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前夫失忆了——午时茶
时间:2022-03-10 07:07:49

  嘉和见他连话都不肯与自己多说,只望着湖水出神,以为他心中定然是在想沈清月。
  此时她也没有了游玩赏景的心思,此时画舫就要靠岸去接待另一波在岸边等待的客人,嘉和便与他说道:“君屹哥哥,我有些累了,我们回去吧。”
  “好。”李君屹几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嘉和的心又沉下去几分。
  画舫靠到岸边,舷梯慢慢放了下来,嘉和与李君屹一起随下船的客人往舷梯走去。
  嘉和又看到了沈清月,纵然只是对方的一个背影,她也能在拥挤的人群中一眼看到了她。
  毫无疑问,沈清月也是一位清丽出众的美人,她身子袅娜,墨云秀发,秋水为眸,未施粉黛就已然美得十分动人。
  嘉和想,难怪李君屹会对她动心。
  李君屹也看到了那抹清丽的背影,他头中忽的又痛了起来,他总觉得那个背影很是熟悉,像极了……
  像极了他先前做梦时,梦到的那个背影,那个透着无尽的失望与寂寥的背影。
  臂弯上忽然缠上一双柔软的手来,嘉和挽着他的胳膊,扬起脸来问他:“君屹哥哥在看什么?”
  李君屹低头瞧见嘉和的芙蓉面貌,又忍不住想起方才那位女子的容貌,便说道:“我看到了一个与你长得有些相像的人……”
  “哦,是吗?”嘉和只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甚至天真地问他,“既然与我相像,定是有一定的缘分,君屹哥哥觉得我要不要去和她交个朋友?”
  李君屹觉得不太好:“只是个陌生人而已,还是莫要打扰了。”
  嘉和将他的手臂挽紧了些:“那就听君屹哥哥哥的,不去打扰她了。”
  回到岸上之后,沈清月便与沈清才和栀素一起上了马车,匆匆离开了这里。
  马车上,栀素很是替沈清月难过。
  “小姐,郎君怎的真的那样薄情寡义的人?明明你们才和离不久,他们便如此成双入对的出现,委实太欺负人了!”
  “既已和离,他与谁在一起,都与我没有关系了。”沈清月看着栀素气鼓鼓的样子,安抚地向她笑了笑,“我没事,真的,你也莫生气了。”
  栀素知道小姐嘴上说着没事,但怎么可能真的没事,若不然也不会这般匆忙的离开,她心里此时定然难受极了,却还想着先安慰自己。
  “我要回去吃斋念佛!”栀素攥着拳头忿忿说道。
  沈清月疑惑:“你吃斋念佛作甚?”
  “我向佛祖诅咒他们!”
  “扑哧!”
  ***
  嘉和回到宫中,见到太后,便扑进她的怀中哭了起来。
  “怎么了嘉和?”太后忙将她扶起,瞧她哭得满脸泪水,不由心疼问道,“今日不是出宫和君屹那孩子逛庙会了吗?怎么,逛得不开心?君屹欺负你了?”
  “太后,”嘉和竭力咽下泪水,抽泣着与她说道,“不是君屹哥哥欺负我,是沈清月……”
  “沈清月?”太后眉头一皱,“沈清月欺负了你?她怎么敢……”
  “不是不是……”嘉和摇摇头,想太后哭诉了缘由,“今日我和君屹哥哥去画舫上游玩,没想到沈清月也在那里。君屹哥哥与她遇见了,还失了态,我瞧君屹哥哥的样子,分明是对她动心了。若是有朝一日君屹哥哥想起了与她的过往,岂不是……岂不是……不要我了……”
  说罢,眼中蓄满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竟是这样?”太后微微思索了片刻,道,“会不会是你看错了,毕竟君屹已经失忆了,对他来说,沈清月不过是个陌生人,以他沉稳淡漠的性子,应该不会对一个陌生的女子动心啊……”
  “太后,你要相信我的直觉。”嘉和着急地拉着太后的袖子道,“君屹哥哥以前对沈清月肯定动过心,我能感觉的到……”
  “那你想如何?”太后问她。
  嘉和咬了咬唇,眨着被泪水浸湿的眼睫,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太后,您想办法让沈清月离开京城好不好?”
