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拔步床内耸起小小山包,黎洛栖背对着床外躺下,眼睛紧紧闭着,不能去想共浴一桶水算怎么回事。
说赵赫延不嫌脏又不是,说他不讲究又不是,若是让她洗他剩下的,她一定觉得他是变态。
对,她夫君怎么有点变态潜质?
床外侧的被衾让人掀开一角,紧接着巨大热意灌入,黎洛栖心头一跳,动也不动。
后脖颈突然覆来一道潮热,一时散开了痒,她下意识抬手去摸,刚碰到,指尖像被什么咬住了,蓦地转身,就见她的指尖携在他齿间,吓得她顿时抽了回来,像被蛰了下,指尖肉红了。
她还来不及看,目光就让他探来的眼眸轻轻一引,此间深眸,似有流水潺潺而过,抵在她心底。
沉木香又绕了近来,她有些晕了,耳边是一声“栖栖”。
她被这种气息压得喘不过气,往后一缩,就听他道:“燕云。”
清瞳微怔,不可以躲了,要落入他手心。
“夫君……明日除夕,我还要早起……”
他气息送进黎洛栖的肺腔,“养的都是废物么,还要你操心。”
她揪着衣襟,让他扯开了,那种颤栗又涌了上来,“不是……是我不懂晋安城的习俗,还要学的……就、就像桃花一样……”
她话音一落,就让他撞了进来,黎洛栖一瞬间浑身都软了,力气全花在散落的低吟下。
他不是病秧子么,白天站不起来的,偏偏晚上倒不下去!她也不争气,一碰就桃花泛滥的……
“桃花不是依你意了么?”
“夫君……不怕红鸾心动?”
“嗤。”
男人笑音淬了股情念,勾得人七零八碎的,下巴让他抬了起来,“小迷信,若是你的红鸾敢对旁人心动,我便将它掏出来放入琉璃瓶中,被我的血浸满,除了我,你的眼里谁也看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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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又喝酒了·✐
挂在坚实手臂上的细腿晃着,圈在玉白脚踝上的铃铛摇着,缠着衣衫衾被的摩擦声,裹住了阵阵娇软的轻音。
黎洛栖的声音不仅好听,还会无意间转变声调,此刻颤进赵赫延的心头,疼入骨髓。
两人就是这样侧躺着,互相拥抱就足够血液急促,黎洛栖低下头,想注意他的伤口,目光却蓦地被烫到,揪着被子盖住,脸颊涨红。
忽然,头顶落来笑声,“这样,你膝盖不疼。”
她早就浑身泛成了粉色,却还是下意识道:“膝盖不疼……”
“嗯?”
听到这话,他忽然抬手去掀被子,黎洛栖吓了跳,此刻被衾下的光景实在让人面红耳赤,“夫君……”
“黎洛栖。”
他忽然叫了她全名,小猫儿颤栗漫起,感觉他的手臂将自己腰身箍紧了下,又是一阵轻喘。
“你要我什么都告诉你,你呢?”
她双手抵在他宽阔的胸膛前,眉眼化成媚丝,唇边除了零落的软绵声,说不出一个字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意识才回来一些,声带颤颤:“没有瞒着夫君的……”
“昨晚在轮椅上,膝盖都红了,当我是瞎子么?”
黎洛栖忙抬手捂住他的唇畔,真是太要命了,今晚都吃上了,还提昨晚吃的什么菜做甚!?而且在轮椅上着实是她没想到的,那张椅子那么硬也是她没想到的啊……
忽然,食指又让他咬了下,她忙收了回去,这人是属狗的吗!
那么爱叼东西。
“疼就要说,不舒服也要说,喜欢,也要说,现在想要什么,告诉我。”
他的声音带着低低的蛊惑,占据肺腔,呼吸难继。
她指尖在他胸膛划出了红痕,上面还有伤疤,与赵赫延丰神俊朗的容颜相比,冲撞着她的心跳。
疼的话,昨晚膝盖确实疼的,她不敢说,他却看出来了。
每天早上他都会给自己上药,虽然她没有说。
原本想用一句腰酸拒绝上榻,后面他就一直给她揉着腰。
”真的……说什么都可以吗,夫君不会不高兴么?”
赵赫延知道她始终小心翼翼,就连今日坐在自己怀里都要问他怎样才好。
轻叹了声:“嗯。”
她抓着衾被,指尖掐得泛白,既然可以提要求,那第一句话就要探底线了——
“夫君……出去。”
软声一落,身前男人动作一顿,似乎有些不可思议,气息沉沉地,指腹勾起她的下巴,“什么?”
