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瞬间不乐意了,“那个,思年啊,也不小了,莫相都二十二了。”
他二十二就二十二呗,您老人家就别跟着二了。
慕思年顿时冷了脸,没好气道:“父皇,他二十二,跟我有什么关系?”
慕思年说着,一手撑着脑袋,食指轻扣着鬓上的头发。
听到这儿,皇帝拿起一旁的杯子,小抿了一口,“朕之前听说了,莫爱卿心悦于你,朕准了!”
准了?
慕思年皱了眉:父皇,能别这么草率不?
“父皇,您要是想给莫相大人婚配,大可找别人,别来祸害我!”
这话一出,皇帝蓦地把手中的杯子狠狠地往桌面上一搁。
“混账!休要胡言!朕今早特意叫莫爱卿过来,就为这事儿!”皇帝他微怒了。
他早上把莫寻叫了过去,想着问问莫寻的意思。
以为能马上给他们赐婚的。
岂料,莫寻告诉皇帝,他向慕思年说明心意,被拒绝了。
此时赐婚,怕是不合适。
应该要尊重她的意思。
皇帝本就很看好莫寻,一听被拒绝了,顿时不高兴了。看来,他得「从中作梗」才行。
皇帝叹了叹气,道:“朕早年间也多次跟莫爱卿提过,给他赐婚,他都拒绝了。说是喜欢你,愿意等你。况且,莫爱卿还是北洛丞相,文韬武略、德才兼备,配得上你。”
“所以,父皇就来当说客?”
慕思年算是清楚了,原来某人告状了。
“朕看他也是真心,不然,朕也不会这么做。”
皇帝大有赶鸭子上架之意。
不过,怎么看这情况,有点悬啊?
“父皇,到底我是你亲生的,还是他是你亲生的?!”
皇帝如此偏袒,还真不能怪慕思年如此怀疑。
她已经在愤怒的边缘徘徊着了。
“哼!莫爱卿要是朕亲生的,这会儿,朕已经与你母后逍遥天下了,还能坐在这儿?”
皇帝轻哼一声,语气幽怨。
还真是个不想当皇帝的皇帝。
没办法,谁让先帝与先后就他一个孩子。
太子慕瑾年如今的能力还不能胜任一国之君,慕思年虽经过了不少的磨练,但又去了紫阙宫,北洛的江山还得靠皇帝撑着。
“既然,他不是您亲生的,您就不应该关心关心儿臣的想法吗?”
在姽幽城时,那些个长老们,一个个地给她安排相亲对象。
慕思年好不容易地拒绝了,或是特地搞砸了。
她回了北洛,难得清净,谁料?这会儿,皇帝又要给她安排一个。
还真是令人头大!
“你呀,别急着拒绝,终归是得先好好相处一下,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
皇帝一脸笑嘻嘻。
又接着道:“朕已经特允莫爱卿随意进出漱月宫了,你俩先培养培养感情!”
——
“呃……”慕思年默。
没开玩笑?!
“行啊!他敢来,儿臣就敢揍他!”
简直就是,要被自己老爹坑惨了啊!
只见皇帝一脸早有所料的样子,挑眉一笑,“朕也命令你,不许对他动粗,也不许骂他,他好歹也是一国丞相。”
慕思年狐疑地看着皇帝,“父皇,您确定,他不是您亲儿子?”
“呃……”皇帝斜着眼睛,睨着慕思年。
看着他略带惋惜和稍许怨气的神情。
好吧!确实不是。
慕思年想着,她好歹也是混过大千世界的人,就不信她还治不住一个莫寻。
可她到底是低估了,某个人不要脸的程度。
第6章
莫要让朕瞧不起你
<漱月宫梅华台>
东风送暖,阳光灿烂,正是一年春好处。
本该是让人心情舒适的时候,肖潇却是不由地觉得脊梁骨发冷,轻轻拢了拢衣襟,悬起一颗心来。
无他,这会儿刚从皇帝那里回来的慕思年,正板着一张深沉的脸,一言不发,连带着周围的气压也跟着冷了几分。
慕思年正想着,该如何应付别有用心的莫寻。
她忽然开口:“肖潇,之前让你派人去查莫寻的事儿,如何了?”
哎……谢天谢地,慕思年终于出声说话了!
