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谊顺着那些珠玉抚上她的手,温柔的神色尽数落在她面容。
“好看却不及刺目,就像结了痂的疤痕,说到底,终归是个伤口。”
知道他这些时日有太多的自责与亏欠,珅儿眼眸轻移,便有了主意。她转身举起那张破裂的画儿映在天际。
“那这也是它的伤口,却也是你我和好的记号。”
王谊看着那漂浮的笔迹,明知她是宽慰自己,却更觉得忧愁。她如今这般懂事宽忍,是不是都是被伤痛磨练出的防备……
“这只风筝是我画的,如今也不知飞哪儿去啦……”
话中难以掩饰落寞,她突然扭头,眼含不悦:“你从没陪我放过风筝呢。”
她的小抱怨打破了王谊的愁绪,他走上前拿着那张画儿,覆在珅儿耳边:“那只飞走啦,我再让它飞回来便是。”
珅儿满意他的答复,便拿起笔在新的纸上画了起来,王谊就在她身边陪着,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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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早朝已散,王谊带着几篇文章来朝见皇帝。两刻后,那些文章被放回桌案上。
“这三人的见解确有独到之处,将来,或可有重用他们之时。”
王谊低头回话:“臣会竭尽全力教授他们。”
“人心如晴空,不可放过一时异象,儆幪就是一例。”
王谊难掩心中哀痛,却无可奈何。
“是,臣今后对那些监子定当慎之又慎。”
他认可,起身来至王谊身边。
“此事暂且不谈,近日你也不易,惠羁所说,想必你与珅儿都痛心难言。”
王谊神色暗下,低头拱手:“陛下对雍穆宽仁之心,臣直至那日才真正知晓,如此恩情,臣无以为报。”
他微微抬手,阻挠了他的话意。
“此难也是朕之因果,误伤了她一生。这点补偿,是替珅儿消解你的遗憾。”
“请陛下放心,臣从不曾为此怨怪长公主,今后也绝不会再提起此事。”
他的答复令朱瞻基心安,缓步走至大殿外,长廊下还能看见晴空万丈,王谊也跟了过去。
“近日你在做什么?”
突然的问话让王谊察觉一丝不寻常,却以最平常的神情回他。
“除了国子监,臣近日并无旁事。”
他一直背对着王谊,使他不能看见他的神色如何,唯有紧紧盯着他背于身后的双手,不知又有何事在他鼓掌之间酝酿。
静寂了一会儿,王谊终于听到了他的声音。
“姨娘病情不容乐观,这段时日珅儿最要紧。”
王谊了然:“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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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宫中回来,王谊一进府就见到一位眼生女子。那女子见到他,上前低身轻施一礼。
王谊点头致意,只当是哪家的小姐来找珅儿说话。
珅儿正从廊下过来,王谊缓步迎上去:“正要找你,明……”
“你先别说。”珅儿轻轻阻止他的话,然后牵着他让他去看方才的女子。
“你看。”
王谊随意看了眼那女子远去的背影:“是你的小姐妹?”
说这话时,那女子已消失在长廊,珅儿也挽着王谊的手臂回去□□。
“她爹娘已过世一年,我看她家世清白平常,就让人把她买进府啦。”
王谊了然:“一个丫头何需特意告诉我,我刚从……”
“欸。”珅儿再次打断他的话,然后在他不解的神色中告诉他:“你的丫头,当然要跟你说啦。”
王谊疑惑,可稍一深想,便明白了她的用意。
“这事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从没说过身边缺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