 
 
第7章 .为难
  李君屹因乘船的原因,头痛得愈发厉害,回到府中后吐了几回,晚饭时没什么胃口,便没去前面吃饭,不多时,母亲便叫人送来一碗乌梅汤给他。
  乌梅汤里加了山楂,些许的甘草陈皮用来回甘,又用放了些糖来缓和酸味。李君屹喝了一口,觉得这汤的口感比起他以前喝过的乌梅汤似有不同,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许是因为味道不错的原因,李君屹瞧着这碗里的汤浓郁润泽,颜色也比之前喝过的乌梅汤更好看些。
  不过终究只是一碗汤,并没有让李君屹思考太多。
  身体舒适一些后,他叫人拿了些安神香燃上。
  沉香的味道在房中绵延开来,清幽沉稳,柔和安眠,他被晕船折磨的疲惫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沉沉闭上了眼睛……
  不晓得过了多久,这沉香的味道却变成了乌梅汤的味道,引得李君屹鬼使神差般的起身,寻着这味道去了偏厅。
  偏厅昏暗无光,只有茶案上烧着炭火的铜炉发出几许明明灭灭的光来。
  他隐约瞧见一个女子在案后煎汤茶,颔首低眉,瞧不见面容,只瞧见她发上两支花穗钗,随着她点茶的动作微微晃动……
  他瞧见她往那汤里放了些花骨朵一样的东西,便问她:“这是什么?”
  “这是洛神花,”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娓娓动听,“洛神花味酸清爽,与山楂有异曲同工之妙,放在这乌梅汤中,还能让汤的颜色更加润泽好看……”
  李君屹坐了下来,耐心地瞧着她动作熟练的煎煮汤茶,心中莫名觉得很是安定。
  只是明明只有一案之隔,他却怎么也瞧不清她的面容。
  终于那乌梅杨煎好了,一双素手将汤倒在瓷白的碗中,盈盈递了过来:“夫君,尝尝……”
  霎时一阵天旋地转般的头疼,叫李君屹没能接住那碗汤茶,瓷器落地发出清脆的支离破碎的声音……
  李君屹倏忽醒了过来。
  他从床上坐起,瞧见房中蜡烛未尽,才发觉自己方才只是做了一个梦。
  次日早饭时,舒氏问他晕船的症状可好了些?头痛有没有减轻些?
  他道:“多亏了母亲昨晚叫人送去的那碗乌梅汤,已经好多了。”
  舒氏这才放心:“那就好。”
  既提起了乌梅汤,李君屹便随口多问了几句:“母亲,昨晚那碗乌梅汤……很好喝,是谁煎的?”
  舒氏笑道:“是我亲自煎的。”
  “母亲怎的会想到在乌梅汤里加洛神花?”
  “原是不知道的,是清……”舒氏险些提起了沈清月的名字,急忙收口,转而有些慌乱道,“是清明节外出踏青的时候,在坊市喝过一次,觉得味道不错,问了店家才知道的。你若是没喝够,今天母亲再给你煮……”
  “那倒不必劳烦母亲了。”李君屹面上神色未动,可心中却是有了波动。
  昨晚他梦见那女子往乌梅汤中添了洛神花,今早不过是试探了母亲一句,没想到母亲往里面添的竟真的是洛神花。
  可他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
  沈九儒近日在官场上遇到了些难处。
  他以前初入观文阁时犯了一些小错误,当初没人计较,如今却又重新被翻了旧账,于他的官职稳定有些不利。
  而且,以往与他交好的几位同僚,最近也在疏远他,甚至还有一些同僚明里暗里地排挤他。
  沈九儒知道,自己这是被人针对了。
  但针对他的人是谁,他暂时不得知,是以这几日着实叫他郁闷得很。
  常氏见他最近郁郁寡欢,难免多问了几句,得知他的境况,难免讽刺了两句:“你瞧,这就是你将我关在家中,不叫我出门与旁人应酬交际的后果……”
  沈九儒觑她一眼:“妇人之见,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那你叫我出门试试,昨日文丞相的夫人送来了请帖,说过几日要举办一场赏花宴,邀我参加。如今咱们既然已与太尉府没了亲家关系,若能与文丞相交好,也能得些庇护……”
  沈九儒听到是文丞相的夫人主动邀请,想着确也不失为一个攀交的好机会,于是便同意了:“那你便去吧。”
  两日后,常氏便按时去丞相府赴宴了。
  这次赴宴,常氏也明显感觉到了其他夫人对自己的疏远和冷落,只不过她也不介意,毕竟她今日是奔着丞相夫人来的。
  丞相夫人对她的态度倒也还好,与她客气寒暄了几句。
  这时,婢女来通传,说太尉夫人到了。
  常氏面露僵硬之色:如今因为沈清月与李君屹和离的事情,沈家和太尉府的关系已经大不如从前,虽不至于结成仇家,但于两家来说关系也着实尴尬。今日太尉夫人也来赴宴,这见也不是,不见也不是……
  于是常氏只得先从丞相夫人身边默默退开,暂时规避一下。
  她于赴宴的女眷中看着太尉夫人舒氏与丞相夫人热切地攀谈着,丞相夫人对待太尉夫人的态度,明显比对待自己时热情许多。
  常氏心中更是嫉妒愤恨,忍不住狠狠地瞪了太尉夫人一眼。
  没想到偏偏这个时候,舒氏忽然扭过头来,视线刚好落在了她这边。
  常氏忙隐藏起自己真实的情绪,别过脸去看花,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过了一会儿,常氏用余光瞥见舒氏正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难不成方才自己瞪她的时候被她瞧见了?