她沉着脸、冷着眸的样子,着实是让肖潇看了害怕,弱小的心灵不停地打颤。
尤其是,她最近老是跑宫外去,买各种各样的零嘴,实在是怕慕思年忽然一个不高兴,就不让她出去买吃的了。
糖葫芦、糖人、糖画、麦芽糖……等等。这些就都要没得吃了!
那得多憋屈啊!
她的快乐就没了。
“嘻嘻,主子,今早刚……好,都查清楚了,就等着跟你汇报呢!”
肖潇像是如释重负,偷偷地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怪罪她。
“嗯……”
慕思年微仰着头,抬起眼皮,望着面前的一片梅树,若有所思。
“主子,我查到的,跟你之前告诉我的差不多。只是……有一点点的偏差,和些许不一样。”
偏差?
不一样?
所谓的真相里面,果然是掺了水的。
“说来听听。”慕思年转过身来,走到石桌旁,坐了下来。
“主子,其实李元忠是国师杜恒的人,他在狱中服的毒,是国师派人拿给他的,还拿他老爹威胁他,让他服毒自杀,然后栽赃给莫相,否则不放过他老爹。”
说着,肖潇不知哪来的糖,趁着慕思年不注意,偷偷舔了舔。
之后,又偷偷地藏了起来。
自以为天衣无缝,却全然不知,这一幕,早已被慕思年看在眼里。
慕思年正拿了一个茶杯,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却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关于这人的情报,“国师?”
“嗯嗯。”肖潇认真地点了点头,“不过,莫相似乎没有去追究李元忠的死,而是直接禀明了皇上,之后就草草结案了。”
如此,慕思年心下了然。
搞了半天,原来所为的莫相残害忠良,只是皇帝要制衡,想削弱国师的势力,莫寻也好换上自己人罢了。
只不过,还没等莫寻动手,便有人捷足先登了。
“李元忠的父亲礼部侍郎,又是怎么回事儿?”
虽然他与案件有关联,但罪不至死,也总不能草率地一道解决了吧?
就算是皇帝要制衡,也难免不会不落人口实。
惹人心寒……
“唉!主子,他老爹的死不必多想。”肖潇叹了口气,翻了个白眼。
听肖潇这般说法,慕思年追问道。
“为何?”
“还能是为何?唯一的儿子没了,妻子又死得早,只剩下他孤家寡人一个,受刺激了。况且,他本就是脱不了干系,就算不死,也免不了牢狱之灾。他一人孤独在世,觉得日子难熬,也跟着去了呗,痛快!”
肖潇说着,一边摇了摇头,一边叹着气。
唉!可恨、可悲、可叹!
慕思年挑了挑眉:竟是如此!
“还有吗?”
“没了,就这些了,没什么特别的。”肖潇说着耸了耸肩,摊开双手。
慕思年想起。左相叶阑骁那老头子三番两次上的奏折,尽了力地弹劾莫寻,没曾想却是闹了个乌龙。
难怪,上了这么多次折子,皇帝都没出手整治莫寻。
恐怕,莫寻与各国商队合作,也是皇帝首肯的吧。
要是叶阑骁知道了,不知作何感想?
毕竟是自己弹劾了这么久的人。
画风转变太快,换谁也难以接受吧。
“肖潇,你直接去一趟左相叶阑骁的府上,捎个口信给他,说是不用查莫相了。”
慕思年说着,放下来手中的杯子,接着又说:“要是他问起原因来,你直接告诉他就是。”
闻言,肖潇顿时高兴了起来。
又能出宫了!
慕思年见她这副满脸写着开心的脸,便知道,这丫头准是趁着任务,顺便出去买吃的。
“你就那么爱吃?”慕思年托着腮,眯起眼睛看她。
听慕思年这么一说,怎么像是在怪她吃的多?
肖潇反驳,“主子,人生四大乐趣,吃喝玩乐,我怎么就不能爱吃了?”
肖潇扬起下巴,语气中带了些许委屈和不悦,“主子,你是不是嫌我吃得多?怕我吃穷你?”
慕思年轻嗤一声,笑道:“无妨,你爱吃便吃,本宫……养得起!”
这下,肖潇彻底高兴了,傻傻地笑了笑。
“主子,你这还差不多!我执行任务去了!”