她舔了下嘴唇,不可以吗?
好吧,看来一出口就探到了危险边缘,湿漉漉的眼睛看他:“抱歉……”
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确实有些煞风景。
忽然,黎洛栖感觉脊椎有道温热覆上,手掌顺着线条缓缓向下,最后停在尽头,忽然紧紧箍住,像是要让她坐在那道手臂上,却是突然被往上一推,颤栗的刺激袭来,她仰头的瞬间,张了张嘴。
脚踝上的铃铛骤然重响。
转瞬间,隐入寂静,黎洛栖那道声音喘不出来,猛然坠空了。
她怔怔地看向赵赫延,呼吸交迭之间,他说:“如夫人所愿。”
-
扶苏院的桃花如约送了过来。
管事的殷勤地朝少夫人说道:“这是从玄都观移栽来的,灵气,茂盛,早前夫人向道观捐了不少功德,他们一下就给少夫人挑了株最好的,您看看如何。”
桃花殷殷,层层叠叠交垒,风一吹又如串串穗花,落来淡淡花香。
黎洛栖仰头阖上眼睛,深吸了口清晨的气,“就它吧。”
话音一落,侯府的园林工匠开始忙碌起来,除了桃花,黎洛栖还要求移栽了不少花卉仙草,晋安城不比扬州,很多绿植都没有,但也有一些黎洛栖没见过的。
这除夕日的清晨,扶苏院里源源不断送来了花植让少夫人择取。一芍见少夫人捋起衣袖跟着干,忙拦住道:“少夫人,别,脏!”
“铲子。”
一芍迟疑。
却见少夫人脸色有些闷气,忙递了过去。
娇软的身子蹲在泥地边边,手上的力气却不小,一下就挖出了一个大洞,搞得旁边的家仆有了危机感,干得更起劲了。
“少夫人这么卖力,世子见了这院子一定很高兴。”
黎洛栖手上铲子一顿,“我管他高不高兴。”
众人:???
“这花又叫将军令,世子见了一定喜欢的。”
黎洛栖看也没看:“我管他喜欢什么。”
众人:!!!
不对劲,一芍觉得哪里不对劲。
除夕本是个喜庆的节日,但过年么,忙碌起来,大人们总是免不了吵架,一芍知道的,所以她小时候就怕过年,一是忙,二是气氛太难了。
到了中午,厨房送来了饭,一芍找月归,让他把食盒放到正屋里,少夫人要和世子吃。
转头,一芍跟黎洛栖说的却是:“世子要跟少夫人一起吃。”
“我管他跟谁吃。”
一芍:???
正屋外间的圆桌前,黎洛栖逋进来,就看见一道山似的身影,垂眸拍了下身上的泥,直接端起碗筷就吃了起来。
一芍胆战心惊,手里端着的洗手银盆不知是放下还是端走,小心翼翼瞟了眼对面的世子,很好,世子正在夹菜,没看到。
刚松口气,忽然听少夫人道:“一芍,你替我跟母亲问一声,元宵的宫宴有什么要准备的。”
忽然,坐在对面的赵赫延气场一沉,众人肝胆欲裂,又听少夫人道:“啊,还是我去问吧,毕竟这么重要的事情,可不能马虎。”
一芍觉得自己已经半截身子入土了。
所以少夫人是故意说的,今日种花时不问,偏偏要当着世子的面前。
“谁告诉你的。”
对面的赵赫延气场冷寒,一芍差点跪下了,就听黎洛栖说道:“难道世子还想抗旨不成?到时候沈听的弹劾又多了一样写了。”
“我管他写什么。”
月归、一芍:!!!
不知为何,突然松了口气,两夫妻闹脾气都是一个样的,一旁的仆人嘴角用力忍着才不至于勾起。
黎洛栖没好气地拍下筷子,正要端碗喝汤,就听对面的赵赫延道:“宫宴时若敢摔筷子,轻则砍手,重则斩首。”
黎洛栖打了个哆嗦,羊肉汤滴了下来,又听赵赫延道:“衣衫不整,冒犯天颜,拖出去斩了。”
她不敢吃了。
怎么动不动就是死,吃个饭是去送死的吗?
