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谊满脸难色:“恕王谊……不能遵令。王谊已愧对静女多年,是万万不能再将她抛弃的。”
朱瞻基却仿若未曾听见这话,继而道:“你该知道那吴氏一门的家势,我是十分赞同此事的。况且攸呈也并非心胸狭隘之人,你只找一处别院安顿那女子便可。”
王谊自然知晓他的良苦用心,却只能推辞掉这份好意。
“请殿下与夫人宽谅王谊的为难,那攸呈小姐仪容绝世,该有更显贵的公子与之相配,”
他的坚持令朱瞻基叹气,转回身:“你该知晓,此事根本无需与你商议,我若想强你所难,早已让父皇下旨啦。”
这话渐让王谊露出释然之色:“谢殿下。”
这二年中,他们之间不再只有主仆之敬,也生出了一些兄弟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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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天总是惹人怜惜,处处莺啼舞燕,小桥流水飞红。
“宫后苑”中宛若被泼下了一片紫红黄绿,随风潜入鼻息的也尽是花草的香馨。珅儿坐在河岸边上荡着双腿,望着眼下的花海不知已经出神了多久。
和暖的日头温柔垂下,只衬的她肤如凝脂。
“想什么呢?”
突然的寻问惊了珅儿的游神,她仰起头看着不知何时来到的朱瞻墺,随意抚着一侧的发丝:“没想什么。”
“可我看你这云鬓鬅松眉黛浅,总是愁媒,欲诉谁消遣啊。”
朱瞻墺揶揄着在她身旁坐下。
珅儿嗔视他一眼:“七哥最近好像太清闲啦,总到宫里来戏弄我。”
朱瞻墺见她眸染涩色,便对她的顾左右而言他一笑置之:“倒真没什么可忙的,连兄长昨日也告假离京啦,我只有进宫来看你啦。”
听他提起王谊,珅儿正想问呢:“他很忙吗,我回宫这一月也没见他进宫。”
“该是很忙吧,我近日也很少见到他。”他眸色渐渐悠远。
“我看他是不敢进宫来啦,上次我说他再进宫的时候就把那副刺绣送给他,结果他居然到现在都没再来。哼,竟然对我的手艺如此厌恶。”她不满的将手中的花儿一瓣瓣丢入花丛。
朱瞻墺经她这一提醒才想起还有此事,有些忍俊不禁:“没有旨意他怎能随意进宫啊?况且你又常年待在寺中,就算他进宫来,又怎么能遇得着呢?”
珅儿不信这些,还是觉得他在故意躲自己。
朱瞻墺隐隐看出了她的心思,似是不经意的开口:“这一月你都寡言少语的,不会就为此事生气吧?”
“哪有。”她无力的否认:“我一直都是如此,七哥又不是今日才知道。”
“那可不同,从前你只会专注的盯着那些经文,今日倒像是神思恍惚啊。有什么困惑不解的不妨跟七哥说说,七哥也好帮你开解一番。”
他那一派老成的模样突然惹得珅儿笑啦:“七哥你是越来越像一位王爷啦,不过可千万别变成二哥那样,专横跋扈啊——”
头顶突来的疼痛让珅儿的小脸儿都皱到了一块儿,朱瞻墺猛地回头,正欲训斥那胆大包天之人,可是待看清来人的模样,就立刻收敛了怒意。
“二哥。”
这声低唤让珅儿意外,也懊恼万分,咬着唇转过身来跪下:“二哥。”
朱瞻埈抬脚踩上石阶,一只手搁在抬起的大腿上,看来是打算好好训斥她一番。
“几日不见,你们俩是越来越不把本王这个兄长放在眼里啦,一进宫就听见你们在这多语多舌,这平日里还不知道诟谇我多少回呢!”
“啊!哥、哥哥……”珅儿捂着被揪住的耳朵,疼的眼泪都要流出来啦。
朱瞻墺看的心疼,立刻跪下去拽着朱瞻埈的手:“二哥!二哥放开珅儿……”
顺着他的推开朱瞻埈也就松了手,他心里有分寸。
“二哥,珅儿一向心直口快,不是真的对二哥不满,你也是知道她这毛病的,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朱瞻埈叹气,径直走下石阶:“我哪有时间跟她置气。”算是间接宽容了她的没大没小。
纵然耳朵还疼得厉害,珅儿仍是低声说了句:“谢二哥。”
朱瞻埈看了她一眼就离开啦,朱瞻墺这才扶着珅儿站起身。
而一直站在远处的一行人也走了过来,一同向朱瞻墺和珅儿行礼:“拜见王爷,公主。”
朱瞻墺的面色已恢复如常,微微抬手说了免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