肖潇走得时候,是蹦跳着走的,十分欢快!
慕思年无奈扶额。
到底是个小丫头!
贪吃的小丫头!
慕思年转念一想,本来还想着能查出什么来对付莫寻的,现在看来,没希望了。
这家伙,还真是藏得够好,短时间内,怕是查不到什么了。
如此看来,要应付莫寻,只能见招拆招了。
<莫相府>
云木廊上缠绕着的紫藤树,淡紫的花蕊含苞待放。
莫寻正站在走廊上、花蔓下,一袭白衣衬得他更加绝色。
此时,莫寻的嘴边,洋溢着一抹似有似无的温暖笑意,眼神清澈温柔。
他正想着那心尖儿上的人儿。
一旁的风萧看着自家大人这般模样,用脚指甲都能想到,他……这是又思春了。
“唉!”风萧不由地叹气。
虽是想着他单相思不易,但,一想到皇帝要给他和公主赐婚,他没同意,又忍不住在心里鄙夷。
肖想了这么多年的人,眼看着走捷径就能修成正果了。
结果呢,他倒好,还给拒绝了?!
不是被公主拒绝后,还不知道如何上好吗?
有现成的不捡,还非得自己苦苦追求。
哎!搞不懂。
于是,风萧又摇着头,叹了叹气。
“唉!”这实在是愁煞人!
似乎是感受到了风萧鄙夷的眼神,莫寻冷下了脸,眸中蕴着危险。
说时迟那时快,莫寻给了他一记深沉的「爱」。
瞧!这新添的一只熊猫眼,与昨天的一只熊猫眼凑了一对儿。
喜庆!
“嘶……大人,您怎么突然揍我啊?!”
风萧用手捂着眼,时不时揉一下。
疼,实在是太疼了!
大人又不讲武德。
“看你的样子不顺眼,给你打顺眼了。”
莫寻唇角微微勾起,轻笑一声。
风萧默……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什么叫看他不顺眼?
他也没错呀。
不对!莫不是大人又想找人练手了?
不行,他可不想要挨打。
莫寻的武功可不是盖的。
还是走为上的好!
“那个,大人啊,没什么事儿的话,属下就先下去了。”
就这会儿,「赶紧跑」这个动作已经在风萧的脑海里排练了无数遍了。
“嗯……”
见莫寻应了,风萧便一溜烟儿地跑了。
仿佛身后是洪水猛兽。
莫寻静站着,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回想起今早,皇帝对他说的话。
皇帝说:“莫爱卿,你喜欢朕的女儿这么些年了,怎么这会儿又不同意赐婚了?被拒绝了一次就怕了?”
皇帝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接着道:“莫爱卿,喜欢就去追,莫要让朕瞧不起你!”
良久,莫寻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头顶上挂着的紫藤,花苞上隐约地有了些许裂痕,他温润地笑了笑。
自言自语道:“不会的!”
他拒绝了这次的赐婚,是想着时机不合适。
怕慕思年反感。
现下,既然皇帝帮他铺路了,那么他也得好好珍惜机会才是。
所以……
十分抱歉!
“这次,我要烦着你了,殿下!”
第7章
一脸欠打的家伙
翌日早,慕思年刚下早朝,慢悠悠地走出金辉殿,还没来得及走下台阶,便远远地望见了一个身影。
一身极浅淡紫色的丫头,手里拿着诸多小吃,正风风火火地朝她奔跑过来。
见了慕思年,还不忘傻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此人正是慕思年的丫头——肖潇。
不用想,光看那一手的小吃,便知晓,这丫头定是又偷偷溜出宫,解馋去了。
“主子,主子!这是给你的信。”
肖潇一把掏出怀中,那一个信封,信封表面明显地沾染了丁点油渍。
慕思年看见了那一丁点儿深黄,心中很是抗拒,表示很不想接。
“谁给的?”慕思年将信轻轻地捻了过来,问道。
肖潇一边咬着手里红彤彤的冰糖葫芦,一边使劲儿的摇了摇头。
表示她并不清楚此信的由来。
“我在买冰糖葫芦的时候,一个小孩子给的。”
慕思年将封口一撕,拆了信,又很嫌弃地将那沾了油渍的信封,随手扔回给了肖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