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寻微微蹙眉:“这,说来话长,我们中了敌人的圈套,中了毒药,他只是晕了过去。”
“圈套?中毒?!”肖潇惊奇,“你也中招了?”
莫寻皱了皱眉头,脸色十分不好,“嗯……”
“切!莫相大人,不是我说你们,你俩还真是没用!”肖潇朗声调侃道,直言不讳。
顿时,她又猛地回过神来,瞪大了眼睛:“那……那你岂不是也快……”
她欲言又止。
继而说道:“那赶紧把他送回去吧,免得到时候我得照顾两个人,我可扛不过来。”
刚没走两步,肖潇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肃且重要的问题。
送回哪儿?
相府离这儿那么远,附近又没什么客栈。
似乎没什么地方能去啊!
要是此时她丢下他们不管,是不是不太厚道?
“那个,莫相大人,回哪儿呀?”
这还真是个好问题。
莫寻蹙着眉,稍作思考,“趁着还没宫禁,去皇宫吧,顺便让值夜的御医瞧一下。”
肖潇一听,也是这个理,而且她也是要回宫的,正好一起,顺路。
于是,她很愉快地答应了。
第9章
我只会打架
<漱月宫>
“主子!主子!快来搭把手。”
慕思年看书正看得入迷,这时,耳边响起肖潇的声音,将她的神思一下子拉了回来。
见慕思年没反应,于是又喊道:“主子,你在吗?”
她放下手中的书,向门外走去,冷淡地问道:“怎么了?”
适时,她看见了肖潇扶着昏迷不醒的莫寻走进庭院里。
慕思年眯起了眼睛,没好气地调侃道:“肖潇,你可别告诉我,你把人打晕了,掳回来?!”
“才不是呢!!我这是倒霉,半路上顺手搭救的。”肖潇顿时急了眼,为表清白,大声反驳着。
“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人呢!那个人早就不清醒了。我总不能一托二吧?只能带一个。”
慕思年心下疑惑,“还有一个?人去哪儿了?莫不是被你半路给扔了?”
果然,主子就没往她好的方向想。
冤枉啊!
“路上遇见了个太监,让他帮忙把人带去御医那儿了。”说着,肖潇瞥了眼耷拉着脑袋的莫寻,“至于他嘛,御医那里没有多余的床,没地儿给他躺。所以,我就把他带回来了。”
唉!太医院里面,就那么一张床,又窄又小的。
他倒是想直接把人丢那儿,可是想挤都挤不下。
她还得好人做到底,可把她给累坏了!
慕思年心下一顿,睨着眼看她。
“那你说,为什么带他过来?”
这个人,烦得很!
她很不想见他。
“没办法,另一个比他重,这个带着省力。再说了,这偌大的皇宫里,就这漱月宫是我熟悉的,其他地方也不认路。”
慕思年默……
这……的确是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肖潇说着,扶了一下向一边倒去,差点扑地上的莫寻,自己也跟着踉跄了一把。
“主子,你好歹让我先把人放下来吧!累着呢!”肖潇抗议着,她似乎积了一肚子的怨,看起来十分不高兴。
慕思年无可奈何地叹了叹气,道:“既然人都带过来了,就先安置一下吧。带到逸寻斋去。”
慕思年直接越过他们,走在了前面,悠然自得。
见状,还在吃力扶着莫寻的肖潇,不满道:“主子,你好歹过来搭把手啊!”
慕思年头也不回,一脸淡漠,道:“你带回来的人,自己扛着!”
肖潇顿时无语。
进了逸寻斋,刚把人放下来,肖潇就急切地往外走。
慕思年叫住了她:“你去哪儿?人可是你带回来的。”
说着,神色无波,漠不关心。
“去厨房,看下还有没有吃的。”
毕竟她的烧鸡腿儿没得吃了,她还没吃饱呢!
又打了个架,救了人,还饿着呢!
肖潇继续道:“治病救人,我又不会,我只会打架,总不能趁他昏迷,揍他一顿吧!”
言罢,肖潇扭头就走,甚是干脆。
她得赶紧,用美食抚慰一下她幼小的心灵。
用美食补偿一下,那个没吃完就离她而去的……烧鸡腿儿。
“呃……”慕思年无语凝噎。
这丫头,竟然敢把自己惹的烂摊子丢给她?
