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赫延低头咬了下她的脖颈,小猫儿“哼”了声,绵绵软软的。
“不许你跟他说话。”
黎洛栖不知道赵赫延又犯什么病了,“夫君你……”
她话音一落,腰间一道痒意传来,黎洛栖无意识地泄了道声。
“等我好了,力气比他大,身体比他好看,你的眼睛只需看我就行。”
黎洛栖让他挠得想躲,嘤着声,“没拿你们比啊……”
赵赫延冷言冷语的,不屑道:“让那么多人看过的身子,不过是些吸引客人的手段罢了。”
黎洛栖懵了,“那是铁匠铺啊,人家不摘衣袖挥不起手的。”
赵赫延看着她的眼睛,说:“我挥剑杀人的时候穿很多的,我的身体只给夫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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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匠铺的程砺是镇上少见的相貌与身材都让人羞红脸的男子,就连此刻一芍跟他站在一起,都会让他的气场压得心跳加速。
“程大哥,我家少夫人不在,拐杖有什么问题,我带你去找阎大夫吧,这拐杖是他要给少爷做的。”
一芍说话的时候不敢看他的脸,此刻程砺与铁匠铺见时不一样,衣着妥帖,只是这般就更让人忍不住联想他脱下衣袍时的样子了。
而此刻两人往阎鹊的房间里去,程砺忽然开口:“你家少爷的腿……”
听到旁人提少爷,一芍警铃大作,蓦地抬眼看他,就听程砺问了句:“真是你家少夫人……?”
“呃?”
一芍懵了下。
程砺目光认真:“现在镇上的人都在传,你们初来,若是当中有什么误会,还是解释清楚的好。”
一芍抓了抓脖子,少爷的伤是怎么来的,他们自然知道,只是当时少爷说出那番:少夫人拐了他,灌醉他的话时,少夫人却没有反驳……
“我们的行船途经此地,不过在此逗留两日,无需在意这些流言。”
忽然,身后传来月归冷淡的声音。
一芍愣了下,忙点头,敲开阎鹊的房门:“时间紧张,还望程大哥尽快将我家少爷的拐杖做好。”
程砺垂眸,嘴角噙了抹笑,“男子志在四方,甘愿囿于床榻,迟早会被休弃。”
月归脸色一冷:“程老板慎言。”
“此话并非在下说的,你只消出门走一圈,这个小镇,可没什么秘密。”
一芍愣了愣,就见程砺进了阎鹊的房间。
忙朝月归道:“怎么办,若是让少爷听到……方才我去敲少夫人的房间,没有应,他们该不会出去了吧?”
月归皱眉,“不对啊,我方才送小木盒进去的时候,两人还在……”
说着,瞳孔一睁:“难不成主子出门了?”
一芍吓了跳,赶紧往客栈大门跑去,抓着掌柜便问:“看见我们家主子出门了么?”
掌柜和小二都摇头,两人刚松口气,要往回走,就见后院的长廊上走来了两道身影,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少爷,少夫人!”
黎洛栖让一芍一惊一乍给吓了跳,她方才本就有些做贼心虚,此刻更紧张了,自己先解释道:“方才我们在后院散步……”
赵赫延单手托腮,侧眸看她的脸。
一芍只想着不让两人出门,于是道:“方才我听说好像要下雨……”
黎洛栖抬眼看天,“别听外人瞎说,你家少夫人看天象很准的,村里谁家办大事都得找我问,我说不会下雨便不会下。”
赵赫延一听,淡笑道:“难怪这么迷信。”
他这一笑,一芍和月归都有些惊讶,就听黎洛栖反驳道:“不是迷信,这是经验和推断!”
赵赫延点头道:“原来如此,那夫人说不会下便不会下。”
一芍、月归:!!!
少爷变了!
而赵赫延这番从善如流,落在黎洛栖眼里完全是对刚才在房里做的事情的补偿。
若不是这个男人有伤在身,黎洛栖怕自己都逃不掉了,于是就说要出门透透气,他也要跟着来。
一芍抓着少夫人小声道:“方才我听程大哥说,小镇上的人都说少爷,依附女子迟早会被休弃……”
黎洛栖:???
“什么?”
一芍紧张道:“少夫人还是不要出门吧……我怕……”
黎洛栖看了眼赵赫延,他倒是神色自若,方才在房里,她被男人弄得五迷三道,恼怒道:“夫君陷害我。”
他却说:“我们这般出行本就招人耳目,再加上娘子国色天香,夫君这么做,既让那些男人怕你,又能让那些女子死心,还能掩饰身份,一石三鸟,还有比这个办法更好的么?”