那不去吃也是死啊。
一芍见少夫人纤薄的肩膀微微起伏,像是在生气,忙拿手帕给她擦衣服,却听她道:“不用了,一会还要沾土的。”
说罢,拿起茶盏想喝口水,又听对面的男人冷声道:“衣帘不挡,饮茶不雅,夫人是去宫宴让人围观的么。”
茶盏突然被重重放到桌上,“不吃了!消化不良!”
赵赫延忽而笑了,云淡风轻的:“夫人是跟我生气,还是跟皇上生气。”
“你!”
跟皇上生气岂不是诛连九族?!
赵赫延将面前的甜渍豌豆苗推到她面前,“嗯,那没事,继续吃吧。”
黎洛栖:???
看着他嘴角的笑意,得逞,就是得逞的意思!
她回头朝一芍道:“吃完饭后叫沈嬷嬷过来。”
以前她刚来的时候,母亲就安排了几个嬷嬷教习规矩,可是从光禄大夫府回来后,就跟完成任务似的,人都不知去哪儿了,她乐得偷闲,现在却被赵赫延指指点点。
气死了。
赵赫延又补刀了:“不去什么事都没有。”
黎洛栖起身,“若是没事,母亲何至于如此,世子是觉得我什么都办不成,怕我去了丢脸?”
她一连串话抖出来,连自己都吓了跳。
一时间脸色怔怔,起身便走出了房门。
一芍忙跟上去,留月归如站针毡地看向世子。
男人气场很沉,连桌上的菜都瞬间冷了下去。
“喵~”
忽然,门角传来一声猫儿叫,很轻,挠人心痒,月归是彻底吓破了胆,忙去抱走试图抢救,却听身后的世子说道:“抱过来。”
月归浑身一凉。
怀里的糯米团一双眼睛滴溜地看向世子,尚不知自己已经被扼住了命运咽喉。
月归看着世子那一道大掌直接拎起狸奴的脖颈,猫身子简直如蝼蚁一般渺小。
“喵~”
猫爪子在空中划了划。
赵赫延:“故意来惹我的?”
月归:!!!
世子其实这是一只公猫……
狸奴叫唤得更厉害了,奶凶。
赵赫延偏了下头:“吃了吗?”
月归:“……吃了一点。”
“胃口怎么样?”
月归:“吃得少,饿得快。”
赵赫延忽而笑了声,“还真是一样啊。”
月归:???
大掌捋了捋糯米团顺滑的后背,“吃不饱不高兴,吃太多又要叫,还发脾气。”
月归紧张道:“世子,它只是一只猫……”
修长的指节滑过小猫儿的脊椎,“牲畜饿了尚且知道寻食,人呢?”
-
扶苏院很大,不过定远侯府人多,黎洛栖只需说要什么,花匠一下就给她安排上了。
赶在天黑前到底把前后院都铺排好,黎洛栖的心情才算好了些。
“少夫人,四司六局送来了除夕宴。”
黎洛栖愣了下,“除夕不跟侯爷夫人吃么?”
“世子说他现在成家了,没有过年还跟父母一起吃饭的道理。”
黎洛栖:???
好像有道理,又好像没道理。
她刚要进屋,一芍看了眼少夫人身上的泥土气,“少夫人,除秽。”
黎洛栖肚子都饿得不行,赶紧去净室洗干净,换上新的罗纱裙,外染一层薄薄的桃红色,倒是显得娇俏了起来。
只是穿上新衣裳的开心在看到赵赫延时就敛了下去,一旁的月归和一芍紧张不安,她轻叹了声,拿起食盒装进了几份菜,赵赫延眉宇一凝,一芍不安道:“少夫人,除夕不可分桌吃饭啊!”
黎洛栖动作一顿,“我是给你们的,那么多也吃不完,今天是过节,你们也要过,拿着!”
她话音一落,一芍和月归终于能呼吸到空气了。
等两人走后,黎洛栖径直坐下来,刚拿起筷子,想到赵赫延中午说的那些规矩,顿时变得谨慎起来,原来他不说不代表他没看见,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个乡野丫头,上不得台面那种。
这么想,囫囵吃了点菜,端起酒酿作汤便咽了下去,就在她放下瓷盅时,发现赵赫延看着她,眉宇凝起,黎洛栖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做错了,眼睛一红:“我太饿了。”
赵赫延神色微怔,“你,不能喝酒。”
清瞳猛然一睁,上次喝了酒连嫁妆都赔给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