还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就算不会医术,就不能考虑考虑,是否能在别的地方帮得上忙?
还真是平时太惯着她了。
太肆意妄为了!
这般思想作为,是病!得治!
——
屋内烛光摇曳着,灯火通明,微暖。
此刻,卸下一身伪装、放下一切戒备的莫寻,双眼轻合着。
他没有了平日里,在朝堂上的清冷、高傲和霸气,也没有了往日见到她时,下意识的小心翼翼。
此刻看来,莫寻的的确确是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温润如玉,人畜无害。
让人看了,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也能在不经意间,引起了别人想要护他平安的良善。
只是,慕思年一片冰心,无感。
她坐在床边,伸手去探莫寻的脉搏。
发现他的手很是冰冷,而这种冰冷,却是天生的体质使然。
经过一番查探过后,慕思年发现,除了他的背上,有一处仍在渗着些许鲜血,猩红染透了衣裳的狰狞伤口,以及吸入了少量的轻微毒素,其他并无大碍。
“哎!你,过来。”
慕思年从屋里慢悠悠地走到门口,刚好看见一个路过的丫鬟,便出声将她喊了过来。
瞧,能帮忙的人,这不就有了!
那丫鬟环顾了四下,周围并没有其他人,才发现是慕思年喊的是她,便赶忙正了正脸色,匆匆走上前去。
她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尽显恭敬,丝毫不敢怠慢。
“婢子参见殿下,请问殿下有什么吩咐?”
慕思年迅速地扫了她一眼,发现自己不认得她。
“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低着头,双手安分地放至身前,站得十分拘谨,“回殿下,婢子名唤兰月,兰花的兰,月亮的月。”
慕思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淡淡地说:“兰月,你去打一盆热水来,记得带上干净的巾帕和剪刀,要尽快。”
兰月福了福身子,应声道:“是……”
慕思年交代完后,去了雪落轩,将自己平时作为紧急备用的药箱子带上,又回了逸寻斋。
她打开药箱,鉴于莫寻中的毒不烈,也不重,便没有特意配置解药。
而是随意地找了一颗解百毒的丹药,给莫寻服下。
这时,兰月手里端了一盆热水,直径向慕思年走过来。
“殿下,热水来了。”她走到慕思年面前,微微福身,等着慕思年的吩咐。
慕思年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指了指床上的人,看着兰月说道,“他身上有伤,你先去给他擦拭一下,伤口可别碰到水了,擦一下周围的血迹就行。”
兰月听着,她稍微偏过头来,瞧了两眼在床上静静地躺着的人。
发现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眉目如画,面如冠玉,俊美得让人觉得惊艳。
她心下一愣,发现这人好像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可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是谁。
便怯生生地问道:“婢子敢问殿下,他……”
话说到一半,她却有点后悔了。
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丫鬟罢了。
既是主子的吩咐,应该立刻执行才是,怎么能过问主子的事情呢?
真是逾越了,这可是大忌。
可千万别惹恼了主子才好!
于是,剩下的话她便没有问出口,生生地咽了下去。
“当朝右相,莫寻。”慕思年知会了兰月的意思,直接告诉了她。
慕思年提起他,不禁蹙起了眉头。
似乎很不想理那个人似的。
第10章
似曾相识的印记
兰月一听是当朝丞相莫寻,吓得她顿时手脚一软。
差点儿打翻了手里端着的那盆热水。
心下掀起一股惊涛骇浪来,十分惊愕。
且不说这右相是传说中,蛊惑圣心、摆弄权术、不择手段的奸佞之臣,光是平日里的那浑身的能让人六月寒的冰冷,远远地望上一眼,就已经让人不禁身心发抖。
这样的人,她自然最好是敬而远之。
可是这会儿,殿下竟然让她给右相擦拭处理伤口,要是让他知道了,不知会不会怪罪自己呢!
如此想来,她已经脊背发冷,手脚发抖了,连手中端的那盆水都漾起了微微的波纹来。
慕思年见她久久不动,呆站着,便出口说道:“怎么?还不去?”