赵赫延说的话,总是那么有道理。
可是,当她听到一芍说的那些话,心里却很不舒服,直接道:“我倒是要看看谁敢说。”
此刻过了晌午,日暮垂垂,黎洛栖看到一些好玩的便凑过去,她对钗鬟首饰兴趣不大,倒是走到制香铺时停下了脚步。
她想到赵赫延老说屋子里潮,干脆买点香木祛祛味。
“我们这儿的香不仅是镇上独一份儿,就是旁的地方也买不到,安神的,提神的,药疗的,还有小姐夫人们最爱的花果香,夫人您喜欢哪样的?”
制香铺的掌柜是位中年妇人,正笑意盈盈地招待着两位贵客,看着黎洛栖捏起一份小银盒,指尖葱白,衬得这香粉都昂贵了些。
纤细的指尖在小银盒上扇了扇,让香气送到鼻翼间,而不是直接去闻,光是这个举动就让掌柜笑颜道:“夫人懂香。”
黎洛栖清浅一笑,“略知一二,这个有些太浓了,我喜欢纯一点,清冶一些的。”
“您等等啊!”
掌柜刚转身去找,店铺里又进来了几位客官,年轻的男男女女们,在视线落到赵赫延和黎洛栖身上时,不由都惊讶地互相看了眼,旋即笑了声,有位公子折扇一打,朝旁人说了句:“我只听说过女子依附于男子的,却从没听说过男子依附于女子,被打断了腿还不走,真是可怜啊。”
这些人的笑声不高不低地落在黎洛栖耳朵里,她眉心一蹙,转身望去,指尖转着一只小银盒,“那你们就是孤陋寡闻了。”
她话音一落,那些议论的人都没想到黎洛栖一个小娘子竟会当场反驳,这时,有个男子撞了下折扇男人,眼带深意:“小心这小娘子瞧上你了,把你的腿打断……”
黎洛栖冷笑了声,“有的人出门带扇是含羞半步,有的人则是相貌丑陋,不挡着都怕吓着人。至于你这种,给我夫君提鞋都不配。”
“诶,你这个小娘子说话口无遮拦!知不知道我爹是谁!”
赵赫延挑了下眉,侧眸看他:“愿闻其详。”
折扇男子冷哼了声:“县老爷,别说这个镇,隔壁三镇都归他管!”
赵赫延表情微微惊讶:“还真不知道。”
黎洛栖轻咳了声,憋回了笑,这时掌柜见客人有了口角,忙道:“各位客官少安毋躁,要什么香跟我说,保准你们满意。”
折扇男手肘搭在柜台上,眼神挑笑:“把艳稠香拿出来,本公子今日心情好,送给这位兄台。”
他话音一落,那几个男子便起了哄,黎洛栖一看就知道那香不是什么正经香,气得想把夫君带走。
掌柜也有些犹豫,但碍于这几个人的权势……
那折扇男拿着香盒走到赵赫延面前,嘲笑道:“不用谢了,就是不知道你们用不用得上。”
黎洛栖想把香盒扔掉,却见赵赫延接了过去,修长的指腹挑开香盖,眼睑蓄了道笑:“这香放在香炉内,再插上一支檀香,药效更好。”
他话音一落,所有人瞳孔震惊,就见赵赫延将银盒丢回桌上,“可惜香质不纯,我夫人闻不习惯。”
黎洛栖:???!
作者有话要说:
可恶,又被柿子装到了!
二更在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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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太黏人了·✐
黎洛栖觉得自己的名声,从一个拐美男打断腿的女流氓,进阶到了一个用遍天下艳香,还很挑剔的女禽兽。
是的,她夫君都这样了,她还折磨人家。
黎洛栖从香铺里出来时,气成一只河豚,她还不能反驳,因为那些人就等着看你说“不行”的笑话。
真是奇奇怪怪的胜负欲。
走到一半,黎洛栖没听到身后跟来的声音,又闷气地等在那里,却见那几个纨绔子弟将赵赫延拦住了,皱眉走了过去。
“你说加檀香,真的假的?”
“别是诓人吧!”
那几个人还不信赵赫延的话,确切来说,他们想知道更好的艳香是如何的。
黎洛栖冷笑地扫了众人一眼,“滚。”
“一个女子这般狂傲,果然是只能靠这种手段才能成亲啊!”
