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哥。”
朱瞻墺牵起她伸来的手将她领至廊下,二人来至回廊的一角,仰头看着那快要飞离眼界的风筝。
“这声音已经听不真切,看来飞的已足够高远。”
珅儿望着那模糊的影儿,轻吟:“依稀似曲才堪听,又被移将别调中。”
“不错。”他收回视线看着珅儿红润的脸色:“难得你这几日兴致渐佳,还想起画只风筝来玩儿啦。”
“我也是昨日在宫外见到许多人在放风筝,才想起如今都是清明啦,一时兴致袭来,就翻了古书照着做了一个,没想到真的飞扬起来啦。”
朱瞻墺微笑,也知道王谊此时一定已经想起了关于珅儿的往事,便牵起她走向回廊深处。
“来,七哥这儿有一位旧识让你相见。”
珅儿不知:“旧识?”
朱瞻墺领着她转过回廊,王谊径直上前,凝望着那双美眸轻言:“公主可还记得王谊?”
突然出现的面孔带着几分陌生感,却让珅儿一分分变了脸色,那些久远的沉痛记忆也随着那双愈渐熟悉的眼眸袭向她心头……
☆、忧欢
朱瞻墺见她忽然苍白的神色,担忧急问:“怎么啦?”
珅儿悠悠回神,还一直望着王谊,像是要分辨他的真虚。
四年不曾相见,他的模样更加饱谙世故啦。尽管那髭须遮掩了他的朱唇皓齿,却无法消掩他一如当年的俊朗眉目。
珅儿只好以胆怯遮掩自己的心绪不宁,回头问朱瞻墺:“七哥,他真的是那个王谊吗?”
朱瞻墺放柔了语气:“是啊,你不记得了吗?”
她怎么会忘记。
这些年她逼迫自己不去细想当年之事,却无论如何不能忘记那割心的怀疑。
“我……记起来啦,只是突然见到他,想起了当初受伤的情景,有些心惊。”
她的这句令王谊突地心伤,当初那一场惊险竟给她留下这么多年的恐惧。
“当年得公主舍命相救,王谊才有生还之幸,但却害的公主从此有了惊兆,实乃王谊之罪。”
朱瞻墺没有预想到这些旧事,开始后悔起自己莽撞的决定,怎么就全然忘了珅儿曾经受到的惊吓。
见她脸色实在不好,他赶紧说:“好啦,你在外头半日也累啦,快回去休息吧。”他吩咐一旁的婢女侍奉她回屋。
珅儿一离开,朱瞻墺就赔了罪:“是我考虑不周,让兄长面临刚才的为难。”
王谊眉目紧锁:“此事皆因我而起,她小小年纪就因我受到那样的伤害,现在惧怕我也在情理之中。”
…………
离开的珅儿脸色依旧没有好转,悠悠仰起头,看着那还在空中漂浮的风筝,脸色更加阴寒。
一把夺过婢女手中的筝线,毫无眷恋的将线扯断,那摇晃不定的风筝很快就随风而逝啦。
…………
“珅儿的性情似乎变啦。”
刚才简短几句,王谊已感知到了不同。
“是变了一些,当年她重伤之后便是皇兄登基,母妃为了避嫌就将她送去二哥的府上休养,这一去,便再没有回宫。
自那时起,她整日与二哥形影不离,一心只痴迷于练武,原本我还担心她会因此疯野的不成体统,没想她的性子反而收敛啦,娴静寡言,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王谊自知其中根本:“只怕最大之故还是那场无妄之灾。”
“那事已然过去,珅儿绝非是弱不禁风的女子。刚才的相见也是太过突然啦,再等上几日,她会与兄长熟识起来的。”
王谊却摇头:“她这几年该过的很平静,我贸然出现已引得她不适,日后还是不见为好。”
“兄长。”朱瞻墺露出急色:“你忘了我方才所言吗?若你真对珅儿有意,我愿促成你们。”
他的决定让王谊意外非常,此刻听来仍像是笑语一般。
“你可知自己在说何人?
朱瞻墺眼中毫无笑意:“我说的是我最在意的小妹,与我最敬重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