这下,兰月更似乎害怕了,她连忙跪了下来。
“殿下,他是莫相大人,婢子不敢。”
她说话间,几乎是带着哭腔的。
既害怕冒犯了莫相,又担忧得罪了慕思年。
两头她都惹不起。
慕思年闻声,只觉得不解,“怕什么?他又不吃人。”
只见那丫鬟迟迟不肯起来,浑身瑟瑟发抖。
“殿下,婢子真的害怕。”
慕思年气得猛然拍了下桌子,冷眼睨着她。
“胆子真小!他这不是没醒着吗?”
要是醒着,那还得了!
你是不是还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躲着?
慕思年无奈地叹了叹气,“把水放下,还是本宫来吧,你在门外候着。”
兰月闻言,如获大赦,便赶紧谢恩,将水和巾帕等物品,放到一旁的小桌子上,退出门外。
慕思年看着兰月畏畏缩缩的样子,心下不禁疑惑:莫寻,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能让人怕成这样子!
她在姽幽城那种波诡云谲、遍地阴谋诡计的地方,操纵着权术,也不曾心慈手软过,都没见过有谁怕她到不敢走近的地步。
慕思年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将盖在莫寻身上的被子粗略地一掀,露出了他的上半身。
然后再把莫寻翻了个身,拿起桌面上的剪刀,顺着衣服上被利器划破的口子,将他的衣服利落地剪开。
又将水盆里的巾帕拿起拧干水,一点一点地帮莫寻擦拭着后背的血迹。
所幸的是,伤口虽然长了点,但是不深。
想来只需几天的时间就能完全愈合。
不一会儿,慕思年将伤口周围的血迹都擦拭干净了,刺眼的红一遍又一遍地沾了巾帕,将一盆水都晕染了个遍。
待血迹擦净,在莫寻的后颈下方,伤口的边缘处,一个特殊的印记显露在了慕思年的眼前。
那印记似是胎记,又不似胎记,但也不像是人工刺上去的。
形状似狼又似是狐狸团成的一个雅致的空心圆。
十分的小,直径只有大约一寸。
颜色并非妖冶的红,而是淡雅的紫。
慕思年正看得出神,思绪纷飞。
她在脑中过了一遍,她见过的和典籍中的印记和图腾,却发现并没有记载,这个印记十分的陌生,又不禁觉得非常熟悉。
就在这时,慕思年的心中,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莫名涌了上来。
似乎,她应该记得这个印记,但似乎,又不该记得它。
一时间,莫名地慌、烦、乱,占据了她的心头。
“嗯……”
莫寻这突如其来的一声,使得慕思年霎时间回过神来。
她这才发觉,莫寻后背的上半身衣服,已经被扒拉下来了,没有任何的遮挡,细细的夜风从窗外袭来,让他冷得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慕思年开始给他处理伤口。
她首先用杯子倒了些烈酒出来,再把它慢慢地倒在了莫寻的创伤上。
冰凉的烈酒刚至伤口,莫寻就在迷糊中疼得一塌糊涂,冷汗直冒,浑身发抖,嘴唇越发的惨白。
这时,慕思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一日他满眼委屈地对她说:他怕疼。
但很快,慕思年抛却了这一该死的念头。
看着莫寻,暗骂了句:还真是麻烦!
用烈酒洗过伤口之后,慕思年赶紧翻了下药箱,拿了粉末状的金疮药,给他轻轻撒上一遍。
又用纱布帮他包扎好,再拿了一条干净的巾帕,覆盖在他背上,替他遮挡住了寒意。
“兰月,去给莫相寻一身干净的里衣,再找个太监过来,给他换上。”
慕思年大声向门外喊道。
“是,婢子遵命。”
兰月站在门口回话,领了命,就直接去了。
等莫寻这边安排好后,已是夜深。
慕思年回了雪落轩,在床上辗转反侧,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一堆杂念在脑中挥之不去。
她想着,莫寻身上的印记到底是什么?
怎么来的?
代表着什么意义?
莫寻是否有着特殊的身份?
为什么她看着,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找不到印记的来源?
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就这样,这一系列的疑问,打扰着慕思年,难以入睡。
——
次日早晨,慕思年顶着一脸疲惫,显然是一夜未眠的模样。