几个年轻男子就是受不得被女子戏耍,非要在嘴上赢回来。
赵赫延眉梢微挑,“诸位成亲了么?”
那几个男子愣了下,其中有人说了句:“我家娘子温柔贤淑,又如何会当街骂人。”
赵赫延眸光怜悯地看他:“那真可怜啊,你被人欺负了,她除了抱着你哭,什么都做不了,你这辈子都体会不到被娘子护着的感觉,生为男人,只能靠自己了,诸位努力。”
黎洛栖:???
众人看着月归目中无人地推着赵赫延走了,原本愣在一旁的黎洛栖也跟了上去。
愣了片刻,有人冷笑了声:“呵,顶天立地的男儿,何须娘子保护!”
几个人转身,恰好看到从西街过来的程砺,脸色又是不悦,“这个程砺也是让人不爽,又穷又没权,天天还让一堆女子绕着!这回收税还带头闹事!”
折扇男显然是他们中间的话事人,掂了掂手里的小银盒,忽然眼神闪过一道猥琐光芒,计上心来。
“这艳香是不是加了檀香更浓烈,试试不就知道了,咱们来个借刀杀人,想想就好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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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洛栖在制香铺里被扰了心情,对四周的店铺也兴致缺缺。
一芍见状,开口道:“少夫人,我方才打听了这镇上的美食,说是斜街上有一家老字号出品的菜色很是可口,既然都来了,不如去尝尝?”
听到这话,黎洛栖肚子当真就有些饿了,“叫什么名?”
“汴楼,少夫人稍等,我去问问如何走。”
“不用了。”
忽然,赵赫延开口,“前面第三个路口左转。”
黎洛栖愣了愣,“夫君来过?”
赵赫延:“从码头过来的时候看到过酒旗。”
黎洛栖疑惑:“路上都是坐的马车……夫君只看一眼就记住了?”
一旁的月归笑道:“少夫人有所不知,少爷打仗的时候,没去过的地方他都知道怎么走。”
黎洛栖心下惊讶,她是一个不怎么认路的,对那些看一眼便知晓方位的人向来佩服,但脸色还是矜持,“那就走吧。”
果然,他们几个外乡人听着赵赫延这位同样第一次来的人指路,一会儿就到了汴楼。
黎洛栖看赵赫延的眼神多了层钦佩,能打仗的人果真不简单呢,就是用在找酒家上,让她觉得有些大材小用了。
隔间里,店小二报了菜单,黎洛栖点了玉棋子,紫苏鱼,炒蟹,樱桃肉,再问赵赫延想吃什么,他看了她一眼:“这些不是给我点的么?”
黎洛栖“呃”了声,赶紧多报了几个菜,给月归和一芍在旁边的小桌上吃。
这时有婢女进来送茶,低声问道:“公子,我们这儿有碧螺春,金观音,明前茶,白茶,大红袍,花果茶,请问要哪一样?”
黎洛栖有些新奇,想不到一个小镇上的酒家也这般讲究,见赵赫延看向她,于是说道:“白茶吧,有劳。”
“夫人,我们白茶是最贵的,一位客官收十个铜板。”
黎洛栖:???
“我在晋安城也不过收两个铜板!你们这是黑店吧!”
一芍也有些不安,汴楼是他们下人打听来的,问了几个当地人,都说不错。
此时那婢女让黎洛栖一问也有些紧张:“不是的,小店明码标价,绝不是黑商。”
“那喝白水呢?”
“三文钱……”
黎洛栖朝赵赫延看了眼,见他斜靠在凭几上,声音慵懒道:“你们是正店,都敢这么做。”
“我们这的正店价格同等,几位便是去其他酒肆也是一样的收费。”
黎洛栖:“这靠山吃山,还比不过你们靠海的有钱,京城的正店都不敢这么做。”
这时,汴楼掌柜见这边的厢房木门半开,怕是有什么口角,忙进来拱手作揖,“几位客官初来乍到,不知我们的规矩,是以在上茶前都特意让下人们禀明,我见二位客官衣着气度不凡,这几个铜板的事,就不要难为咱们了吧。”
黎洛栖觉得可笑:“掌柜把我们当傻子么?”
那掌柜紧张道:“自然不是,食肆经营不易,我们若不是迫不得已也不会这般做啊,方才听二位是从京城过来,那自然也知道,如今大周与辽真结盟,每年需纳岁贡,知州知府都下了令,士农工商,赋税最重的便是我们商了,我们只是收一点茶钱,还望二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