸且欢喜的,直到方才,她看到李君屹看向那个女子时,眼底难以掩饰的波动……
  这世上相似的人总归是极少,况且又是在京城,她们生活在同一个地方,所以嘉和几乎可以确定,那个女子,就是李君屹曾经娶过的、与自己容貌相似的那个姑娘,观文阁学士沈九儒的女儿,沈清月。
  李君屹虽是已经忘了她,但是嘉和却从他方才的表现中察觉到,他与沈清月之间,恐怕并非太尉夫人所说的那样相敬如宾,没有感情,李君屹或许早就对那个女人动情了,只是太尉夫人不知道,亦或是故意隐瞒了这件事。
  这样的猜测,让嘉和心中寒气顿起,她看到李君屹已经买到了白玉兰花,正朝自己这边走来。
  他的脸色比起上船时已然不一样了,他脸色苍白了许多,眉峰紧蹙,唇角绷得紧紧的,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嘉和想,原来那个女人对他的影响这般大吗?
  纵使他已经忘却了她的存在,却还是能在这短短一瞬的相遇中,叫他心绪变化如此之大。
  李君屹拿着花回到嘉和身边,将花递给了她。
  嘉和僵硬地接过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多谢君屹哥哥。”
  “嗯。”晕船带来的不适愈发严重,李君屹不怎么想说话,他转身扶着画舫的栏杆,看着湖中被风吹皱的湖水,继续忍耐着。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