祉幸懂他的意思,再次叩拜轻声退下。
屋里很静,珅儿脸色昏沉如屋外光染,王谊就躺在身边,她却不敢看。
直至漫上窗棂的光染亮半容,她耳边悠悠传来了声音。
“你倒听话。”
她突的扭头,王谊仍闭着眼睛,她垂下双眸。
“听的晚啦。”
王谊缓缓睁开眼睛,窗外的霞光与帷幔内的烛火已漆成一色。
“你是长公主,不该在我面前低头。”
珅儿痛心。
“你心知这一点,是不是……越来越不喜欢啦?”
她没有得到王谊的回答,只看见他眼底渐深的重墨。
见他想要起身,珅儿赶紧拿来外衫给他披上,两人来到屋外的长廊,天际的云霞已被墨沥过,残色不堪重赏。
“我怜惜这片云霞的光泽,可这份心拦不住那片阴云肆虐。”
这话比这黄昏更令人不能平息,亦在珅儿心上洒下重重阴埃。
“只是这两日……”
辩解之语奄奄一息,她不知还如何诡辩下去。
“我没想到会让你盛怒至此。”
满心的内疚与责怪不停地击痛着她,根本没察觉王谊的脸色已变。
…………
“驸马一时急火攻心,导致胸闷气虚,才突然出现昏厥之症。”
“可还有别的病症?我只是一时动怒,为何如此严重?”
“驸马切莫小觑这心气不平之症。易喜易怒,易忧易愁往往只在一息一瞬,却能散入五脏,久久不散。若能将心中污气及时发出,便只伤身一时。倘若隐在心中,则恐要伤身一世啊。驸马对药理也有学究,该知晓心气之重,还望您日后格外当心……”
…………
“我也不是有心胡闹的,这世上没人比我更在乎你的安危啦,你难道不知道吗。”
她握着王谊的双手,眉眼间添了更多愁色。
“我已经知错悔改,你还要冷落我到何时啊?”
王谊从失神中回来,隐约听到珅儿的情话,心里的戾气已散去不少。
“知错悔改?那今日之过又是如何。”
珅儿眨了下眼,有些不好意思:“今日不算过吧。”
王谊双眸墨影重现,看着紧握住自己的小手,也难硬起心肠。
“昨日算你是为他人之事所累,今日呢,为何又不知死活去了河边,是谁蛊惑的?”
珅儿难以启齿:“……还是她。”
远在天鹄寺的衿若眼皮突的跳了起来。
王谊对此人毫不意外:“我料想就是她,这混账,都削发为尼了还不知收敛野性。”
珅儿小心为她争辩:“她入寺也不过几日,还能一念成佛啊?”
“你倒会替她开脱!”
他严厉训斥,而后轻抬起珅儿的手臂,揭开宽大的丝杉,青痕虽已上了药仍未有好转之象。
“胡闹的如此没有分寸,她将你弄伤至此,这罪责足可株连那整座寺院。”
珅儿一怔,而后忽地有了笑意,佛门之人果真是生了一双慧眼吗?
王谊却又冷了脸色:“还敢嬉笑。”
珅儿此时却不畏惧那荡着柔软的深潭啦。
“你若真那样对她,我只能把她护在身边啦。她若是时刻都待在我身边,你岂不是要日夜不宁啊?”
王谊抿嘴。
珅儿也不再和他嬉闹,把双手放在身后,模样很是乖巧。
“你这两日都在气恼我的过错,也该想想我的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