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是越来越庸俗啦,看过王谊的书,看过你的刺绣,竟都只想着声名功利。”
衿若与她相对而坐:“怎么,王谊如今也不过三十有几,这就打算起身后之名啦?”
珅儿忽略她的轻蔑之意,自信道:“他的才识,也不该只存世于一世吧。”
衿若放下茶杯,眼角微笑:“看你这春风得意的模样。”
珅儿微微蹙眉:“你这眼睛可比从前准多啦,也什么都敢说啦。”
她话中意实在过多,衿若却只盯着她:“不是你说我是这红尘里的死灰,不光如此,你还是我仅有的近人。”
长风短堂,彼花如靥,落尽此方……
衿若收回外头晾晒的衣物,珅儿伸着双臂由她给自己穿戴。
“多谢你的慷慨收留,改日我一定多带些香火钱。”
衿若似笑非笑,抚上她两侧的乌发:“厚恩难消,我可不贪这些钱财。”
“我的钱财淬过毒吗?”
她转身叠起她换下的尼裳:“毒未必能取我的性命,可一个怒发冲冠的驸马一定能,你若将今日之事对王谊和盘托出,他恐怕得将这寺院铲平啦。”
这取笑未免太狭隘,珅儿颓坐在睡榻上。
“满目睚眦之怨,恐难立地成佛。”
衿若一怔,张大嘴巴就要咬她,珅儿赶紧转身而逃,笑着躲到了她的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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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府阔敞荫蒙,安宁如常。
珅儿低头打量了下自己的衣物,缓步进入府内。
在院中没有见到王谊,她舒了口气,禾翡见她回来赶紧迎上。
“公主回来啦。”
珅儿走到树荫下的石凳上歇息,饮着茶水解渴。
“公主都去哪儿啦,看这满头的汗。”
亦释加快了速度摇晃绫绢扇。
珅儿放下茶杯,只觉身上有些难受,这身衣裙刚浸过河水,如今又快要被汗水浸透啦。
“去备水,我要沐浴。”
禾翡立即抬手让两个侍女去准备。
歇了片刻,珅儿觉得舒爽了一些,就起身前往浴房。
“驸马没出门吧?”
“没有,驸马一直在书房呢,奴婢回来之后也没见驸马出来。”
看来他还在气自己啊……
他虽替自己开了罪,可自己到此刻才回府,他怎么也不问一句。
“公主!”
禾鸴的一声轻呼让珅儿回神。
“您的手怎么青了这么大一块!来人,快拿药来。”
她小心捧起珅儿受伤的手臂:“奴婢记得街上那几个小贼并没有伤到公主,这是何人如此大胆?”
珅儿看着那淤痕,应该是跟衿若在河边玩闹的时候被她掐伤的,刚才在寺中换衣时都未察觉,一定是刚显出的。
不过想起衿若方才所说,她只好敷衍禾鸴:“河边奇石多,可能是在那儿碰伤的。”
她轻轻按了下那淤青,疼的立即皱起了眉。
☆、云之朵
“河边?”禾翡担心,“公主一向惧水,怎么去河边了呢?还是进屋让奴婢给您仔细检查一下吧。”
珅儿由她扶着离开,可刚迈开步子,就觉得不对劲儿……
禾翡见她的步伐有些异样,蹲下身稍稍揭开一些她的长裙,那白皙的腿上竟也有道青痕。
“公主这不像是无意碰伤的,该不是您又路见不平与人打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