  她是要过来找自己的麻烦吗?
  常氏心里有些慌张,欲转身往旁处走。可刚走了两步,便听见舒氏唤了自己:“沈夫人留步。”
  常氏只得顿足,转回身子,等待她走到自己身前来:“太尉夫人有什么指教吗?”她语气有些生冷冰硬,周围的女眷也都有意无意地向她们这个方向看来,似乎在等待一场好戏。
  没有想到舒氏却时满脸含笑,向以前对待亲家一般亲切友好:“我哪里是有什么指教,就是许久未见,想与你聊一会儿罢了。如今我们虽做不成亲家,但也还算朋友,我诚然是不想失去你这么好的朋友的……”
  一席话,叫周围想要看戏的女眷都讪讪回了头。
  常氏也惊讶于舒氏竟然主动同自己示好,这是想与他们沈家冰释前嫌吗?
  舒氏在她疑惑之际,拉住她的手,亲昵道:“走,咱们姐妹二人找个安静的地方聊一会儿。”
  片刻的功夫,便又从朋友变成姐妹了。
  常氏一时闹不懂舒氏到底想要干什么,便同她一起去了一个人少僻静的地方,寻了一处凉亭,坐了下来。
  丫鬟奉了茶和一些果脯点心来,舒氏客气道:“沈夫人,先喝杯茶。”
  常氏依旧对她心存防备,便问她:“太尉夫人想同我聊什么?”
  舒氏笑道:“沈夫人不要紧张,我是有一件事情想同你说,但却是一件好事……”
  常氏狐疑道:“什么好事?”
  舒氏端起茶来,优雅地抿了一口:“我记得,令公子明年就要参加科考了。”
  “是啊。”
  “以往科考,沈公子可都是以名落孙山告终?”
  “是有如何?”常氏听到她这样说自己的儿子,难免护犊心切,“清才还小,以前略有不开窍罢了,明年的科考,他定榜上有名。”
  舒氏笑笑:“可我家君屹还不及他这般大的时候,头一次参加科考便高中三甲,可能也是我儿运气好罢了。”
  常氏自是知道李君屹自小聪慧过人,还曾入宫做过太子伴读,自小受的启蒙教育与沈清才有着天壤之别。舒氏这样说,无非是炫耀了自己儿子,又是嘲笑了她的儿子资质平平罢了。
  常氏心中不由嫉火丛生,却也只能咬牙附和:“是,我儿愚钝,叫太尉夫人见笑了。”
  “我并非这个意思,沈夫人误会我了。”舒氏见她生气了,便搁下茶杯,与她解释道,“我其实是想说,原本我家君屹是不用参加科考,只要由我夫君举荐,荫补做官即可。可那孩子心气儿傲,与他父亲赌气,硬是不肯接受荫补,自己去参加了科考,没想到运气好高中了。如此倒是为了夫君省却了一个举荐的名额,我是想着,令公子既然也想入仕途,其实并非只有参加科考一条路可以走,我夫君手里这不是有一个现成的举荐名额吗?”
  常氏愣住了:若是沈清才真的能得到太尉的举荐,那便不用再如此辛苦地读书筹备科考了。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常氏也知道,自己儿子在读书上没有多少天赋,只是死读书,都快读成书呆子了。
  可是,太尉真的会如此好心吗?
  若是真心想举荐沈清才,为何不在先前几年举荐?
  明明李君屹省下的这个名额,已经在太尉手中许久了。
  如今才提起这件事,恐怕是还有旁的打算?
  思及这些,常氏方才兴奋的心情又逐渐冷却了下来。她问舒氏:“若是我儿能得太尉大人的举荐,我们全家自是感激不已。只是不知这举荐的名额,是要我家用什么来回报呢?”
  “沈夫人说这话便见外了,什么回报不回报的。清月与君屹和离的那件事,虽是清月主动提出来的,但她也是为了成全君屹和嘉和公主才做出的决定。她牺牲了自己的姻缘和名誉,我也是想补偿她的,所以才想着,将夫君手里的那个名额给清月的弟弟,也算是一种补偿吧……”舒氏诚恳道。
  常氏听见她说这个缘由,倒也让她接受了。毕竟不管是谁主动提出的和离,沈清月都是受委屈的那一个。
  如此,拿沈清月的姻缘换沈清才的仕途,倒也算是一笔划算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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